景如夏只好跟著葉明玉離開,陸沫看著她們離開的背影,手指緊緊地抓住禮服,眼神里滿是不甘。
霍業明已經看見了剛才那一幕,只是沒想到她會這么蠢,敢跑去景家大小姐面前逞威風,不過,霍業明覺得這樣的才是能夠利用的人。
霍氏影視也是娛樂圈數一數二的電影公司,霍業明二十歲便接管了家族的企業,以其一手通曉人心的本領,他明白那些想進娛樂圈的人都是充滿了無法克制的欲望,人有了欲望,便好掌控,這也是為何他旗下的藝人這么死心塌地愿意為霍氏奉獻。
可是總有一些例外。
就比如這個陸沫,如今她可算是紅透半邊天,手里也有點霍家的股份,不免會覺得自己實力可以跟霍氏抗衡了,近些日子里,有點想離開霍氏的意思了。
這也不能全怪她,只能怪情絲不斷,非要眼巴巴地去跟著張明啟,張家門風向來嚴謹,斷不會讓一個戲子進門的,好好的一對鴛鴦被拆散了,可憐那陸沫當年拼命進娛樂圈想要出名,不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想當年,霍業明只是去片場里視察電影的拍攝工作,當時的陸沫只是飾演一個小角色,但是卻一眼被陸沫吸引了過去,陸沫長相有一種電影的感覺,是那種越看越有感覺的模樣。
結束后,霍業明便讓助理把她叫了過來,果然不出所料,這是一個很有野心的女人。
如今的陸沫已是霍氏當家花旦,拿下了許多國際大獎,也讓霍氏走向了國際。
霍業明走到陸沫身邊,遞過去了一杯紅酒,誰知陸沫卻一把推開,“對不起,我沒有喝酒的興趣。”
“今晚可是你求著我要我帶你來這兒,吃了委屈,跟我耍臉色來了。”霍業明話里帶著一絲怒氣。
陸沫也聽出來了,只好扭頭賠笑道,“霍總,我怎么敢跟您耍臉色,你就是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得去啊?!标懩槃萃熳×嘶魳I明的胳膊,接過他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這邊的景如夏跟著葉明玉一起去認識葉家和張家的各位長輩。
什么七大姑八大姨,聽得景如夏暈乎乎的,一張臉笑得都酸了。
正想理由如何開脫呢,誰料那邊的記者們又開始圍著咔嚓咔嚓地照了起來。
景如夏看了過去,張明啟和蘇清風正在跟葉家那幾個董事談論著什么,葉啟元倒是面上終于帶了些笑意,正一臉欣慰地看著張明啟。
“請大家先安靜下來,葉某希望跟大家分享一件好消息,大家都知道,我們葉家雖然說算不上什么大企業,可是我們葉家的實力也是有目共睹的,今日蘇總來此,乃是我們葉家的榮幸,沒想到今日竟能與蘇家一同合作,實在是榮幸之至。”
葉啟元端起一杯酒向蘇清風遞去,“清風啊,這杯酒是我敬你的,來,明啟,你也喝上一杯,以后啊,是你們年輕人的主場了,我們這些老人也都該退下了?!?
張明啟看著蘇清風,向他舉杯示意,兩個男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誰又知道這兩個男人在短短的幾十分鐘里策劃了布下了怎樣的天羅地網。
深夜的大都市里依舊燈火輝煌,在這樣的暗夜里,那些彩色的霓虹燈有一種撲朔迷離的感覺,一層層的光暈散開又重聚,那些車尾燈一個接一個串成了一條燈河,一直向前流動著。
景如夏坐在副駕駛上,眼神一直望向窗外,站了那么久,笑了那么長時間,她這一場戲,做得太累了,離開了那里,便突然虛脫了下來,腦子里暈得很,不停地涌現出一些已經埋藏在內心深處的片段。
那個冬天的雪,梅花,A大的后街里的店鋪,還有那個少年溫暖的懷抱,還有那個春天,他和她去郊外的花海里騎著自行車,春風拂過她的臉頰,她靠在他的后背,期盼著讓這一刻永恒。
可是都沒了,消失在過去,再也不會繼續了,只留下了那些零零碎碎的記憶,在雨夜里,在傍晚,猛地蹦出來,讓她猝不及防地心痛。
路上的燈光一道道地閃過,照在景如夏臉上,長長地睫毛低垂下來,遮擋住眼神里的哀愁。
“景小姐想必是累了,離到你家還有一段時間,你可以小睡一會兒。”
景如夏慢慢地撐起身體坐了起來,“還是算了,我可不敢在張先生您的車里睡覺?!?
“難不成還害怕我把你賣了不成?!?
“還是小心點為好,說不定就被人套路了?!?
景如夏坐直了身體,離到家還有一段時間,坐這么長時間的車,頭難免會暈。
“張先生今晚是有預謀的吧,想不到我居然被人當棋子使了?!本叭缦呐ゎ^看向張明啟,明亮的眸子直直地盯著他。
紅燈亮了,張明啟停下了車子,十字路口,車水馬龍,鳴笛聲不停地響著,可是車里安靜得出奇,景如夏甚至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色彩斑斕的光照在兩人的臉上,有些虛幻。
“兵不厭詐,景小姐沒入過商場,想必不了解這其中的勾心斗角,你詐我,我詐你,下手都要又狠又快,否則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睆埫鲉⒖粗t綠燈上的倒計時。
當那個數字零出現的時候,同一方向的車輛隨即響動,快得讓人猝不及防。
“所以,就算是我利用了景小姐你,你就當是一個教訓,還請見諒。”
景如夏咬了咬嘴唇,開口道,“那如果那個人是你這輩子都離不開,忘不掉,一生銘記的人,你也會毫不猶豫地痛下殺手嗎?”
疾行的車流快得只能看見那一道道拉長的尾燈,奔流不息,就像命運的閘門一樣,一旦開啟,便再也停不下來,已經逝去的,消失在遠處,再也追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