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恢復了，重新走在薊州這座古城中，一股別樣的感覺涌上心頭。
天邊浮現出一抹亮光，到拂曉了，街道上出現了最早的小販貨郎，踏著晨曦，迎著朝陽，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與昨天相比，街道沒有變化，兩側的房屋，還是那么陌生，不過他的心境，卻是明朗了許多。
是繼續回文府，還是直奔京城而去，他已經有了答案。
這是正德二年，離那次朝堂彈劾，還有兩年時間，也就意味著，他需要在兩年內，接近權利中樞，卻又需謹小慎微的，不干涉歷史走向，更不能在史書上留名。
再次敲響文府的大門，天色已經亮了。
“姑爺……”
開門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下人，與嚴毅昨天見過。
顯然，對于嚴毅的徹夜未歸，此人有些疑惑，不過作為下人，他倒是知趣的沒有多問，行了禮，便將嚴毅請了進去。
嚴毅如今是這樣打算的，既然正德不日就要來到薊州，倒不如在此等他，先摸一摸如今八虎的現狀。
那么文府，就成了掩護他身份，最好的地方。
“小人這就去稟報小姐！”
嚴毅擺了擺手：“不用驚動其他人，你忙你的去吧！”
小斯張了張嘴，看著嚴毅遠去的背影，或許在他認為，這剛成婚不久的姑爺，多半是去風流快活了一夜，不想被小姐知道，才這么說吧！
如此想來，他不禁搖了搖頭，同時心中，為自家小姐喊了聲不平。
回到房中，嚴毅沒有多久，便沉沉的睡了過去，折騰了一天一夜，已然頗為疲憊，不過好在這一躺出門，終于找回了記憶。
嚴毅回府的消息，沒過多久，便傳到了文萱耳中。
“小姐，你說姑爺昨天去哪里了，又是在哪里過的夜？”
對著銅鏡，正在梳妝的文萱，停下手上的動作，愣了片刻后，只是搖了搖頭，心思卻又轉到了其他地方。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眼睛微微有些紅腫。
小靈心中嘆了口氣，作為貼身丫鬟，小姐與表少爺之間的事，又怎能瞞過她的眼睛。
“小姐，既然姑爺回來了，倒不如……”
“小靈，你待會兒去廚房，給他送些飯菜過去。”
文萱知道小靈的意思，無非就是想說：既然嚴毅選擇了留下，倒不如兩人就這樣過日子算了！
不過一旦陷入感情的女子，哪里會像外人說的那般輕巧。
從這件事上，也能看出文萱的個性。
這個時代的女子，能有幾個像她這般，還沒有成婚，便將自己許給了男子。
這樣的女子，內心是比較獨立的，同時又愛恨分明，可以愛的刻骨銘心，同時也可以恨得撕心裂肺。
小靈沒有再多說什么，她這個年紀，這樣的身份，許多事情，是無法理解的。
“小姐，現在府上都在傳，說是姑爺昨夜尋花問柳去了，難道就不問問嗎？”
等了許久，文萱才回過神來，云淡風輕的說道：“哦，隨他吧……若是，若是銀兩不夠了，你再去送一些。”
文萱如此做，也算是一種補償了，她如今雖然是嚴毅名義上的妻子，卻是無法履行妻子的義務，至于嚴毅去找其他女人，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還沒等小靈過去，文府二小姐，文霜卻是風風火火的，抱著一筐船體零件跑來了。
“姐夫，你昨天去哪里了，我等了你一晚上呢！”
嚴毅疲倦的打了個哈欠，對于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姨子，他倒是頗有耐心。
“你倒是挺快的，一天就全做好了！”
“那是當然，不過這些東西，可是用了我不少錢呢！”
一早上時間，嚴毅都在忙碌著，雖說之前畫了圖紙，也標了尺寸，不過做出來的成品，以這個時代粗糙的工藝，依然差強人意，許多地方，都需要再進行打磨和修改。
關鍵是，這里面幾個重要的金屬構件，都遠遠達不到他的要求。
不過這些對嚴毅而言，就簡單多了，他擁有著這個時代不曾有的精密工具，做點木制品，還是綽綽有余的。
“對了，你有油漆嗎？”
文霜張了張嘴，不懂啊！
嚴毅指了指旁邊的凳子，就像這上面的漆一樣，你去弄一些來。
小姑娘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便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
嚴毅微微一笑，關上門窗，摸了摸手上的戒指，便帶著所有的船體零件，消失不見。
微型車床，打孔機，打磨機，彈簧機一應俱全，他相信，只要他愿意，隨時可以將大明帶入工業時代。
呵呵，也就想想罷了……
等嚴毅出來，一個有著嬰孩大小，精致的船模便已經拼接而成，完全就如同大航海時代的艦船一般，巧奪天工談不上，但用形象逼真來形容，還是勉強可以的。
文霜還未回來，不過小靈，已經在屋外敲了好幾下門。
“姑爺，你在房中?。俊?
小靈探了探腦袋，烏黑的眼睛在房中快速的唆巡一圈，似乎是在捉奸一般。
“剛才睡著了，沒聽見！”
小靈輕“哦”一聲，端著早飯走了進來，不過依然好奇的左右探尋，好像房中藏著什么人一樣。當看到桌上的木船時，陡然眼前一亮，作為沒怎么見過江河的北方人，一下就來了興趣。
“姑爺，這是？”
“你家二小姐托我給她做的……玩具！”
“玩具？”
嚴毅張了張嘴，半天沒想到一個合適的詞。
“就是玩物！”
小靈好奇之下，一時間竟忘了自己此來的目的，手中依然端著飯菜，圍著木船打轉，過了好一會兒，才連忙放下。
“姑爺，你趕緊先吃飯吧！”
“謝謝了！”
對于嚴毅的客氣，小靈也已經習慣，站在旁邊，抿嘴笑了笑，眼睛卻是時不時的看向木船。
“喜歡嗎？”
小靈先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反應過來之后，又連忙搖搖頭。
嚴毅微微一笑，說道：“你可以拿起來看看，等會試航的時候，也跟著一塊去瞧瞧。”
十五六歲的年紀，對新鮮事物，總是充滿著好奇。
小靈急忙擺了擺手：“不用了，姑爺好不容易做出來的東西，被奴婢弄壞，就不好了！”
“要是這么容易壞掉，那就說明我的水平不行……”
本是玩笑的一句話，卻讓小靈慌了手腳。
“姑爺誤會了，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姑爺能做出這么好的船，本事自然是很大的！”
看到小丫頭這副模樣，嚴毅倒是噗嗤笑了笑，有時候想想，在古代做一個二世祖，閑暇之余，調戲一下身邊的小丫鬟，這種日子，倒是挺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