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人，董小生想不通，所以，干脆先不去想。

“我不管你是不是孤苦伶仃，我，作為醫生，能做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幫助你，讓你可以正常生活。”

董小生搖了搖頭，不再糾結。

“我是醫生，所以，我希望的是治愈你，但是，你可以自己選擇，不過，選的不是要不要我來幫你，而是我應該如何幫你！”

董小生眼睛死死盯著“病人”顧升那沒精打采的臉。

“你說，作為病人，如果不聽醫生的，不接受醫生的幫助，那么你還能相信誰？”

董小生的語重心長，讓“病人”顧升也陷入了思考。

“我們有可以開導別人的顧升！他可以幫助我，讓我心理健康！”

“病人”顧升還是拒絕了董小生。

被一個病人說出他可以找人開導自己，這件事情對于一個醫生，就是最大的諷刺。

董小生也不例外，說不失落絕對是假的。

不過，想想，如果這么簡單就能說服，那么，這個醫生就當得太廉價了！

豈不是隨隨便便來個人就能治病救人當醫圣了？

“行，你算是投了一張反對票，下去吧，換上下一位。”

董小生擺擺手，也沒太過于失落，畢竟才失敗了一個嘛。

“我不想再見到你了……！”

“病人”顧升話音漸弱，雙眼失去了神采。

過了一會，顧升的雙目才再次變得清明，而有神采。

“董醫生，又一次見面了，我是顧升族長，想跟你聊兩句。”

“族長”顧升用著他成熟的嗓音，跟董小生打著招呼。

“顧升‘族長’先生，這一次又有什么貴干？”

董小生微瞇著眼睛。

“這樣，董醫生，首先，替我們膽小的顧升先生向你提出譴責，你的手段太粗暴了，我，說實話，看不上。”

“族長”顧升熟練拿起桌上的眼鏡，戴在眼睛上。

“嗯，當時確實急躁了，有失考慮，顧升‘族長’先生教訓得極是，在下賠個不是，務必幫在下給那位顧升先生傳達一下！”

董小生大方承認，畢竟是自己的錯嘛，沒必要藏著掖著，敢錯敢當才是男兒本色。

“你知道就好，我再替我們的小孩子顧升向你賠個不是，他還是孩子，別跟他計較，如果他給你弄疼了，別往心里去，他的本意還是好的，想跟你做游戲而已。”

“族長”顧升點點頭，眼睛卻并沒有看向董小生的眼睛，而是向下瞟去。

董小生下意識捂住下半身，千萬不能重蹈覆轍，這都已經產生極其嚴重的心理陰影了。

“嗯，沒事，小孩子嘛，喜歡做游戲，可以理解！”

董小生點點頭，沒再多說什么，就是默默注視著顧升的眼睛。

眼球有極其細微的抖動。

這三天的練習，董小生眼睛觀察入微的能力有了顯著提升。

“嗯，沒別的事了，我叫來下一位。”

“族長”顧升瞬間進入雙眼迷離的狀態。

過了一會，顧升的眼睛才恢復神采，有了光暈。

“董醫生，又見面了！”

這是年輕男人的聲音，沒錯，這位就是“欺騙者”顧升。

“剛剛演的不錯，我給你九十分。”

董小生眼睛笑瞇瞇，成了一條縫。

“哦，董醫生您在說什么，為什么我不太懂啊？”

“欺騙者”顧升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無辜。

“這樣，我說說你的破綻吧，首先，顧升‘族長’先生之前出來時，找眼鏡沒有你找得熟練，顯然你有可以聯系，而他沒有。”

董小生掰著第一根手指頭。

“其次，你‘離魂’的時候，沒有摘眼鏡，作為一個沉穩的族長，保護自己財產應該是本能。”

董小生掰下來第二根指頭。

“然后，你說話的語氣不對，沒有那種上位者該有的氣場，這個只能勉強算一個，更多的還是我個人感覺。”

董小生說著，還是掰下第三根指頭。

“再其次，你的眼睛在說話時有輕微的抖動，說謊的人微表情里，眼睛才會有抖動。”

董小生掰下第四根手指頭，這一點還是師父魏老爆教了自己一手。

想不到這么快就用上了。

“最后，也是你最大的破綻。”

董小生頓了一下，才繼續說。

“你家的顧升‘族長’，是不會為了兩個這么無聊的事情，就出來一趟，跟我嘮嘮嗑的，這不是一個成熟男人該做的！”

董小生掰下第五根指頭。

“這些問題，如果是第一次見你，或者不知道你存在的人，你的這通表演足夠了，不過，我跟你們接觸多了，你不太能騙過我。”

董小生得意洋洋，從對手最驕傲的地方，擊敗他，真的是太爽了！

優越感油然而生。

而“欺騙者”顧升狠狠點點頭。

“我覺得我還有一個致命缺陷，那就是你知道我的出場順序，這一次理應是我出現，族長出現這件事本身，雖然是情理之中，卻終究是有些突兀！”

“欺騙者”顧升搖搖頭，臉上沒有失落，卻是一種興奮滿足。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又變強了，然后你又覺得你行了？”

董小生不知為何，竟冒出來這么一句。

也許……

應該……

這是被師父魏老爆傳染了？

微表情學了之后，是不是都會變成讀心術？

想到這，董小生竟有了一絲期待。

“哈，哈哈，沒有，沒有。”

“欺騙者”顧升尷尬一笑，慌忙否認。

“沒事，我這就隨便說說，別當真！”

董小生作為服務行業從業人員，當然不能讓雇主太過尷尬。

“董醫生，這次族長放我出來，還是回答您那個問題的，我同意了。”

“雖然，這會讓我的事情被您知道，可是，我還是想讓您幫助我們，我們現在正處在困境中，你難以想象的困境，我們，需要外援。”

“欺騙者”顧升并沒有說明具體是什么困難，顯然，這事情牽扯到了他們的過去。

“好，謝謝你的幫助，我的朋友，‘欺騙者’顧升先生！”

董醫生露出慈祥的笑容。

“‘欺騙者’嗎，說起來還挺中二的，不過我喜歡，哈哈哈！”

“欺騙者”顧升哈哈大笑，顯然極其開心，就像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