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那是一扇大門，一個老者坐在其中。

門很大很大，老者則很小很小。

老者閉著眼睛，猶如雕像。

董小生在夢中的視角，向著門的方向走著。

一步一步，機械平緩，而且不由自主。

渾身沐浴著耀眼光芒的老者，忽然睜開了眼。

不知怎的，董小生看著那雙眼，仿佛見到了世界的生生世世，那是不斷的輪回！

隨之，在老者的身后，一個巨大的身影隱約浮現，那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啊……

頭上似乎有著無數章魚觸須，背生雙翼，形狀酷似蝙蝠翅膀。

巨大的身影，遮天蔽日！

隨后，老者的眼睛閉上。

一切景象消失。

“你且去吧，一切還不曾觸及，你乃天命不選之人，時機未到，人也未至，竊取且去，閉目，莫回頭！”

董醫生在夢中的視角中，此時，仿佛經歷了之前經歷的倒放。

一切慢慢加速。

一切視線也變得模糊……

董小生驚醒，渾身汗水濕透。

一切都是恐怖的謎團，仿佛蛛網，籠罩董小生整個人，狠狠揪著他的心臟。

胸口起起伏伏，綠光在其上若隱若現。

夢里的這一切，董小生他知道，他夢過。

那是那場劍仙人生的結束。

那一次夢醒同樣經歷了這個過程。

至于那段夢結束后的記憶，董小生想不起，真的想不起。

那場夢之后，能記起的記憶，就是從離開孤兒院，到處尋生計開始。

董小生起身，擦擦汗水。

愣愣發呆。

自己為什么會出來，為什么，為什么……

朋友呢……

目標呢……

為什么記不起來？

心跳慢慢放緩，力量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董小生起身，去往一樓，洪姐處。

說起來，對于洪姐，自己從來沒問過她真名，包括她變成了自己的干媽，她也從來沒介紹過自己的真名。

“干媽，我又來啦！”

董小生擠出笑臉，努力驅散自己心頭的焦慮。

“小生，今天挺晚的，沒前兩天有干勁了嗎？”

洪姐聞言，放下手里的消消樂，半抬著頭，看向董小生。

“哈，哈哈，我這不是上午太忙了，忙到一點才下來吃飯，所以……就午休時間長了那么一丟丟。”

董小生打著哈哈。

“那就好，我還一個勁兒跟院長面前夸你，說你好話呢！”

洪姐眼角的魚尾紋浮現，歲月已經在這位看門護士身上，留下了獨有的印記。

“嘿嘿，謝謝干媽！”

既然是干媽，自己就不需要多說些什么了，對她好，幫她分憂，足矣。

做的永遠比說的重要。

“咱們這關系，還用謝謝嗎，你呀，就記在心里就行了！”

洪姐拉過董小生的手，拍了拍，隨即放下。

“干媽，我一直忘了問您一件事，現在很好奇，很想知道問題的答案是什么。”

董小生眨巴眨巴眼睛，嘿嘿一笑。

“什么問題？看你這笑，應該不是什么好問題。”

洪姐一臉質疑。

“嘿嘿，干媽，我看大家都叫您洪姐，所以，我這不是想起來，想問問您……名字是什么啊？”

“你不知道嗎？我可是你干媽！”

洪姐聽完立刻就變了個人，臉上的神情復雜。

“干媽，您看，您從來沒跟我說過，師父、院長還有其他的那些醫生，從來沒有過人告訴我啊！”

董小生一臉委屈，哭喪著臉。

“嗯，那些不重要，你今天還需要鍛煉一下自己能力嗎？”

洪姐并沒有在上一個問題里，給出自己的答案。

相反，她岔開了話題。

董小生看到干媽沒有打算回答，也就沒有再問，也許這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洪姐，唯一忌憚的命門吧……

難道是因為絕密任務，所以只能隱姓埋名？

董小生搖搖頭。

“我需要，我現在干勁十足，干媽您就給我任務吧，我可不是當初的我了！”

當初得過且過，沒有目標，而如今，自己已經在慢慢轉變著自己，有了一個小小的目標——賺錢！

賺到買下羊城精神康復中心的錢，賺來養著醫院里所以醫生病人的錢，甚至，可以賺上可以買下這整個羊城精神康復中心的錢！

這些都迫使著董小生，拼命賺錢，當然，前提就是留下來，給自己一個留在這的名分。

這個過程里，自己變強絕對就是一個繞不開的過程。

如果不能強到獲得院長的認可，自己又如何留下呢？

“好！”

洪姐又一次露出了笑容，轉過身去，從墻上拿下一枚鑰匙，遞到董小生手上。

“402……？”

董小生念出了鑰匙上的數字。

“對，這應該是你第一個四樓的病人，他們……嗯，都比較特殊。”

“特殊？”

“對，你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好吧，我去看看。”

……

來到四樓，四樓是三樓之上的存在。

在樓層設置上，一樓二樓都是低樓層。

既然九層是真正的“病人”，那么，九層之下，應該就是一個逐漸變成“病人”的過程！

一層二層都是見識過的，他們都沒有什么社會危害，對于他們，可能更多的就是自己世界的異常。

影響外界的程度也是有限。

四樓的話，干媽說有一些特殊，不知他們是特殊在何處？

“咔噠！”

鑰匙入鎖孔，輕輕扭動，門開了。

映入眼簾，是一個粗糙的中年大叔。

胡子不知多久沒剃，臉上也有著一些污漬。

雙眼沒有多少神采。

整個人都有些萎靡。

即便每個深處病房的人，都可以享受到房間內的獨立衛浴，可是他依然選擇如此邋遢，不知這是為何？

董小生自忖，自己怎么著，如果有了這條件，至少也要兩三天洗一次澡。

之前流浪街頭時，確實沒辦法，那時候可能兩三個月才能洗一次，那時候就跟搓掉一層皮一樣。

其中辛酸，只有當事人可以理解。

關了門，董小生走到這位邋遢大叔跟前停下。

“您好，初次見面，我叫董小生，您可以叫我董醫生，嗯，大家都這么叫我。”

董小生掛上標準的笑容，向著邋遢大叔打招呼，介紹自己。

“嗯，高耳機。”

邋遢大叔簡單回答，言簡意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