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去查賬嗎?我們走這么慢?”馬都不騎了,直接換成了騎驢了,其實走水路很快的,不過他一定要走陸路。
“急什么,不是快到了嗎?你是不是因為想知道我姐姐去哪里,才沒話找話的?”他眼神有些回避,但是臉上分明寫著想知道,盧文也不吊他胃口直接說了出來。
“不回話,就是想知道咯。”他伸了伸懶腰。“她只是去找我大哥了,你不要太擔心。”但是他又注意到了一個詞,盧文的哥哥,不是她的哥哥嗎?那他們到底有沒有關系呢?
他不想再問下去了,加快了速度往前趕。他不想再談這個話題了,太累了。
往前走了半個時辰,就到了城里,這下他不知道路了,只能由盧文給他帶路了。盧文慢悠悠的牽著驢走,直到走到了一家米鋪面前。他很是詫異,“你們家賣米嗎?”
看著他這個樣子,盧文挑著眉,輕蔑的看著他。“在大旱大災之年,還有米吃的不是達官貴人,就是賣米的,知不知道?”
這個他當然知道,但是無憂堂不是殺人的嗎?盧文見他還是很疑惑,便跟他解釋,“你跟在我姐姐身邊這么久,不知道嗎?姐姐利用爺爺所積攢的人脈,還有那些達官貴人殺人的把柄,讓他們給自己提供便利,所以姐姐的生意越做越大。不光是賣米,其他的產業我們家也有涉及,只不過姐姐說樹大招風,不能太過張揚。你現在明白了。我們家大部分的錢都是姐姐掙的。”
趁他還在分神之際,盧文已經跑到柜臺前拿出來了玉佩,“少爺。”“告訴他們“,把所有的賬目都搬到我房間去。”“是,少爺。”
說完就拉著他走了,這時他才反應過來。“我看她不太像做生意的人。”“這年頭,到處都有土匪,貪官。不兇一點怎么行?況且她大部分只是對你兇而已,對我還可以。”
走著走著突然上前去拿扇子推了推他,“你是不是對我姐姐做了什么?她說讓我好好照顧你。”
“哪一種照顧?”他心存僥幸的問。“這個我也不懂,她說要我自己猜,我這不是問你嘛,萬一照顧錯了,我可是麻煩了。”
其實聽到這里,他還是有些高興的感覺,看他皮笑臉的樣子,這個照顧應該是好的。“還用你去查賬嗎?”
“因為姐姐不相信底下的人,姐姐時常說要找到一個忠心一輩子的人太難了,所以要動不動就要去提點一下。不然怕有反心。”
“那暮陽也是要去查賬的嗎?”“不去,姐姐說他心眼太直了,不適合干這一行。所以什么活都是我來干,但是呢,得到的好處又是最少的。”這會聽上去有些失落,但是他沒有一點失落的樣子。
“不過算了,誰讓我是他哥呢?讓一點就讓一點吧。要去看你妹妹嗎?”
“我不去了,我現在這個樣子去了,怕是不合適。”“真是搞不懂你們,你們出生雪堡,應該知道江湖身不由己,為什么還是任由她這樣子的發展,不多加訓練。況且你父親又是……”
一說到這個他就一陣的難受,“你說的對,我太慣著她了。而我又沒有能力保護。”
“其實你是想得太簡單了,不是你不犯人人就不犯你的。”只要談起這種事情,他臉上才會顯現出一種悲傷。
“你是被這么教育長大的?”“其實已經好多了,自從姐姐在爺爺的宴會上刺殺他開始,爺爺就已經收斂了很多了。”只要一談到他姐姐的事情,他的心情就會顯得輕松愉悅一些。
“我們先去吃飯吧,吃完飯你想干嘛干嘛。我要專心的看那些賬目,不要打擾我。”
盧文帶著他又來到了一個院子前面,這時候他才發現,無憂堂真的是很有錢,似乎在哪里都有院子。
在他們吃飯的時候,那些帳薄已經放入了以往的那個房里面。吃完飯之后盧文就一頭的扎到了房間里面。
李一念沒事,就到外面逛了一圈,還特意去了那個米鋪,想看一看有沒有什么自己認識的東西。掌柜認識他,知道他是跟著盧文來的,不敢怠慢,他便放下手中的活,招呼他。“不知道您來有什么事?”
本來他只想看看的,既然人家問了,“我就是想知道在這城里,我們有多少鋪子?”“我們就只有兩間米鋪而已。”
“只有兩間嗎?”他并不相信,“是的。”掌柜堅定的說,看這個樣子,掌柜的應該沒有說法,不過按照盧文的說法,他不知道,應該也是正常。“您去忙吧,我就是隨便看看。”
走著走著,居然走到了花樓,他抬頭看了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就回去了。
他百無聊賴的坐在院子里好久。
“你在我姐姐那里的時候都干些什么?”“這么快嗎?”他只是隨便問一下,想扯開話題。
“就幾家店鋪而已。”他不關心盧文的回答,他打算走了。盧文突然湊到他面前,“不然我們做個交易吧?”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交易可不好做,“想知道什么我告訴你,但是相對的。你也告訴我,你對我姐姐做了什么?”
看他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覺得還是算了好。他是很想知道他們兩個人的關系,但是…“不用了,我回去了。”
在雪冰心在一邊,她難受了幾個月才稍微好一點,她下定決心要改變。開心是來找了雪凌,“凌哥哥,我沒事了。”雖然還是能看到他的微笑背后的悲傷。但是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勸她。
然后又找到了云姨,“云姨我決定接客了。”云姨對她的決定并不意外,只是在跟她說,“你想好了就行,我們又不是賣身,你不用這么緊張的。你應付不了就叫憐香來找我。”
云姨知道她這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走過去理了理她頭發順便也安慰。“杏兒去拿來。”云姨要跟她解釋,“我說過我們這邊是做生意的,你要懂得每個商品的價格。這是你在接客之前必須要背熟的。”
杏兒和其他的丫鬟給她搬來了一些簿子。她看了看,上面記錄的那些物品很豐富,價錢也掉的很清楚。在雪堡的時候她也管過這帳,所以她也懂得一些。
趁著她在看,云姨也跟她進一步的解釋,“天字號房的客人都是當官的。他們要么是來買奇珍異寶,要么就是來干一些見不得人的事,如果是第二個一定要讓我出面,你就不要插手了。”
她搞不懂江湖人怎么會和官府在一起,“我們和官府也有聯系嗎?”云姨笑著說,“你知道我們云香閣為什么坐落在天子腳下了吧?上行下效,想要掙錢就要懂得上邊的喜好。可以第一時間知道朝廷的條令。如果對我們不利,也好及時做出應對。”
“你們的生意那么大嗎?”云姨笑而不語,“現在我們說一下地字號房,那些基本上都是商人。你現在才剛開始,你可以去那里或者去凡字號房,凡字號房大多都是些書生。”
雖然她在云香閣住了很久,但是因為她不想,所以對這些并不了解。所以她要花好多的時間去學習了。
盧文還是想從李一念口里知道他想知道的,所以早早的就守在他的門口。“今天我們出去吃飯,吃完之后我帶你去看看我們家的田地。”
“我也要去嗎?”他說的一點精神都沒有。“不然你就告訴我,你和我姐姐發生了什么?”盧文不懷好意的問。目的達到了,他果然沉默了。
“走吧。”其實他很想問盧文是不是知道了,但是這種事情怎么好意思說的出口,就算這個成為他的軟肋也沒有辦法。
吃飯的時候他發現了盧文像小孩子的一面,見到什么都要買一點來嘗。這讓他很吃驚,不自覺的多看了一會兒。“干嘛?看著我你就能吃飽嗎?”
他連忙解釋,“不是,我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因為在姐姐強大起來之前,我們吃什么都是定好了,所以我想把失去的補回來。”
雖然他說的輕描淡寫的,但這些話聽上去確實是讓人感覺心里不舒服的。誰讓他們都出生在那種家庭呢?
“你要是閑著沒事干,就幫我買十斤糖果吧。”雖然他很想問為什么,但現在還是別問的好,心情都不好了。
騎在驢上了他手里還抓著東西吃等式的差不多了他拍拍手只給你一面看他們家的田地這一邊到那一邊都是我們家的四分之一是自己種的,其他的租出去了。”
一眼看過去一片連著一片很大的。“這些都是嗎?”“不單只有這些,我們一共有一百畝的地在這里。”
突然想起了自己以前悠閑的生活,特別是現在這個月份,九月的天氣不涼不熱剛剛好,讓自己覺得很愜意。
有時候他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恨,除了剛開始自己殺的人之外,他就一直很悠閑什么事都不用做。雖然偶爾會被算計一下,但是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除了……
想著想著就來到了村口,那幫小孩子一見到盧文就圍了上來,嘴里喊著,“少爺,少爺,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先讓開,讓我下去。”那些小孩很聽話,立馬就讓出了一條路。一個大一點的小孩還拉住了驢的韁繩,把驢拉到了一邊綁好。看來他挺受歡迎的。
“行了,去把他們叫出來。我們準備發糖了。”那些小孩一下就不見了,邊跑邊喊,快點出來少爺來發糖了。
李一念有些愣,他自己綁好驢,走到盧文的身邊。“你買糖來是給他們的?”怎么樣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好人。”
那些小孩子很快就過來排好了隊,還有一些老人拄著拐杖或者是小孩攙扶著出來了。每個小孩兩顆糖,雖然看得出來他們迫切的想要,但是他們都乖乖地排著隊,只是脖子伸得長長的。
看來不是第一次了。而那些老人就笑咪咪的坐在一旁的樹干或者石凳上面等著。分完了那些小孩還沒有離去,還要圍在他的身邊。
盧文走到那些老人身邊,每個老人得了四顆糖,那些老人一拿到糖立馬就吃了一顆,有一個老人看上去比較有威嚴一點,“少爺,這次怎么不見小姐過來?”
“她去其他地方做生意了。”“原來是這樣,現在芋頭成熟了,我們可以小姐準備了一些。”
“每一次麻煩你們,真是不好意思。”“怎么會呢,少爺每次來都給我們糖吃,那些芋頭上的算什么?”
“那就多謝了,我看今年的收成不錯吧?”“風調雨順的是個豐收年。”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好久。氣氛非常的好。
回去的路上他還哼著曲,似乎心情很不錯。因為他心情也不錯所以就談起話來,“你心情是不是很好?”
“趁著我心情好,我告訴你吧,姐姐寫了有好多信給你的。”他先是愣了一下,她怎么會寫信給自己,信上面寫的是什么?是好的還是壞的,遲遲不敢問。
但盧文不管他心情好壞,就一股腦的說出來了,“待遇真是不一樣,當年姐姐一去西域就是兩年,都不見得會給我寫一封,居然給你寫那么多封。我一生氣就全扣下來了,不過我今天心情這么好回去了我就給你了……”
后面的話他沒有怎么聽了,他總覺得那些信不會是好的。懷著沉重的心情回到了城里。盧文回頭一看他這種要死不死的表情,有些嫌棄。“算了,信先交給你吧,省得晚飯都吃不進去。”
這次的他乖乖的跟在盧文的后面,“你在這里等我,我進去拿。”他聽著他的腳步聲一點點遠離,再一點點靠近有一種想要逃離。
但是腳卻不聽他的話乖乖的等著呢。盧文不一會就拿著一疊信出來了,看樣子還不少,直接塞了給他,還沒好氣的說,“給你。”他接過了卻不敢打開,“你要是不看,我就幫你看了。”
“不用。”他把信藏了起來,自己走了。只要他一回頭就能看到盧文那一臉奸笑。
他躲進自己的房間,坐在椅子上看了又看,還是決定拆開了。信上面除了他的名字整篇都重復著三個字,我想你。
他高興的露出了笑容,但是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他害怕后面的信會告訴他,前面的全部是玩笑話而已。但是他借著這股勇氣把所有的信全拆開了,所有的信的內容都和第一封信是一樣的。
他又害怕是盧文搞的鬼,所以仔細研究起了筆記,還好之前見過她寫的字。經過一遍又一遍的確認之后是她的筆記后,整個人都放松了。
過了一會他剛想把這些信都收起來放好的時候。盧文推門進來了,“你還吃不吃?不吃我就讓他們收了。”
他第一個反應是把這些信全部都蓋住,這種事情讓他知道了,自己很不好意思。“我準備出去了,你在外面等我吧。”“切,有什么東西不能讓人家看的?不看的就不看。”
看到盧文出去,他稍微安心了,但是這些信放在哪里好呢?以他的性子,說不定會過來查找的,看來還是放在身上吧,這樣安全一點。
不過,盧文像是嗅到了什么一樣,一直盯著他,讓他覺得很不自在,不過他也不敢說,怕只要一開口就會被他套出話來。趕緊吃完就躲回了房間。
“要不要去花樓逛一逛啊?好,讓我照顧照顧你。”果然這個人不會輕言放棄的。“我不去了,我累了,我要休息。”
“明天去也行,反正姐姐不會那么快回來的。”提到這個,他放松了警惕,脫口而出,“她什么時候回來?”“你不是累了嗎?”
“說話可以,出門不可以。”這個借口有點牽強,“哦,原來是這樣,過完冬之后,姐姐可能會去西域一趟,所以可能怎么說也得要一兩年吧?”
他感到一陣失落,“她會去那么久嗎?”“你想知道,不然你跟我去花樓,我就告訴你。”他不說話了,他覺得自己又中了陷阱。
“喂,去不去啊?喂?”一直叫也不見他回應,盧文就走了。
他又拿出手中的信看了看,心里想這些會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怎么會一兩年都不回來呢?
但是盧文這個人也信不過,不如自己寫信問她好了,可是要怎么寄呢?盧文肯定不會幫他寄的。
想著想著,他想到了一個人,云姨。這個人看上去比較好說話,而且地位又高,寄封信應該沒有問題。
但是現在自己這種樣子去見雪冰心可以嗎?快讓她更傷心呢?想來想去,他覺得還是先不要見了雪冰心了,見云姨就好了。
接下來還有個問題要解決,那就是怎么樣避開盧文,不如給雪冰心寫一封信,然后再把自己寫給柳玄月的信也放里邊,讓云姨再轉寄?
這個方法似乎還可以,但是現在不可以執行。一收到信,我就馬上寄信,難免引起人家的懷疑。
憋了幾天,他一直在找機會和盧文說要寄信的事情。沒想到盧文突然開口,“我們要去一趟云香閣,如果你覺得不想見你妹妹的話,你呆在這里等我吧!”
他心里咯噔一下,難道他已經察覺到我的計劃了嗎?“為什么?”“你不是去求我姐姐在暮雪的婚事上要問一下你那個兄弟嗎?姐姐說這件事交給我辦,我去問一下他。”
對啊,自己都忘了還有這回事。“不然我去說吧。畢竟這種事情……”“是,是,是,外人不好開口,行了吧?”盧文強硬地打斷了他。
李一念沒有跟他解釋,因為他知道盧文根本就不在乎。況且,機會難得。
過了一會兒,他又突然說,“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姐最近這幾年總是喜歡摻和別人的婚事,我看你老大不小了,說不定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他呆住了,“自己也一把歲數了,沒有把自己嫁出去就算了,還整天把別人嫁出去,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你跟在我姐身邊也挺久的,你知她怎么想的嗎?”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是說的太起勁了,沒有看到他的臉色,還是故意不看他的臉色,盧文還在繼續說著。
“唉,對了,那你們雪堡,怎么說也算是大戶人家。你認不認識那種,什么謙謙公子之類的?脾氣好的那種?”
“呃,脾氣好的?”“脾氣不好怎么辦?我姐脾氣那么不好,如果他的脾氣再不好,該怎么相處?嗯,你說要會武功好,還是不會武功好呢?不會武功不能保護我姐。可是會了武功,萬一他打了我姐怎么辦?……”
看看有點發呆,盧文退了推塔喊道,“你到底有沒有人選?”“我?沒有。”
“唉,說的也是哦,像你這種人。別人都不知道你身份,怎么會跟你交往呢,等等,說不定你爹知道,看來有空去你爹那里問一下他才行……”
自己又不能明目張膽的阻止,畢竟自己跟她的關系不明不白的。“她沒有喜歡的人嗎?”
“說起喜歡的人,額,嗯……”他想了好久,“應該是我大哥吧!我大哥可是我們家里長的最好看的一個,要說我大哥確實挺合適的,脾氣又好看上去像個書生一樣。”
“他不是你大哥嗎?”“嗯,你想說什么?”盧文故意裝傻。“哦,不是親的,沒有關系的。”也不知道他說的是到底是什么意思?誰和誰不是親的?但這些話讓他一下跌入了谷底。
“行,我們都快點走吧,辦完了他的事情還要去解決一下我姐姐的事情,省得她整天沒事干,總是來管我。”拉著李一念就走了,李一念獨立的跟在身后。
嘆著氣,他不知道這封信還有沒有要寄的必要。他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他們說的話到底是真還是假,自己算得上什么,一顆棋子嗎?還是連棋子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