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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路無歸,霜滿顏

風溪微微沉默,嘆氣:“公主,你莫要等臣,終會負你一生。”

芊歌忽然無力,輕輕坐下,抱住雙膝,毫無預兆的哭了。

階前的雨,一滴一滴落下,墜到地面,四散分開,有些調皮不甘愿的雨水往她身上灑,一遍一遍,裙襦漸濕。

他叫她不要等他,她何曾想等他。

只不過是自己的心,它不聽話。

他拒絕她,無情無義,正如她愛慕他,根本不問自己的心,莽撞絕決。

在她十七歲時,風溪這名字第一次入她耳。

百年難一出,文武狀元唐風溪。

那時,她還留戀花叢中追蝶引夢,那時,她還天真爛漫,與父親膝下幾位皇子玩的開心,哥哥們與父皇一樣,尤其寵她,對她有承必應。

可是在那一日,她的軌跡開始改變。

夏至晌午,驕陽似火。

芊歌住的音塵閣靜謐無聲,她趴在珠盤玉簾前,目不斜視注視著對面的遠山。

不遠處的皇宮大殿頗為熱鬧,出榜之日,舉國同慶,聽說今年出了一名文武狀元,才華優秀,能文擅武,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他是父親帶回來的人,如此大有作為,父親自然最為欣悅。

父皇論功行賞,十之八九會將她賜婚于那位文武狀元。

其實她并不排斥,母后從小與她說,帝王家子女,婚事絕非兒戲,一不可自主,二不可動情,若不能提早將自己嫁出去,便只剩塞外合親這一條路。

比起遙遙無望的塞外,她還是愿留在長安。

身邊的小丫頭篤定著說,嘉元成泠時節,陛下為公主賜婚,來年春天枝頭滿芽之時,公主便要嫁予那驚才絕艷的少年郎。

芊歌在想,這若是命,她便認命。

可晌午過后,她在花園青石路上訥涼,卻傳來個驚為天人的消息,她被拒婚了,她被當眾拒婚了,當著文武百官的面。

兩人這堪堪冒起的緣分,還未見面,便已成仇。

可偏偏皇帝陛下是個愛才之人,女兒被拒絕便拒絕了,他只字未提,破格提拔少年入翰林院,共議國事。

芊歌是個心性要強之人,高高在上的公主如今淪為后妃茶余飯后談資的對象,她窩著一肚子火,決心找文武狀元這小子一番理論。

可見了人,她無話可說。

自風溪將芊歌從水中救起,再次見他,是在宮宴。

碧霄宮內,琵琶聲聲如泣如訴,古箏一曲高山流水,黃金燭臺燈火通明,一眾大臣飲酒恭維龍椅之上五十華誕的皇帝,處處歌舞升平。

這是嘉泠時節最盛的狂歡,皇帝五十大壽,大肆操辦。

芊歌穿著華服,一臉嬌羞的躲在幕簾后,伸出頭,時不時望向西南方向的寶座。

所望之處,正是當朝丞相左下方席位,那個沉默不語的男子。

她父親最得意的門生,他旁邊空了一個座位,他淡然守理,不言不語,眼眸澄明,隔開周遭一切,仿佛出神入化。

那是她見過最美好溫暖的男子了,如玉般的錦衣少年郎,彎彎的眉眼及唇紅齒白的模樣,好看極了,奪目的讓人移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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