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歌啞口無言，低聲呢喃：“你真無趣。”

風溪沉默不語。

芊歌忽而又轉向他，眼神里多了絲戲謔：“唐卿，你教了芊歌書法，如今，芊歌學有所成，便喚你聲師傅可好？”

“萬萬不可。”風溪頷首作輯。

“為何不可？”芊歌輕撫小狐貍身上的羽毛，若有所思望著他。

風溪低垂眉眼，看不清他的表情：“臣……不敢當。”

芊歌手一頓，有些氣惱了。

她一向心高氣傲，做他小尾巴已有數年，隨喚隨到，事事以他為先，又有何不敢當？

將手中小狐貍扔給旁邊的丫鬟，嘟著嘴離他更近一步，無意識抱怨：“唐卿，芊歌喜歡你如此久，世人皆知，為何你獨獨看不見？”

認識兩年有余，她心儀她，眾人皆知，她一直等他表態，從未步步緊逼，今日這番直白，還是頭一次。

風溪怔愣一下，垂頭更加恭敬：“臣一心向道，從未思男女之情。”

芊歌微一思索，急忙道：“那你現在可以思一下。”

風溪錯愕，繼續低頭：“望公主見諒。”

“若我不見諒，你又將怎樣？”芊歌繼續逼近。

風溪垂目道：“臣愿自罰一年俸祿，以求公主量解。”

你看吧，看他，無情無義不解風情，芊歌想，自己要如何在他面前秉承一腔孤勇繼續往下走呢。

她只能微笑，她常常對著他笑，她是這世間最不懂規矩的姑娘，她可以死皮賴臉不在乎世人目光，可是，她倘若不維持自己那所剩無幾的自尊，讓他知道自己，非他不可，在他面前狼狽卑微，她這一世，還如何在他面前，敢言一個字。

芊歌十九歲，風溪辭去翰林院編修職位，投奔軍營，在武將軍手下任職，他原本就是文武雙全，與父親一提，他思索片刻便答應了。

風溪投入軍營，工作自然不似文職輕便，日日操練，褪去一股溫文爾雅的書生氣質，往日白凈小臉此刻黑了些，指間也漸漸起了繭子，眼底的光明卻愈發亮了。

時間越長，年齡在不斷增長，同齡人中，多數已喜結連理，甚至兒女伴在膝下，只剩芊歌，最長的公主，依舊獨身一人。

流言散去，宮中嬪妃已多數不大搭理她，父皇母后為她張羅過幾次婚事，長安城內，青年才俊，任她挑選，卻都入不了她的眼。

說她不識好歹，認死理也好，她只認他，他若百年孤獨，她便一生奉陪。

久而久之，皇帝也沒了脾氣，打定注意不再管這姑娘，皇家顏面被她丟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芊歌卻被母后逼的緊，揚言二十歲之前，必要將自己嫁出去，否則就要將她攆去出家。

芊歌抽著鼻子望向最親愛的母后大人，淚眼汪汪，清涼的眸子滿是凄涼。

母后無奈：“芊歌年紀不小了，遲早要嫁予夫君，不必再強求。”

芊歌沉默。

母后拉過她的手，語氣溫和：“有些事可遇不可求，風溪他就是那天上的星星月亮，再好再誘人，你同樣不能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