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網絡花邊事件對GT最直接的影響就是資本市場考慮企業內部的不穩定因素,本要拋來的橄欖枝重新收回。
銷售市場份額流失了7%,向江晨去馬來本要簽訂的合同也跟著飛了。
在GT高層會議上,決議罷免向江晨營銷副總裁職務,在沒有聘到合適人選之前,營銷工作暫由向江朝代管。
這件事沒有波及到自己,反而會給向江晨帶來這么大的影響是安妮始料未及的。
安妮在會上幾次想發言,卻都被向江晨的目光給強硬地制止住,等到會議結束,參會人都相繼散去,向建國又把向江朝、向江晨和安妮召集到自己辦公室的時候,安妮才低聲對向江晨道:“還在你的計劃中嗎?為什么把自己抽出去。”
向江晨輕牽嘴角:“小時候我不是給你講過嗎,狐貍只有在最得意的時候才會露出尾巴。”
向建國不了解這三人的關系,但是他了解這三個孩子,整整半個小時,向建國前二十分鐘全都用來安慰安妮,然后各罵了自己兒子五分鐘,最后對向江晨道:“你現在有什么打算?”
向江晨道:“派我去沈陽分公司干干采購吧,這活好像挺簡單的,連黃順孝那種廢物都能干到總監級別。”
向建國一抬眉:“怎么說你表哥呢。”
說完向建國對安妮道:“妮妮,銷售這邊江朝不太了解,江晨一走,就全靠你了。”
安妮沒想到向江晨這步棋會突然殺個回馬槍,直接殺回沈陽去。
她人一激動,十分不冷靜地想為自己爭取:“爸我能不能——”
安妮話未說完,向江晨直接接過安妮的話道:“爸,不行你們討論討論,讓安妮直接接任我的位置吧,在GT ,不會有比安妮更適合的人選了。”
向建國道:“不是沒有考慮過,但安妮的資歷確實太淺,硬提終究有點太牽強。”
向江晨道:“你們提安妮的同時,把黃順孝也提起來,就不牽強了。”
向建國仔細想了想向江晨的話,采納了。
“四兩撥千金”大概指的就是僅僅憑借一條別人用來消遣的桃色新聞,便把GT的整個高層格局全部打亂了。
三天后,GT新的人事調整貼了出來,向江晨的GT營銷副總被免,降職為GT沈陽分公司采購部副部長,其原職務由安妮接任;黃順孝任生產副總,還有其他人事變動共涉16人次。
人事變動一公布,向江朝就門都不敲的推開黃順孝辦公室的門:“黃順孝,你想上位也別拿我當槍使啊。我們兄弟不和不假,可我從來沒想過綠帽子要戴的人盡皆知。
縱使這件事發生的如此蹊蹺,我向江朝從始至終,也都沒有懷疑到你身上,但是現在你總該給我個解釋吧。”
新官上任,還在興頭上的黃順孝這次著實冤枉,他馬上十分坦誠地對向江朝道:“江朝,你要相信我,這個事真的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這件事對GT造成這么大影響,我父親也在私下調查究竟是誰想整咱們呢。”
向江朝道:“真不是你們?”
黃順孝道:“江朝,我可以發誓,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你要相信我。”
向江朝道:“好,要是姑夫那里查出什么還勞表哥及時告知我。”
黃順孝道:“那是定然。”
送走向江朝,黃順孝直接來到黃御良辦公室道:“爸,現在我主負責生產這一塊了,那咱們上次說的貨還發嗎?”
黃御良思考了一下:“全部銷毀。”
說完他自語道:“現在這形勢,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在一步步的機關算盡。”
付思棋今天要被氣炸了,從人力資源出來見打謝大寶電話沒人接聽,回到辦公室的她直接對袁泰安道:“袁部我要請個假去公安局辦點事。”
袁泰安一聽付思棋要去這地方這么威武,一點都沒含糊,直接道:“有事快去辦。”
付思棋帶著滿滿一肚子怨氣,直接把車開到市公安局門口,對門衛道:“我找謝大寶,我是他媳婦,他電話打不通,麻煩你幫我叫他下來一趟。”
門衛看付思棋那怒氣沖沖的樣,也沒問啥事,就直接掛了內線。
5分鐘后,謝大寶從局里走了出來,跑到車前:“怎么了寶寶?”
付思棋喪著一張臉:“怎么不接電話?”
謝大寶道:“案情分析會。”
付思棋道:“分析分析,一天就知道分析,也沒看你們分析出什么玩意來。老公我又被那個破HR欺負了,你幫我分析分析,他為什么那么熱衷于整我。”
謝大寶看看時間對付思棋道:“那你先把車停前面等我一會,我跟領導說一聲,一會選個你愛吃的地方咱倆邊吃邊說。”
付思棋道:“行,那你快點啊,你說你們上班都快上成24小時制了,早走一會還得請示,加班你怎么沒說要去讓他給你弄個加班條批準批準啊!”
待兩人往日料店里一坐,付思棋噼里啪啦點完菜,就開始噼里啪啦地對謝大寶道出事情的原委。
付思棋這事說起來有點復雜,根源還要從付思棋那被橫空硬塞進來的三個月實習期開始說起。
倉都在這個月進行了工資改革,全公司進行工資調檔,在原來工資標準上整體上浮20%。
這本是針對全公司的大好事,但是執行到了付思棋這就出現了偏差,HR說她現在開的還是實習期工資,所以只能在實習期工資上進行漲幅20%。而實習期本身就是開的她應得工資的70%。
也就是說,對于別人工資是漲幅,到了她這等于是降了10%。
這么不公平的事,是個人都不能同意啊。
于是付思棋就跟HR理論,說她實習期已經過了,她之前也問過人力,什么時候給她調整正常工資,人力說等任命文件下了就調整,原來差的也會找補,可是這任命文件遲遲不下,于是本已經轉正的她就拿著實習工資,一直等到了現在的調薪政策。
謝大寶聽完對付思棋道:“他這聽起來,確實是當你好欺負,明擺著整你呢啊。”
付思棋道:“對啊,然后我就跟他爭論啊,我說這個不合理,但是他說,這就是文件規定,要是我無視文件規定,執意要我的正式工資,那以后公司的漲薪文件就對我都不適用。
說白了,就是不給我漲工資了,然后他又跟我說了一大推,什么又今年不漲,明年漲怎么合適,今年跟著漲,明年就不能漲不合適什么的,然后還說我們年輕人想事情不能太狹隘,就是他雖然現在克扣了我工資,但是我其實還得感謝他呢,因為他是在為我的長遠做打算。”
謝大寶道:“我沒懂。”
付思棋道:“他解釋的話我也從來都聽不懂,但是錢是能算出來的,我粗略算了一下,我這一年比公司所有人少開三萬六。
簡言之,就是他全年克扣了我三萬六。
哥哥,我也不知道這錢最后能不能揣他自己兜里去,你說要是他得個絕癥什么的,我也就當自己愛心捐款了,可現在他活蹦亂跳的就要從我身上割肉,我這心里多憋屈啊。
哥哥,你說他怎么老整我啊,是不是因為我來這邊沒給他送禮啊?
不過雖然我這是國企,可是我也沒聽說誰工作調動,有要先給完全不熟悉的HR送份大禮的風俗啊!要真有這傳統,那我能不能給他實名舉報進去啊?”
謝大寶道:“這些你也沒證據就別瞎想了,那你找你們袁部說說這事呢?”
付思棋道:“我感覺袁部不能管,我們這個HR,出了名的小人行徑。跟君子能正常交流,可這年頭誰敢碰小人啊,至少袁部不能為了我跟他正面剛。”
謝大寶道:“寶寶,你上次說你們袁部要把你提成副科,這事現在進展的怎么樣了?你們那只要提到副科,工資就會調整到副科工資。我建議你這個事就先這樣,等職級提起來了,他也沒辦法再為你一個人單設一個永遠不漲薪的副科工資標準。”
付思棋道:“你是讓我先忍著是嗎哥哥?”
謝大寶道:“委屈我媳婦了,你們公司少給你開的,老公給你補,老公給你補4萬,怎么樣?”
一聽謝大寶要貢獻4萬,付思棋終于有點小笑臉了:“啥時候兌現啊?”
謝大寶拿起手機道:“現在就轉。”
付思棋這回徹底開心了:“嗯嗯嗯,老公你太深明大義了!模范,模范極了!”
支付寶叮咚到賬,付思棋一時被4萬沖昏了頭腦,覺得這事自己賺大發了,簡直手舞足蹈,喜不自持。
可被兩口芥末嗆了個眼淚橫流之后,她突然又反應過來了,謝大寶這左兜掏右兜,掏的不還都是她的錢嗎!
想到此,剛剛平衡的情緒,馬上就又變得不平衡了,她再次哭喪著臉對謝大寶說道:“哥哥,我反應過來了,賬不是這么算的啊,算來算去,還是公司少給了我3萬多塊錢啊,我能不能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里干點犯法的事解解恨啊?”
謝大寶道:“寶貝,天道好輪回,總有機會的,開心點,別放在心上,不行我讓我爸給我匯20萬過來給你使勁花,好好消消氣。”
付思棋道:“老公,我這是有你,你說他欺負的肯定不只我一個人,其他人也沒有這么支持自己的老公,她們得多郁悶啊。”
謝大寶道:“工作嘛,這都是常事。而且,好多事,回頭看,都是塞翁失馬的事。你看戚韻,人家失了‘十佳’不是當了紀錄片主播嘛。你再看安妮,不是在風波過后,官升一級嘛。幸運會傳染,到你這也一樣,咱們放平心態,靜觀其變。”
付思棋打著飽嗝低頭道:“哥哥,看在你說的怎么好的份上,這個碟魚頭給你吧,我吃飽了。”
謝大寶笑著把付思棋桌前的餐盤拿到自己身前:“每次吃飯都要撿狗剩,命苦啊。”
付思棋一噘嘴:“給你個機會,重新說一遍。”
謝大寶從善如流:“媳婦總給我投喂好吃的,生活真幸福啊!”
付思棋幸福的甜甜一笑,有家,就有了避風港。
這個避風港之所以能抵御風暴,靠的從來不是掩體的強大,而是一家人相互扶持與依存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