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著玻璃房遠遠看去，一層濃郁的煙霧籠罩著會議室。

會議室里面五六個人各個手上都夾著煙，公司的領導、銷售部門的總監、還有B組的老張早早的就來到了會議室里，等候著宋懷書和他們公司的人。

當舒曼到了公司的時候，楠姐作為銷售總監看到了舒曼，推開會議室的門，沖著舒曼一招手，說：“舒曼，來一下！”

楠姐是舒曼的恩人，如今舒曼能成為A組的銷售組長，實在是靠著楠姐多年來的提拔。這次公司接到了大單子，楠姐也不忘帶著舒曼。舒曼迅速的起身，走到了會議室的門前。

“小劉請了病假，待會會議你幫我一下吧！我跟領導請示過了，也讓你順便觀摩一下，學習學習經驗。”楠姐的話，聽起來是對舒曼特別的照顧。但舒曼從內心是拒絕的。

要知道宋懷書不可能不認識自己，作為A組的組長一直以來和老張的B組并不算對付，雖說表面上是談笑風生的，但暗地里實在是不判生死誓不罷休。兩組之間有一些為了爭搶客戶造成的摩擦，是常有的事，但也都是點到為止。

宋懷書和自己的關系，雖說不算是什么特別獨特。但如果說在會面的時候讓公司領導、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楠姐、和老張他們得知了這層關系，會讓他們怎么想？自己眼皮底下的一塊肥肉成為了死對頭盤中餐。這豈不是讓他們以為自己太廢物了？多年打下來的金牌銷售的招牌可就敲鑼打鼓一般拱手送給了老張。

舒曼隨同楠姐進入了會議室，所有人都看到跟在楠姐身后的舒曼，特別是老張，身子向后一仰，忽然開腔：“舒大美女真有興致也來觀摩？”

老張的情緒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論年齡在公司里老張是老資格了，可多年來一直在組長位子上不上不下，銷售部門的大部分的人從前都跟過老張，就連楠姐以前也是老張手底下的得力干將。可都后來者居上，連舒曼一個小小的黃毛丫頭此刻也都和自己平起平坐。足可以想象的出來，老張心里多年來積壓了多少情緒。

好日子總算來了，老張的心里多少也有點沉不住氣。他即將和宋懷書簽約的消息早在兩天前就搞得整個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了，所有人都對老張刮目相看，讓多年不上不下的老張揚眉吐氣了一把。

這次的會議舒曼是沒有理由參加的，楠姐解釋說自己的助理小劉請病假，舒曼對自己平時的工作也都熟悉，就讓舒曼來幫自己一下。

舒曼可看不慣老張這種跋扈的樣子，非得說兩句話擠兌他一下：“張哥可是咱們的前輩，我們這些小字輩的且學著呢！我可不想放過這次學的機會！”

“哎喲！”老張笑了出聲，連連揮手搖頭，“可不敢當，可不敢當，我可是怕了你了！你要是真的想要我這個客戶，我這就讓給你，可別說學習，我可沒啥東西讓你學習的！”

“讓給我？那我可就當仁不讓了啊！真不枉我多年對張哥的仰慕深情。”舒曼試探的口吻挑逗著老張。

舒曼這樣的說話也讓在座的領導和楠姐見怪不怪的搖頭笑了笑。

時間到了十點鐘，與會相關人員也都做好了一切準備，當把宋氏集團的人迎入公司，在公司的員工引領之下進入會議室的時候，所有人包括公司領導也都站了起來。

老張率先迎上去，向著走在最前面的宋懷書握手，一臉笑意，好像和宋懷書不知道有多熟一樣。舒曼刻意的躲在楠姐的身后，看著人群簇擁的宋懷書，簡直比自己的領導還像是領導。

宋懷書臉上堆積著禮貌性的微笑，而身后站著的人竟然是宋懷書的兒子，宋章銘。

宋章銘徐視了一圈，看到了站在楠姐身后的舒曼。兩個人四目對了一下。舒曼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可宋章銘沒有說話。

老張開始向著宋懷書介紹著會議室之中公司的各位高層。什么執行董事、項目經理、銷售總監挨個兒介紹個遍。當老張介紹到舒曼的時候，舒曼只是眼睛掃了宋懷書一眼，就低下頭。

“這位就不用介紹了吧！舒曼小姐！”

宋懷書說出了舒曼的名字，舒曼和宋懷書認識的事，果不其然還是被所有人知道了。

身后的宋章銘還上前來神補刀了一下：“舒曼姐，別來無恙！”

舒曼的臉有些發燙，臉紅的感覺都紅到了脖子上，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額……你們好……”

執行董事很詫異的表情看著舒曼，問道：“舒曼，原來你和宋總認識啊！”

舒曼知道事情確實有些嚴重了，但也來不及多想，只是倉促的點點頭：“哦……認識……”

老張可逮到了機會，賠笑似的說：“原來小舒是和宋總有故交的啊！我可真是頭一次聽說，真是緣分啊！”老張說著，領著宋懷書這些人坐了下來，安排了茶水放在桌上。

所有人都按照自己的職稱坐了下來，舒曼今天的身份是楠姐的助理，緊挨著楠姐坐著，按照會議進度草擬著合同。

舒曼沒敢多想方才那一次尷尬的照面，真不知道領導心里是怎么想的。好在會議進行的非常順利，老張的揚眉吐氣可以一直持續下去。當宋懷書簽下了合同之后，也就確定了老張這個季度的銷售業績完完全全的蓋過了自己。

當宋懷書父子一眾起身要離開會議室，所有人都陪同著，只剩下舒曼手撫著頭靠在桌子上有些懊惱的樣子。所有人都沉浸在簽訂大單子的喜悅之中根本沒有注意到舒曼的神情。只有宋章銘這個小伙子，回過頭看著舒曼，用著很清脆的聲音說道：“舒曼姐，我們走了……”

舒曼身子一顫，抬頭看著宋章銘，那一雙眼睛有些青澀，懵懂，看起來并沒有那么討厭。舒曼心煩意亂，根本沒有心情理會，只是點點頭。裝作很忙似的，整理著電腦里方才的會議記錄。

送走了宋氏集團的人，領導叫了銷售組中高層和行政部的主管到會議室開會。

執行董事剛坐下來，看著到場的十幾個人。滿面神情頗有些春風得意，他徐視了一圈，眼睛定格在了舒曼的身上。

“我宣布兩個人事任命，原先的公司副總外調，副總的職位空缺，現任命原銷售總監李楠為公司副總經理，至于老張多年工作兢兢業業，公司高層也都了解了，這次又為公司拉了一個大單子，位置也該提一提了，任命老張為銷售總監！”

舒曼心里咚咚的跳個不停，她沒想到垂手可得的總監位子就這樣被老張搶走了。若是別人還好，老張這次揚眉吐氣，將來在總監位子上還不知道怎么打壓自己，這以后的日子指不定多難熬。

執行董事還不忘給舒曼打氣：“舒曼，你這幾年的成績公司也都看到了，你進步的很快，你也別氣餒，你還年輕，將來還有機會！”

其實事情沒有那么復雜，也許宋懷書的事件只是壓垮舒曼的最后一根稻草，公司高層早就討論好了人事任命的安排，老張才是毫無意外的總監，盡管楠姐一直把舒曼當作自己接班人一樣培養。可無論是哪里，權力私相授受都是領導們心里的大忌。舒曼的這幾年在楠姐的庇護之下，多少也有些太順了，也需要人來給她澆一澆冷水。

“沒有異議的話就散會吧！行政部門盡快落實人事任命相關事宜！”

散會之后，楠姐和舒曼聊了很多，可都是一些安慰的話。這么多年工作上順風順水也滋長了舒曼比較驕縱的脾氣，這一下，讓舒曼徹底的清醒認識自己了。

好在楠姐還在主管銷售的副總任上，就算作為總監的老張將來再想打壓舒曼也得掂量著楠姐，但有一件事還是讓舒曼忐忑不安的，年底的銷售最后一名卻要被勸退，舒曼此刻心不在焉的狀態真的能夠繼續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