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比平日要早到公司的時嘉茵,特地先去了一趟戴天的辦公室。
然而她在門口敲了許久的門,里面一直沒有人回應。
她試著扭動了公司的老式門把手,然而門把手紋絲不動,應該是鎖上了。
“真是奇怪了,戴天他平時上班都比我早的啊,這個點怎么會不在辦公室呢?”時嘉茵疑惑著往自己辦公室走去,打開智腦,在辦公桌前坐下。
她打開了工作群,進行日常的上線打卡,意外發現里面戴天的頭像是灰色的。
難道是還沒有來?
時嘉茵一時也沒有多想,開始處理起了今天的工作。
一投入到工作中,時間就過的飛快。一眨眼就到了公司集體吃中飯的時候,直到這時候,從忙碌的工作中抽出空來的時嘉茵,忽然發現戴天的頭像還是灰色的。
她有些慌了神的站了起來,來到公司這么久,她還沒有要過任何人的聯系方式,戴天自然也不例外。
時嘉茵隨便收拾了一下辦公桌,然后就起身下樓,到達二樓的飯廳。
她一進門,就看到單獨坐在椅子上的韓麗,她快走幾步,來到對方身邊坐下。
韓麗扭頭看了她一眼,微笑道,“嘉茵,今天怎么想到和我坐一起了?”
“韓麗,你有沒有戴天的聯系方式?他今天到現在都還沒有來公司上班,我想問問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時嘉茵對她說出了自己心里的擔憂。
“戴天嘛,他今天是沒來上班,興許是有什么事情吧。我也沒有他的聯系方式。按照公司的規定,公司成員之間,是不允許有私下聯系的,你難道忘了嗎?”
“哦,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
時嘉茵一拍自己的腦門,她記得公司的制度守則上好像是有這么一條,當時她還和戴天吐槽說公司里的一些規定都莫名其妙的來著。
見時嘉茵自己想起來了,韓麗也就笑了笑。
“對了,”時嘉茵又接著問道,“我之前聽你和戴天說話時提到過他‘該抓緊時間了’,是因為婚配管制條例的規定嗎?”
“是的。”韓麗應了一聲,接著抬手端起了桌上的一杯酒,輕輕晃了晃道,“我看你們兩個人之前走的很近,還以為你們考慮婚配呢。”
“哪有!沒有的事!”韓麗的話讓時嘉茵有些猝不及防,后者的臉瞬間紅成了煮熟的螃蟹,連忙搖頭否定。
她可以向天發誓,她是真的只把戴天當朋友看。畢竟她在這個地方認識的朋友,一只手就能數得過來,所以戴天在她看來,真的就是那種處的比較好的朋友。
“那還真是可惜了。”韓麗抿了一口顏色艷麗的酒水,淡紅色的嘴唇也變得有光彩起來。
她看了時嘉茵一眼道,“戴天今年就要滿四十歲了,如果他在截止日前,還沒能找到伴侶的話,就不能申請延期。不能申請延期的話……”
“不能申請延期,就會被執行者強制帶走。”時嘉茵說出了她接下來的話,一雙放在裙子上的手也不由的緩緩握成拳狀。
韓麗笑了,笑容里帶著幾分悲涼,又有幾分憐憫。
她伸手拍了拍時嘉茵的肩膀道,“趁著自己剛成年,好好享受那些追求者們的奉承吧。最好在截止日前,生他十幾個孩子,這樣才可能活得更長久些。”
時嘉茵感受著肩上那只手的沉重,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擠出點笑容來,但是她真的笑不出來。
從昨晚查到婚配管制條例中的種種規定后,她就感覺到這個世界充斥著滿滿的惡意。
在這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婚配截止日。男人是四十周歲,女人是三十五周歲。如果在自己的截止日前,一直沒有婚配,也沒有孩子的話,就會被城市里的執行者帶走。
所謂的執行者,就是她曾經看到過的那些穿純白西服和白鞋子,戴白色帽子的人。
她還親眼看到過這些人槍殺過一個0等級的嬰兒,然后像處理垃圾一樣,將死去的嬰兒清理掉了。
一個人要是到了自己的截止日還沒有婚配、生育后代,會怎么樣?被執行者帶走的那些人,也會像他們“處理”那個嬰兒一樣,被“處理”掉嗎?
時嘉茵越想越怕,她甚至覺得自己之前不該那么急著擺脫遇到過的那些追求者們。或許她可以試著從里面挑選出合適的伴侶,與之婚配并繁衍后代。
可是,可是除了這條路,難道就沒有別的路可走了嗎?
不,一定還有別的辦法,一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