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蕪看程千度這樣說，立馬就安靜下來了。
她心里有些緊張，但是想到即將發生的事情又有些興奮。
她顧蕪就不是個膽小的人，才不像那些嬌滴滴的閨閣小姐呢，膽小得很。
程千度看顧蕪似乎不太緊張，眼神里甚至燃燒著興奮的小火苗。
他笑得有些玩味，也對，從小時候那件事就可以知道顧蕪和一般閨閣小姐不一樣。
她啊，膽大得很。
他突然有了個想法，便湊了過去輕聲跟顧蕪說:“帶著你去外面打架怎么樣？”
顧蕪聽見這話驟然抬頭，神情期待，語氣帶著猶豫，更多的是躍躍欲試的意味，“真的？”
程千度眨了眨眼睛，嘴角揚起，“當然是真的，你別亂動給我添亂就成。”
說完后，程千度拉著顧蕪走了出去，屋頂上的殺手看見后立馬從屋頂上飛至地面。
他神情嚴肅，嘴角微勾，摟住了顧蕪的腰，丟下一句話便使出輕功往府外逃。
“想殺我，那便來追我啊。”
被摟住的顧蕪沒想到程千度會直接把她帶出了丞相府，還摟著自己的腰……
她忽然有些后悔剛剛的鬼迷心竅了。
顧蕪覺得她虧了，在肢體接觸上有些虧了。
但是，她知道現在后悔也來不及了，他們已經離丞相府越來越遠了。
不過嘛，倒也真的挺新奇挺刺激的，感官感受上一點也不虧。
身后的人窮追不舍，他們逃至一處暗巷，程千度一直未放開顧蕪。
他帶著顧蕪立定站好，臉上在笑，但語氣卻嚴肅了起來，
“一會兒可要見血了，你能見血么？要是怕我便將你放在屋檐上看我打架。”
“我才不怕呢，而且明明說好的一起的。”
顧蕪聞言覺得程千度小瞧了自己，有些不服氣。
“行，來了啊。”
“嗯！”
程千度拿出了他的折扇，本是文人的風俗雅物，在他這卻成了奪目致命的傷人利器。
折扇拿出，氣勢洶洶，程千度帶著顧蕪與數人輾轉廝殺在一處。
夜漸深，霧漸濃，暗巷中卻無一絲血腥味。
程千度用扇的一舉一動皆帶著貴公子的氣質，殺人不見血。
他不像拿著刀劍的人，身上都一種浴血奮戰且嗜殺的感覺。
他給人的感覺雖不是似沈昭落那種清風朗月，而是緘默若竹，但氣質也是十分出彩的。
終于，殺手都被程千度解決了，其中有一個被打暈了，程千度準備讓人帶回堂里好好招待。
他收好了折扇，走至打暈的那名殺手面前，將其口中藏著預備自殺的毒藥給清理掉了。
程千度做完這件事后，看著自己的手，突然有些嫌棄自己的手臟了。
他剛準備從懷里拿出自己的絲帕擦手，但余光瞄到了身旁的顧蕪，他笑嘻嘻地說:
“那個……姑娘有沒有絲帕啊，能否借于在下一用，我沒帶。”
顧蕪很是大方的把自己的絲帕給拿了出來。
對于男女大防，顧蕪沒太多在意，她在這方面有些神經大條，但在其他方面又細膩得不行。
“喏，給你，用完還我。”
“多謝姑娘了。”程千度微微俯身，雙手伸出接過絲帕，低下了的頭漏出了得逞的笑容。
顧蕪的絲帕繡了幾朵蘭花，看起來繡工很是不錯，上面還繡有個蕪字。
而在程千度拿著顧蕪的絲帕擦手之際，顧蕪在旁邊細細觀察著今晚這個“不速之客”。
程千度生得極白，肌膚細膩無瑕疵，比女兒家的都要好，顧蕪承認自己有些嫉妒了。
且程千度的五官皆是精致絕倫的。
他的眉毛不粗不細，既不會過濃也不會過淡，眉頭平直眉尾彎，就像水墨畫中的孤峰遠山，眼睛是微微上挑的標準眼，黑白相宜，很是有神，鼻梁高挺有節，是很少見的駝峰鼻，嘴角在無表情時會有些下垂，給人一種不可侵犯的感覺，就像現在，可笑起來時又極為溫情燦爛，還很好看。
顧蕪覺著他生得實在是太好了，堪比太子殿下沈昭落。
雖都是貴公子氣質，不過二人不是一個類型的，一個清風朗月一個緘默若竹。
摸著良心不要臉的說一句，若二者相比，她更喜歡這種，太子殿下可被太多人思慕了，高攀不起。
顧蕪觀賞完對面的程千度后，想起一件事，
“誒，那個……你還沒跟我說你是誰呢。”
擦完手的程千度聽見顧蕪說了才想起，自己忘記跟顧蕪自我介紹了……
他突然想起那一年在山洞里，顧蕪的自我介紹。
“哥哥，我叫顧蕪，是丞相府的，但是母親很早便走了，我會彈琴、會下棋、會書法、會畫畫、還會……嗯……其他就不會了，你可以帶上我走嗎，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的，我保證不給你添亂！真的！”
她滿身是傷，要哭不哭的樣子，抓著程千度的袍子，眸中帶著些倔強，可又含著淚，眼巴巴的樣子，實在讓人于心不忍。
一貫冷心冷情的程千度看著她也忍不住軟了心，帶上她走了。
……
一晃好多年過去了，他沒想到自那一別他會這么記掛她。
思至此，程千度笑了笑，決定要用她以前這種自我介紹，看看她可還記得那年。
“抱歉，忘記了。在下程千度，是延谷堂堂主，也是神醫林無涯座下大弟子，從小父母雙亡，被師父拉扯長大。”
程千度頓了頓，開始掰自己手指頭，“我會醫術、會武功、會畫畫、會下棋、會彈琴、會念書寫詩、會做飯、還很會賺錢。你看你滿意嗎？”
顧蕪越聽越發懵，這種自剖自薦式自我介紹她莫名覺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聽過。
但她想不起來了。
不過，這人，還蠻有趣的。
可是為什么要問她滿不滿意他啊？
奇怪……
她想了想，決定仿照他做個自我介紹，順便把討要酬謝的話給說出來，禮尚往來嘛。
“我是顧蕪，是丞相府的庶出二小姐，在家里不受寵，你可以也將我看成父母雙亡。我會繡花，也會畫畫、會下棋、會彈琴、會念書寫詩、會做飯，可我不會賺錢。所以我在期待著程堂主給我的酬謝。”
顧蕪用清冽的聲音做完介紹后，下巴微抬，嘴巴抿著，看向了程千度。
程千度沒想到她會跟著自己也做了個自我介紹，還如此直接問他討要酬謝，他有些哭笑不得。
那他應該回去給她挑個值錢的酬謝了。
“過幾日你便知曉了。”
“行，那我等著。那我們應該回去了吧。朝露姨找不到我會著急的。”
“我們？”程千度挑了挑眉。
“你安全帶我出來，也得把我安全帶回去呀。不是么？”
“是是是，等會。”
程千度說完后在懷里拿出了個信號彈，通知人來處理下現場順便把人給帶走。
“行了，我們走吧。”
程千度像出來的時候摟緊了顧蕪的腰。
夜深露重，氣溫偏低，顧蕪覺著有些冷，便縮了縮。
程千度感受到了顧蕪有些冷，便護著她更靠近了些自己。
顧蕪突然離程千度更近了，她現在差不多整個人都窩在程千度懷里。
她覺著這樣子不太好，但她又覺得程千度的懷里好暖好熟悉，她有些舍不得離遠點。
這人也難得不會招她討厭，況且更重要的是她可不想感染風寒，怪折磨人的，還要花錢看病，就保持現在這樣吧，她可不想浪費錢財治病。
顧蕪小聲說了句，“謝謝。”
程千度笑了笑回，“不必。”
二人穿過一層層霧氣，伴隨著快如梭的風聲，肆無忌憚于月下遨游，屋檐上飄過，如仙人般逍遙自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