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風過,但見影動。樹葉在寒風下瑟瑟發抖,發出颯颯的聲音。月亮很圓、很亮,像是人用圓規在黑夜中劃出的口子,透進另一個世界的光。這輪圓月也是這條巷子唯一的照明物。這條小巷很陌生,她第一次來,但又有點熟悉,因為這里的小巷大都一個模樣,只是這個小巷更加荒涼。
冷月一身黑,完美的融入到了黑夜中,等待著她要等的人。等了好久好久,終于,出現了。手機小小的屏幕把那個人的臉照的發亮,冷月雖然沒見過他幾次,但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他了。
他是小白,子墨的好兄弟,梅寧的親信。冷月側身一跨,攔在了那人面前,那人嚇了一跳,從手機中抬起頭來,看清對面的人后揪著的心才松開。
“冷月?”見到她后,他只有驚沒有喜。
她是子墨的女朋友,而子墨進去又全是因為梅寧,自己現在又在給梅寧做事,那她現在來找我……
“別緊張,我來找你就是想問問梅寧在哪兒。”冷月嬉笑著說,她看出來了小白的不安。
“他現在KTV玩,等會兒會回賓館。”
“那個賓館?”
“微微賓館。”
“大概幾點呢?”
“這個我說不清。”小白一五一十的回答了冷月的問題。
“行,謝謝了。”她點頭表明自己知道了。
小白試探性的問道:“你——要——干什么?”
她勾勾手,示意他湊近,貼近他的耳朵,一字一字的回答他的問題:“殺、人、放、火”
那冰冷的四個字鉆進他的耳朵,不禁毛骨悚然。他沒想到,這個,他第一眼就喜歡上的小女孩;子墨用生命去保護的小姑娘,會說出這樣的話。
冷月笑了笑,是他之前見她的樣子,單純、美好。
他拉住要離開的冷月,“有什么是我能幫你的嗎?”
“幫我——保密。”
冷月要走,小白拉住她不放。塞到她手心里一個東西,方的。
“什么?”
“房間的副卡。”
“謝了。”
他松開了她,她離開。
小白站在原地,看著她一步一步的走進黑夜,自己無能為力。這一刻,多希望自己是子墨啊,上前拉住她,帶她回去。
冷月來到狩獵點。“微微賓館”幾個大字豎著亮在門口,冷月站在門的另一側與黑夜很好的融為了一體。她戴上衛衣帽子,低著頭,兩側的短發從帽子中垂下來,擋住了臉,她用腳踢著腳下的石子,頭發隨著她的動作前后晃動著。
前后、前后、前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終于——一輛出租車停在了賓館前面。從車子上下來一個人,正是梅寧,隨后又下來一個人,一個女人,女人下車后攬住梅寧的胳膊,兩人卿卿我我的往賓館走。賓館的燈照在女人臉上,翹翹的假睫毛、粗糙的臉上卡著劣質粉底、大紅唇、暴露的著裝。有點兒熟悉,是——對,是那天皇后KTV的前臺小姐。
呵!
冷月很快便跟了上去。當冷月打開房門時——兩個人根本沒發現房門被開了,床前站了個人。
原來,兩個人是這樣的關系啊。呵,可笑。冷月走上前把女人扯下來,丟到一邊。
女人本身就暴露的衣服被撕扯的不像樣子,黃糙糙的卷發亂七八糟的、紅色的口紅經過梅寧的臉運開,本身就不好看的嘴巴又丑了好幾個度。
那女人不顧自己的樣子,上前揪住冷月的領口,沖著她大吼道:“你有病啊?”
女人知道梅寧除了沈雅文,現在沒有固定的女朋友,現在有人來多管閑事,來者一定跟她差不多。所以,對她沒必要客氣。
“手臟,別碰我。”冷月把她的手從面前打掉,認真的去拍打她碰過的衣領。
“你……”女人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誰啊?”床上的梅寧發了話。
“怎么,那么快就不認識我了?”冷月說著把衛衣帽子取掉,盯著梅寧。
“冷月,你,你怎么在這兒。”看著冷月冒著殺氣的眼光,不免緊張起來。
“怎么?不歡迎?”冷月笑道,往床前走。
梅寧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
女人上前一把揪住冷月的衣服,質問道:“你到底是誰啊?”顯然,女人已經把冷月忘記了,而且她覺得冷月的到來威脅到了她的地位。
“我他媽不讓你碰我你聽不懂人話啊?”冷月甩來她的手,巴掌落在女人的臉上。
……
女人抓起冷月就是要動手,冷月站在那兒沒動。
“蘭姐。”床上的梅寧制止道,接著從錢包里抽出一張卡扔到她面前,“你先回去。”
果然,剛才龐然大怒的女人平靜了許多,撿起卡,理了理衣服,拿起自己著急扔掉在地上包,罵罵咧咧的走了。
冷月轉臉看向梅寧又是滿臉笑容,打趣道:“真是饑不擇食啊,那么老的女人都玩。”說著爬上床,沒有孩子的稚氣,看著嫵媚了不少,離梅寧越來越近。
不知道她要干嘛,可是看著面前的這個冷月,他滿心歡喜,腎上腺素飆升,迎了上去,剛要碰到她時,一把刀出現在他面前,刀尖抵在心口。
梅寧,瞬間靜止在那里不敢有半點多余的動作。
“這把刀認識吧?”冷月坐了下來,稍稍用了點力,冰冷的刀尖與肌膚親密的接觸。
梅寧不敢說話,他怎么不認識這把刀,就是這把刀,他才受傷的。
那天跟子墨在雨里撕打時,從子墨兜里掉出來一個東西,他先看見的,還沒等子墨反應過來,就搶先撿了起來。剛才一直劣勢的他士氣大增,“怎么還真的想殺我啊?”說著就揮舞著這把刀,來到了子墨面前,子墨的左手臂被劃破了。他更加猖狂,“就你?活該你的女人被老子睡。”
子墨被雨水打的睜不開眼睛,看著梅寧那張可惡的嘴臉,想起了冷月受到的侮辱,瘋了一樣沖了過去,兩人又撕打在了一起。最后,兩人靜止。刀子攥在梅寧手里,刀尖朝向子墨的腹部,子墨右手抓著他的手腕阻止刀尖的逼近,左手掐著他的喉嚨。梅寧抓著子墨手臂上的傷口,五指像鷹爪似的銜住子墨的傷口。
子墨疼到麻木,松開左手,右手用力,刀尖反轉,梅寧失去了支撐力,向前傾去,刀子進入了自己的腹中。子墨后退,梅寧腹部有液體流出,對方捂住腹部,慢慢的跪倒在地。大事不妙,他沒有想去要他的命,可是……
子墨第一反應就是報警,接著叫了救護車,然后……
刀子仍豎在心口,“我爸到處找關系,保釋子墨,可他們說你傷的太重了,不放人。”
“現在都能玩女人了,看來——傷的沒那么挺嚴重嘛。”
梅寧滿頭汗水,不住的發抖。
“別亂動哦。”冷月提醒道。
“你,你,你想干嘛?”聲音打顫不受控制。
“我不想干嘛,就是來找你做個交易。”
……
“用你的命來換子墨的自由。”
“怎樣這筆買賣劃算吧?”
“劃算、劃算。”
“嗯!”冷月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轉了下刀子,刀刃朝左,滑動,到兩胸之間時,轉向,刀刃朝下,刀子向下緩慢滑動。
“你倆的事說完了,那來說說我們的事吧。”
“我,我們有什么事?”
“你他媽別跟我在這裝傻。”冷月生氣起來,手上的力氣不免大了點。
“別、別、別……”梅寧趕緊求饒。
“聽說你爸在我們這個小縣城很有能耐,不管你犯了多大的錯,都能把你弄出來。”
……
“所以,你就能肆無忌憚的去毀人家小姑娘,來滿足自己的欲望。”
“我錯了,我錯了。”梅寧趕緊求饒,他能明顯的感覺到刀尖所給他的壓力。
“那怎么解決呢?”
“我去自首,去自首,你放了我,我立馬去自首。”
“好,這是你說的。”冷月點頭,收了刀子,“一個星期后,你沒進去,我送你下去。”說完便離開啦。她體會到子墨初中打架不要命的感覺,當一個人一無所有的時候,是無所畏懼的。
梅寧還沒緩過來,不敢動,汗如雨下,心砰砰跳個不停。
過后,梅寧去自首了,在縣城了引起了躁動。壞人終將有壞報,只是這個代價太過于沉重。
沒有梅寧那邊的緊抓著不松,子墨被放出來了。
那天早早的,女孩兒便等在了外面。好久好久,大鐵門吱呀呀的被打開了,正中間站著一個男孩兒,女孩兒熟悉的男孩。女孩兒看見男孩兒后飛奔過去,撲在了男孩兒懷里,緊緊抱住他,男孩兒也把女孩兒緊緊抱住。
以后,再也不要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