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一連好幾天都沒去上學(xué),在家呆著養(yǎng)傷,子墨也呆在家里,陪著她。兩人在沙發(fā)上坐著,子墨在刷卷子,冷月盤腿靠在沙發(fā)上看課外書,面前扔了一堆卷子。
晚上韓陽和周雨來了,給冷月送東西——畫冊,收拾張安的東西是發(fā)現(xiàn)的,是張安留給她的。
冷月接過畫冊,這個畫冊她特別熟悉,這是她買的,讓張安給她畫畫,說是當(dāng)作成人禮,在她十八歲生日的時候親自送給她。現(xiàn)在畫冊提前來了,人也提前走了。
翻開畫冊,第一頁赫然幾個大字:
冷姑娘的成人禮。
中間貼著一張缺角的畫,畫的是個紅衣女俠。右下角一行小字:張安送。
張安送?開始還死活不答應(yīng)呢,口是心非。
第二頁。
一個身穿校服綁著高高馬尾辮的卡通女俠,手里拿著化了一半的雪糕,塞在嘴里,看著一群人男生在欺負(fù)一個蜷縮在角落里的男孩兒。
第三頁。
四個卡通小人,一個安靜的坐著,其余三個打打鬧鬧。
第四頁。
小女俠上課走神。
第五頁。
小女俠上課打瞌睡。
第六頁。
……
……
余下的數(shù)頁都是冷月、冷月、冷月……
直到最后一頁,畫了一半的婚禮戛然而止,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牽著只畫了個輪廓的身披白紗的女人。與之前的畫風(fēng)截然不同,前面都是卡通人物,走可愛風(fēng)。這一頁是漫畫人物,走成熟風(fēng)。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冷月的淚水啪啪的落了下來。周雨坐過來抱住她,想安慰她,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冷月突然想到那天暴雨,她收到了一條消息,張安發(fā)過來的,只有兩個字:謝謝。
謝謝?當(dāng)初自己為什么沒有多想?當(dāng)時回個消息或者打個電話過去可能就不會發(fā)生這件事了。越想越覺得自責(zé),越想哭得越兇。
周雨看她哭的那么兇,有點不知所措,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韓陽。這時候看我也沒用,我根本哄不來啊。兩人就同時看向了子墨。
子墨走了過去,周雨讓開。子墨把她手里的畫冊抽走,遞給了韓陽,冷月呆呆的松了手,淚還是不住的流。
“好了,別哭了。”他也不忍心看她一直這么哭,攬住她的肩旁,伸手擦去她滿臉的淚水。
“子墨。”她抬頭看著他,哽咽到話都說不清了,“下暴雨那天,張安他,他給我發(fā)了條短信,我沒回,我回了,是不是就不會發(fā)生這件事了。”
“不是。”子墨把她抱在懷里,撫摸著她凌亂的頭發(fā),“這跟你沒關(guān)系,不怪你。”他知道她自責(zé),總愛把責(zé)任都攬到自己身上。“張安跟你關(guān)系那么好,他肯定不希望看你不開心,如果他還在看你因為他的事哭成這樣,他肯定不高興。”他知道她對張安的感情,以前總想方設(shè)法的逗他開心,他為此還吃過醋呢。
可現(xiàn)在吃醋的是站在一旁的韓陽,不過吃醋歸吃醋,在子墨懷里的冷月的確平復(fù)了許多。這也是他對他甘拜下風(fēng)的原因,他像是有一種魔法,不論冷月處在什么樣的狀況下,總有辦法把她哄好。
也可能女孩都這樣吧,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像個玩偶似的,任對方操控。
“行了,別再哭了。”子墨坐直了身,一只手扶住她的胳膊,一只手抹去她臉上的淚水。
“出去散散心吧。”韓陽提議道,也不顧對方同意不同意,自己徑直的出去了。周雨跟著出去了,不顧剛才那么傷感的話題,打趣道:“吃醋了?”
“沒有。”他才不會承認(rèn)呢。
“走吧。”子墨站起身來。
冷月像哭傻了似的,坐在那兒不動。子墨到鞋架上拿過來了一雙運動鞋,蹲在那兒幫她把鞋穿上,拉她起來。冷月深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好累哦。走到門后,在衣帽架上順手取下了一個帽子戴上,也沒看,也不知道是誰的,黑色的,有點大,應(yīng)該是子墨的吧。子墨遞給了她一個外套。
“我不冷。”冷月像賭氣似的說道,沒接,緊緊帽子。
“天黑了,外面很冷的。”說著,麻利的把她給外套穿上,拉著她出了門。
“來了,來了。”周雨接到命令看他們來了沒,剛要上樓,他們就下來了,周雨趕緊戴上頭盔,跑向已在摩托車上等著的韓陽。韓陽見冷月下來了,也不顧剛坐在自己身后的周雨就啟動了車子,周雨差點沒閃下去,趕緊抓住了面前的韓陽。韓陽開的很快,很快,周雨特別害怕,緊緊的抱住他。
子墨坐在車子上把頭盔遞給冷月,命令道:“把帽子去了。”雖是命令,但聲音還是很溫柔。
冷月乖乖的把帽子取掉,戴上頭盔,抬腿跨上了后座,一只手拿著帽子,一只手從后面攬住子墨的腰,慢慢的側(cè)過頭靠在他寬厚的脊背上。
子墨啟動了車,韓陽已經(jīng)走好遠了,但是路上并沒有車,他很快就能找到他,在后面跟著,沒有要追上他的意思。這條路是通向鄉(xiāng)鎮(zhèn)的,沒什么車,更沒人,兩個未成年開著摩托車在路上疾馳,都沒駕照,在這里也沒人管。
在一個大橋上,韓陽停下了車,周雨還緊緊地抱住他。
“下去。”
周雨還在恐懼中沒緩過來,也沒聽見他說什么。
韓陽拍了拍緊扣在他肚子前面的手,還沒反應(yīng),只好動粗了,剛要把她的手掰開,周雨就驚醒了,睜開眼,連忙把手腕從他的手中抽出,誤以為……
韓陽沒有察覺,取下頭盔,下了車。
周雨也跟著下來了,取下頭盔,看到面前的橋時,驚了,嘴巴張了半天沒說出話。韓陽伸出手把她要掉的下巴合上,笑道:“那么大的風(fēng),干嘛呀你?”
周雨咽了下口水,強行讓自己淡定下來,“你瘋了吧,來這兒干嘛?”
“怎么了?”韓陽不解,反問道。
“這個地方……她剛還在哭呢。”
“你不說她又不知道。”
……
周雨被塞的說不出話來,只好閉上了嘴。
天很好,皎潔的月亮,滿天的星星。韓陽看著泛著銀光的水面,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