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店里，聶寶元的心情好了很多。

王連生，你來吧，大不了肉搏。瘦瘦的你還能把我這兩百多斤肉怎么著吧。

回想起在窗戶看到在樓下王連生懊惱的樣子，他也并非無所畏懼。

走進小房間，打開保險柜。

最上層放著一個方方正正的物件，用一張報紙整整齊齊地包著。

小心翼翼地一層層打開，這就是從時光老宅扣下來的那塊磚頭。

恭恭敬敬拿在手里，左看右看。也沒感到有什么神奇功效，難道就是塊普通的磚。

把它放到收銀臺吧，關鍵時刻還能防身。

端端正正放到電腦旁，端詳一番，店員應該不會拿來砸東西或墊桌子吧。

對了，既然普通人看不到時光老宅，那這磚頭能看到嗎？

“敏敏，你過來下！”

一個梳著馬尾辮，眉眼姣好的小姑娘跑過來，臉上還乍出幾分羞澀。

“老板，您叫我嗎？”

“你看看這是啥？”

聶寶元指著磚頭，一臉期待，但也搞不清是期待她能看到，還是看不到。

“磚頭哦，您怎么放收銀臺上了？”

“沒事了，你把娜姐叫來？”

敏敏搖曳著馬尾辮小跑向一個中年女子，嘀咕一番。

中年女子面露警覺，走了過來。

“娜姐，你看這是啥？”

“這不是我的東西！”

“我沒說是誰的，你看這是什么東西？”

“不是磚頭嗎？”

“噢，沒事了，你去忙吧。”

娜姐一臉茫然。

看來大家都能看到，磚頭離開了時光老宅也只是普通之物了。

但聶寶元想錯了，奇怪的事情不久就出現了。

店里的投訴開始增加，幾乎都集中在收銀員敏敏身上。

說敏敏服務態度太差，總是對顧客愛搭不理，還有幾個顧客就是在結賬時，突然被敏敏氣得不買了。

這個問題太嚴重了，得找敏敏談一談。

“敏敏，你最近是不是家里有啥煩心事。”

聶寶元倒上一杯茶，坐下，低頭吹了吹茶杯口漂浮的熱氣。

“沒有啊！”

敏敏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衣角，小聲回答。

“如果有，你可以和我說，我能幫上忙的盡量幫忙，但你不能把情緒帶到工作上啊。”

“老板，我也很委屈，我知道最近投訴我的挺多，可我真沒有對客人發脾氣啊，真的！”

眉頭緊鎖，小臉急得彤紅。

“那顧客總不會撒謊吧，人家指明投訴你，說和你說話，總不搭理人家。”

“我真沒有！”

小姑娘急得要哭了。

看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又去找娜姐了解情況。

“她有時候就是不理客人，嘴里也不知道在那嘟囔什么，氣得客人都走了。”

又問了其他店員，和娜姐所說相差不大。

聶寶元肚里的火越來越大，他最討厭這種不誠實的店員。

犯了錯，改就是了，也沒人故意刁難你。

可你不能不承認，這就讓我接受不了。

思考再三，還是裁掉吧，這種店員太影響生意了，直接會抹黑店的形象。

直接當面向敏敏表明了態度。

敏敏上氣不接下氣地哭著，草草收拾下東西，臨走時還惡狠狠地瞪著聶寶元。

就像舊社會佃農看地主的眼神。

看著敏敏離去的背影，馬尾辮決絕地來回擺動。

收銀員的工作，因為涉及到錢，必需得是信任的人。敏敏走后一時半伙也找不到合適的人。

聶寶元就親自做起收銀員來。

面對著收銀軟件，回想起，敏敏來店里已經一年多了，一直表現良好，按說不該有這種反常變化。

我在這件事上是不是操之過急，誤會了敏敏。

下了班，店員都走了。

聶寶元打開監控記錄，查看最近敏敏的工作錄像。

單純從錄像上并看不出敏敏有什么不對勁，都是微笑面對顧客，和往常一樣。

倒是顧客莫名就發起火來。

看來自己是太魯莽了，不一定是敏敏的問題。

可一下出來這么多易生氣的顧客也是說不通。

是不是“友商”動的手腳？

聶寶元打通了敏敏的電話。

沒人接。

從微信聯系人里找出敏敏小丸子，給他留言。

微信里彈出一行淺淺的小字。

“敏敏小丸子開啟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朋友。請先發出朋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后，才能聊天。”

得嘞，自己被拉黑了，這小姑娘氣性真不小啊！

也難怪，這么草率把人家辭退了，還想看到人家的好臉色？

厚著臉皮，又給敏敏發了條短信。

“你最近和顧客交談時，有覺得哪里不對勁嗎？”

沒回。

看來是沒機會搞清真相了。

晚上，手機叮咚響。

一看是敏敏回的短信：

“就好像他們聽不到我說話一樣！”

看完短信，聶寶元沒有半分停頓，馬上想起那塊時光老宅的磚頭。

自己的感知能力表現在聽覺上，看到敏敏說“聽不到”，很敏感地戳中了他的神經。

這又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聶寶元安排娜姐做收銀，自己就坐在身后辦公。

起初并沒有出現異常，但一周后，娜姐就經常會和顧客有矛盾。

娜姐客氣的回答顧客的問題，但顧客會反復問。

就像敏敏說的，顧客好像聽不到娜姐說話。

但娜姐的確說話了，自己聽得一清二楚。

不一會，就吵了起來。

聶寶元又稍稍把磚頭拿走，滿懷虔誠地重新用報紙裹好，放回保險柜里。

正如所料，娜姐和顧客相處又變得融洽起來。

由于時光老宅這塊磚頭的存在，而讓顧客聽不到收銀員的聲音。

不只是顧客，還包括其他店員也聽不到收銀員。

自己能聽到，這個好理解，由于時光捕手的身份，排除自己。

那這樣人群就分為兩部分：收銀員，其他人。

收銀員是固定的，每天守著磚頭，肯定受影響最大。

顧客是流動的，受到的影響應該最小。

磚頭畢竟有時光老宅的背景在，產生了什么作用，這個還好理解。

那這個作用應該顯示在收銀員身上，應該是收銀員聽不到其他人才對。

可事實相反，是其他人聽不到收銀員。

這就有點匪夷所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