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猿拍了拍巨象的鼻子。

心中感嘆。

我算是唯一一只能和大象交流的猴子咯。

沒想到。

能在這再見。

++

“·······”

空氣有些凝固。

夜風吹拂在淡黃色的火苗之上。

撒出螢火蟲般的火星。

拉菲奇添完柴火，識趣的竄上樹梢。

消失在夜幕中。

老猿平靜的看著狒狒離去的背影。

目光從它腰間別的骨劍掃過。

不過它那張枯樹皮模樣，皺巴巴的臉上，并沒有顯出絲毫驚訝之色。

它活的太久了。

見過的事情也太多。

現在就算那些恐怖的直立猿重生，揮舞著繩圈套在自己的脖子上。

它的情緒都不會有半點激動。

“小象兒，你們這，弄得還不錯。”

老猿瞥了一眼遠處還在廝殺的角馬。

嘆了口氣：“就是，就是有點殘酷，不過這也沒什么，現在的草原，仁慈是最沒用的。”

猿族會走到今天這步。

已經徹底脫離了老猿的掌控。

它很清楚猿族的問題所在。

但卻無能為力。

“哞~！~猴師傅，我不是小象啦，大象活個一百歲不算稀奇，您這活了一百多歲可真是神了。”

老象王伸出鼻子，拍了拍老猿的腦瓜頂。

想起小時候總是被它騎在頭上數落。

今天總算是“大仇得報”了。

“哼哼，老咯，小象兒，得虧你被保護區的人領走了，算是逃過一劫，不然吶。”

老猿嘆了口氣。

“咱團里的獅子，蟒蛇，外地來的那頭大頭老虎，虎皮鸚鵡啊啥的，全都沒了。”

“·····”

老象王低著頭。

沒有說話。

毀滅來臨的時候。

它已經逃離了那座被烈火籠罩的地獄。

就在乞力馬扎羅山腳下的保護區。

雖然巡邏隊的人都病死了。

但卻沒人限制它的自由。

它得以輕易逃離人類的活動范圍，回歸草原。

至于地處市中心的馬戲團。

不用想它都知道。

那會是怎樣一副慘烈的景象。

“那些全身流著膿血的家伙在街道上瘋狂殺戮所有他們所能看到的一切生命，直到他們破開鐵門，用手里的武器對準了籠子里的獅子。”

老猿搖搖頭。

坐在地上。

臉上沒什么表情。

似乎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我聽到響動，用藏好的鐵絲打開了籠子，但卻來不及打開其它籠子，我躲在貨架頂上，抱著腦袋，沒敢往下看·····”

說到這。

猿猴那張干癟的老臉上終于微微抽動了兩下。

“師傅，您是我見過的最智慧的猴子，但對于那些直立猿來說，我們還是·····”

象王頓了頓。

“這不怪你。”

直到很多年后。

當它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小象，成長為縱橫草原的象王。

見識了諸多種族互相仇殺。

知曉了眾多陰謀詭計之后。

它才終于明白。

一個即將毀滅的種族。

為什么會不顧一切的摧毀他們所能看見的一切。

他們自認為是無所不能的神靈。

永遠站在食物鏈的頂端。

高高在上俯視著一切。

他們強大，智慧，暴力，殘忍。

不能允許任何其它動物和它們平等交流。

那在它們看來是最無恥的褻瀆。

動物在它們眼里。

只有兩種用途：食物，寵物。

“人類是邪惡的種族，它們的滅絕對于所有動物來說，是一件好事。”

老象王嘆了口氣。

如今草原的爭斗固然殘酷。

但比起直立猿動輒滅絕種族的行為還是溫柔的多。

“是嗎？非洲象！”

老猿渾濁的眼睛突然閃過凌厲的光。

它敏捷的跳上樹梢。

冷冷的盯著面前的巨象。

“師傅····”

老象王先是一愣。

隨后苦笑一聲。

“也是，這事怪我沒跟您說清楚。”

“說清楚？小象兒，你的本事我最清楚不過，我可不認為你有本事弄出這玩意！”

老猿彈了彈指甲，點了點下面的火堆。

“真是悲哀···沒想到，南方居然還有那些家伙存在····早知道，武器我就不扔了······”

“師傅，您誤會了，我們這沒有人類，這些都是牛首領弄出來的。”

老象王甩著鼻子指了指不遠處正在跟猿九聊天的白牛。

“當真！？”

“當然是真的，咳咳，不過師傅您的猜測也算是對的。”

“呃？那還是有？！”

“嗯，算是吧，不過，它現在是一頭野牛，白色的，就是那頭。”

老象王皺著眉。

絞盡腦汁也想不出用什么話能讓老猿相信，一頭野牛的身體里裝著一個人類的靈魂。

“好了好了，小象兒，別想了，老家伙我相信你。”

老猿突然把著樹枝，嘿嘿一笑。

張手抓住樹梢。

一個蕩秋千。

穩穩落在巨象頭頂。

哪里有半點行將就木的樣子。

“走，咱們去會會這個你口中的邪惡直立猿。”

++

猿九從來沒想過。

除了太爺之外。

世界上竟然還會有更加智慧的存在。

眼前的這頭白牛。

不但能流利的說猿族的語言。

對于自己的問題。

更是知無不言。

不管是整個南方的水草風貌，山川河流，動物種類。

還是對于猿族的了解。

從取火，種地，防御陣地的布置，到房屋的建造，弓箭的制作。

甚至是太爺傳給它的那件威力強大的鐵家伙。

都是了若指掌。

“牛首領，猿九有一件事不太明白，您既然對弓箭的制作這么清楚，并且您這也有不少強壯的狒狒，為什么不選擇制作弓箭來對抗猿族呢？”

猿九手托著下巴。

它在心里暗自對比。

眼前的白牛無論從體型，力量，壓迫感各個方面都要遠遠超越被牛群帶走的金剛。

這種極限的威壓已經是站在整個草原生物的巔峰。

它絲毫不懷疑。

一對一搏斗。

就算是威猛無敵的巨象也未必是這頭白牛的對手。

但問題是。

猿族最強力的武器不是其他。

而是太爺傳授的弓箭。

一只精銳的低地猩猩手持強弓在手，

就算以白牛的防御。

相必也是必死無疑。

白牛的智慧超絕，

這一點它應該清楚，

既然知曉弓箭的制作方法。

為什么整個遷徙隊伍看下來。

卻沒有半點高級武器的影子。

這有些不合常理。

“呵呵。”

野牛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輕笑。

“猿九，實不相瞞，如果單單是為了取勝，即使會付出相當大的損失，但消滅猿族，并不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哦？牛首領這話未免有點過了，我猿雖然數量遠不及遷徙大軍，但也不是說消滅就能消滅的。”

猿九當然不會服氣。

身為猿族衛隊的統帥。

它深知。

猿族擁有怎樣一支強悍的隊伍。

除非眼前成千上萬的遷徙大軍都是悍不畏死的瘋子。

否則。

一輪齊射下去，

再強橫的隊伍也必然潰散。

就算你白牛智慧超絕，那又如何。

猿族已經解放了雙手。

靈活程度遠不是這些四足動物能夠比擬的。

“小九，退下，在牛首領面前，你沒資格大言不慚！”

正當猿九鉚足氣勢。

想跟野牛好好理論一番時。

太爺的聲音從身后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