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州王左君弼的大槍被沐英磕飛之后,撥馬就跑。小英雄朱沐英哪里容得,掌中擎八棱紫金錠子錘,連躥帶跳在后邊緊追不放,一邊追一邊喊:“蘆州王!你等會兒再走,咱們的事兒還沒辦妥哪,你要想走也行,得先把馬給我留下。留下萬里煙云罩你上哪去我都不管;不留下馬,你可走不了。今天你就是走到天邊,小爺我也饒不了你!”你別看這小孩的兩條小腿短哪,要是跑起來嗖嗖嗖,旋風一般,比蘆州王的這匹馬一點也不慢。蘆州王左君弼一邊跑著一邊回頭看,心里又是著急,又是羞愧,暗說道:看起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看這小孩大者不過十五、六歲;小者就在十二、三歲,胎毛未退、乳臭未干,說話還咬舌呢,他能有什么能耐呀?我滿想當著眾家反王找他個便宜,把這個小孩抓住,露個臉;不料想臉沒露,反倒丟了人。人家在后邊死追不放,看他這兩條小腿跑得比我的馬還快呢,這要是讓他追上我還活得了嗎!當真叫他把馬奪過去,我蘆州王豈不是現了個大眼嗎?不行,我豁出死也不能叫他追上。左君弼一邊想著,兩條腿緊磕胯下的萬里煙云罩,奔回本部軍中不提。
再說沐英見左君弼回了本部,也就不再追趕了。他回到朱元璋身旁說:“爹爹,孩兒保您沖出亂石山吧。”朱元璋說:“咱們先尋找你吳老伯父,然后下山。”沐英不知吳禎是誰,但父王讓找,那一定是一位頂天立地的英雄了。父子二人直奔東南,沐英在前奔跑如飛,朱元璋撒馬緊追。沐英正走之間,迎面來了一位老者,只見他肋下挎劍,手中提刀,坐下一匹賽鹿鐵豹驊,來人正是吳禎。他被沖散以后,被陳友諒的人馬圍住,戰了一陣,殺死兩員大將,奪得了一口大刀,這才殺出重圍,遣奔西南而來。沐英與吳債一打對面,就看上了那匹賽鹿鐵豹驊。心說跑了煙云罩,來了鐵豹驊,看來我沐英命中注定有匹好馬騎。馬上那人相不壓眾,貌不驚人,用不著費事就能把那匹馬弄來。再說吳禎,他看見遠處來了一個小孩,手里提著一對錘,仔細一看是一江一忠之錘,斷定一江一忠必死在這小兒之手,心中大怒。兩人走近,也不搭話,沐英照定吳談的門面,用飛錘便打。吳板用刀桿照著飛錘的鏈子橫著一托,只聽嘩啦一聲響,飛錘纏在了刀桿上。兩個人一個馬上,一個步下,正在難解難分,朱元璋趕到,高聲叫道:“沐英住手!那是你吳老伯父。”又對吳板說:“老王兄,他是孤王之子,名叫朱沐英。”吳禎聞聽,急忙將刀上的錘鏈子摘開,說道:“原來是世子到了,吳禎實在不知,多有得罪。”沐英說:“老伯父,您怎么管我叫柿子呢?您這么大歲數,怎么和小侄開起玩笑來了?”朱元璋忍不住一樂:“你是孤王之子,當稱世子殿下,吳老伯并沒有跟你開玩笑呀。”沐英這才明白是自己搞錯了,急忙施禮:“小侄叩見吳老伯父。”說著就要下跪。吳禎用手相攙:“免禮,免禮。你小小年紀青力過人,將來必是一員虎將。”朱元璋說:“老王兄,此非久留之地,我們還是設法出山吧。”話音剛落,就見對面塵土飛揚,陳友諒帶領大隊人馬阻擊朱元璋來了。朱元璋暗暗吃驚。沐英說:“父王不必著急,待孩兒前去戰他一陣。”說罷來在陣前。“呔!哪個敢出來會我?”這時從對面的隊伍里貫出一匹紅砂馬,這匹馬粉嘴粉眼,渾身上下朱砂紅,沒有一根雜毛,人稱紅砂馬。馬上將官穿一身青鋼盔甲,藍面紅發,鋸齒撩牙,手托五股青銅叉,來到沐英面前,厲聲問道:“送死的小兒,通上名來!”“小爺姓朱名沐英。丑鬼,你是何人?”“我乃南漢王陳友諒的左軍元帥毛二虎是也!”沐英說:“原來是老毛呀,咱倆可是老一交一情啦,你借我的那匹馬可該還我了。”毛二虎一聽,勃然大怒:“娃娃,我什么時候借過你的馬?”“你騎的那不是我的馬嗎?”毛二虎越聽越有氣,將馬往前催,手中又直奔沐英胸前刺來。朱沐英將左手的錘向上一提,用了一個海底撈月的架式,將錘在叉桿上一碰,就聽當啷一聲響,毛二虎的叉就飛了。說時遲,那時快,朱沐英把右手錘一晃,照定毛二虎的面門就打。毛二虎說聲“不好”,雙腳將鐙一甩,滾下馬來。朱沐英將錘收回,沖毛二虎嘿嘿一樂:“你要早把馬給了我,何必費這么大勁呢!”說著牽過馬來,一騙腿兒騎了上去。
毛二虎跑回了本隊,又換了一人出陣。此人金盔金甲,面似烏金,手托一桿點鋼槍,坐下一匹烏騅馬,來到陣前,高聲大罵:“朱沐英前來領死!”沐英說:“你是誰呀?這么大的口氣!”“我乃南漢王陳友諒的右軍元帥丁波浪。”說著撒馬擰槍,直奔朱沐英。小英雄將右手錘照定槍桿一磕,當啷一聲,就把丁波浪的槍給磕出去了。朱沐英不容工夫,將左手錘掄起,照定丁波浪的頭頂便砸。丁波浪急忙用槍桿去接,當啷一聲,錘落在槍桿上,震得丁波浪兩膀發麻,虎口發燒,兩眼發黑,搖搖晃晃差點掉下馬來。他把馬一圈,敗回本隊去了。陳友諒見兩員大將俱都敗了下來,立即傳令,吩咐三軍由兩邊包圍朱元璋。三軍答應一聲,二龍出水式向朱元璋包圍過來。朱元璋、吳禎、朱沐英三人各擋一面,要拼死一戰。正在這時,就聽南山口炮聲隆隆,陳友諒軍中一陣大亂,原來是西吳救兵進山了。
且說西吳元帥徐達,保護著朱元璋來到亂石山,離山十里安營扎寨。天到午時,徐方回營復命,他把亂石山的明棧暗路,機關埋伏,摸了個一清二楚,—一稟告明白。徐元帥立即擂鼓聚將,咚咚咚一陣鼓響,一胡一大海、湯和、一鄧一俞、于金彪、丁德興、廖永忠、廖永安、馮國勝、馮國用、陸鐘響、陸鐘亮、項玉春、孫興祖、鄭玉春、梅士祖、李勇、李猛、姚猛、陶然等眾將,頂盔貫甲,罩袍束帶,三軍兒郎,排列成行。徐元帥高坐帥臺,朗聲說道:“眾位將軍,陳友諒違背民愿,倒行逆施,亂石山擺下殺人場,欲加害主公,我全營將士,必須拼死攻山,救出主公!”接著他把亂石山的地形、軍事布署對眾將講了一遍。眾將聞聽西吳王已身陷險境,紛紛請戰。第一個就是一胡一大海,他說:“元帥,給一支人馬,我去把那個殺主篡權的陳友諒抓來見你!”元帥心里話,這哪是你說大話的時候,派你打頭陣,豈不是白白送命。但這話說不出口,就找了個理由說:“一胡一將軍年事已高,這頭陣還是本帥另派人吧。”說罷,他高聲說道:“忠義將軍于金彪聽令!”“末將在!”“命你帶領三千五百人馬與何二愣、范永年等十員大將,埋伏在亂石山南山口外雙龍峪。這個雙龍峪是個兩山夾一溝的地方,離南山口也只有六里之遙。雙龍峪外邊一邊有一片密樹松林。你們在密林里邊等候消息,單等西吳的三聲炮一響,就一擁而出,闖過雙龍峪,殺上南山口,去解救主公,本帥隨后就到。”于金彪領令而去。又派一鄧一俞帶領一支人馬埋伏在西山口;命湯和帶領一支人馬,埋伏在東山口,二將領命而去。元帥隨后帶領著東海王一胡一大海,忠勇將軍猛將華云等其余的眾將,大軍浩浩蕩蕩直奔亂石山。
正走之間,就見前邊塵沙四起,煙土翻飛,雙龍峪那兒早就打上了。原來于金彪帶領本部人馬剛到雙龍峪口,聽見山里有了動靜,就想從雙龍峪闖過去,要攻打南山口。這工夫就聽雙龍峪里三聲炮響,潮涌一般沖出一彪人馬,兒郎們個個是三十往下、二十往上血氣方剛的壯漢,每人一身綠色短靠,手里各持一把單刀,威風百倍,殺氣騰騰。空中一桿綠緞子雙龍戲珠大纛旗,上寫十大的“傅”字,旗角下閃出一匹赤炭火龍駒,馬上端坐一員戰將,此人跳下馬來身高九尺,細腰扎臂,雙肩抱攏,面似重棗,紅中透潤,潤中透光,兩道臥蠶眉,一雙丹鳳眼,鼻直口方,準頭端正,牙排碎玉,大耳垂輪,頷下五絡長髯,足有二尺多長。頭戴鳳翅金盔,身貫金葉甲綠羅袍,掌中擎青龍偃月刀。來人乃是洪縣王賽關公傅友德。他勒馬橫刀擋住了眾人的去路。于金彪一看有人擋住去路,命何二愣前去問話,說:“何將軍你去問問,這是什么人,為什么擋住我們的去路?”何二愣這時心里急得像著了火,眼也紅了,氣也粗了,見有人擋路,催馬掄棍來到傅友德的馬前,大喝一聲:“何人一大膽,竟敢攔擋我們的去路,真真是無禮!先吃某一棍吧!”說著話,掄起大棍泰山壓頂直奔傅友德砸下。花刀賽關公傅友德只氣得臥蠶眉倒立,丹鳳眼圓翻:“你這畜牲好生無理,不曾通過名姓舉棍就打,真乃粗魯無知之輩!”傅友德往右邊一閃身,用刀纂一抬他的大棍,刀頭奔著何二愣就削了過來。何二愣趕緊把棍抽回來,往下一縮身。他哪有傅友德的手快呀,稍微躲得晚了一點兒,耳聽當啷一聲,頭盔被砍掉,燒餅大的一塊腦瓜皮被旋了下來,鮮血隨著臉流。他疼得哇哇暴叫,捂著腦袋撥馬敗下陣來。范永年趕緊接應,催馬上前,打了沒有一個回合,也敗了下來。曹武上去險些喪命。高石也讓人家把刀給磕飛了。一會兒的工夫,這十個大個就全敗了。個個丟盔卸甲,狼狽不堪。方才于金彪和傅友德一碰面,見傅友德儀表非凡,就有幾分喜愛,如今見他連勝十猛,心中暗暗欽佩。他想若能將這員虎將收到主公帳下,西吳如虎添翼。想到此他大喊一聲:“某家來也!”說話聲似銅鐘。花刀賽關公聽到喊聲,抬頭一瞧,只見樹林里跑來一匹青鬃馬,馬上端坐一員將官,金盔金甲寶藍袍,掌中擎九耳八環刀,體態非凡,虎虎生威。傅友德用刀一點,大聲問道:“前邊來者什么人?”“要問某家,乃西吳王駕下忠義將軍,攔橋虎于金彪是也,請問你是何人?”傅友德答道:“某家乃洪縣王博友德是也!”于金彪一聽傅友德三個字,趕緊把刀掛在了鳥式環得勝鉤上,面帶笑容,雙手抱拳,說道:“哎呀,傅將軍一向可好?俺于金彪久聞大名,如雷貫耳,今日能夠得見,真乃三生有幸啊。我早聽說您一交一朋友講義氣,刀法無雙,乃是蓋世的英雄。我于金彪親自去洪縣訪過將軍你一次。雖然時機不對,未曾相見,我們也是聞名的朋友。我非常欽佩你的為人,愿意和你結為知己。方才我手下的將官多有得罪,還望傅將軍海涵。”傅友德一聽于金彪挺客氣,也趕緊把刀掛在得勝鉤上,抱拳道:“請于將軍原諒,當年我因去襄一陽一城探親訪友,并不曉得于將軍駕臨洪縣。我若知道,定要趕回去同將軍相會。那么今日于將軍又要何往呢?”于金彪說:“實不相瞞,我是有求于傅將軍的。”傅友德說:“求我何事?”于金彪說:“傅將軍哪,我從洪縣走后,就投奔了西吳王朱元璋。只因南漢王陳友諒在亂石山擺下興隆會,請我主公前去赴宴,不想他狡詐多變,不講信義,以謊言欺人,暗藏刀兵,將我主公困在百梁樓。我家元帥派我等前去救應,行至中途,巧遇傅將軍的人馬。于某特請傅將軍讓開一條道路,放我等前去救駕。不知將軍能否應允?”傅友德聞聽皺了皺眉說:“哎呀,于將軍,此事叫俺傅某實實為難,那南漢王陳友諒為了合兵反元曾約我們各國前來赴會,誰知西吳王不愿意結為同盟才惹惱了南漢王。因為有言在先,誰不愿結盟,則群起而攻之。我受南漢王的委托在雙龍峪阻攔西吳的援軍。俺傅某現受人之托,怎能不忠人之事。如果放于將軍過去,我豈不落個背信棄義之名,還有何臉面去見眾位三兄御弟?請于將軍恕傅某不能從命。”于金彪說:“傅將軍此言差矣,你既然是個正人君子,就應該心如明鏡,不能好壞不分,聽信謊言。我主公立旗造反,為的是推翻元朝,解救百姓。哪有不愿合兵反元之理?我主公素來寬宏大量,以義待人,名滿天下,德高望重,是位有道的明君。那陳友諒一貫橫行霸道,為所欲為,他一陰一謀殺害了倪文俊、徐壽輝,哪個不知,誰人不曉,難道傅將軍就沒有耳聞?如今他故伎重演,要用同樣手段殺害西吳王,以便獨霸中原,削平群雄。傅將軍何必要助紂為虐,貽笑天下!我勸傅將軍還是收兵回去,鎮守洪縣,保護百姓,莫要被壞人利用,傷了朋友的義氣,失了天下人心。此事還望再思再想。”傅友德說:“謝謝于將軍的忠告,奈因我受了南漢王的聘請,就是死也不能背信棄義。你也別說了,咱們把一交一情放到一邊,說老實話,我就是放你們過去,你們也進不去,這亂石山的南山口有百十多個石磙子,六尊紅衣大炮,不等你們到了跟前,炮就響了。我勸于將軍你們還是回去的好。”于金彪說:“那可不行,傅將軍你可知道,我是帥令難違呀!”傅友德說:“既是這樣,咱們可就只有當場一戰了,你要能勝過我,我就退兵;我打了敗仗見南漢王也有說的。”于金彪一聽他的話口,知道再勸也沒用了,就說:“傅將軍,照你這么一說,咱們就非打不可了?”“那是自然。”于金彪說:“傅將軍,那就請吧。”說著兩個人各擺兵器大戰起來。花刀賽關公傅友德這口青龍偃月刀削耳撩腮,刀法絕倫,花刀太歲于金彪也不是尋常之輩,兩個人你一招我一式,馬來馬往,殺得塵沙四起,煙土彌漫。于金彪想勝花刀賽關公不好辦,傅友德想勝于金彪也不容易。兩個人一大戰了六七個回合,十幾個照面,頭上全都見了汗,還是不分勝敗,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他們倆打得正熱鬧,后邊徐達帶兵到了雙龍峪。元帥一到,何二愣、范永年、曹武、高石等人就都來參見元帥,齊聲說道:“啟稟元帥,大事不好了,前邊有洪縣王花刀賽關公傅友德堵住了去路,連敗我等十員大將,現在正在大戰于金彪。”元帥聞聽一驚,向左右問道:“哪位將軍前去接應于將軍一陣?”話音風落,就聽旁邊有人說話:“元帥不要著急,末將愿往,小小傅友德,由我去制一服他。”元帥一聽:這是誰說話呢?怎么這么大的口氣呀?他回身一瞧,原來又是東海王大肚子一胡一大海。眾將一看全笑了,有的把嘴都撇到耳根臺子上去了。誰不知道一胡一大海呀,他這一輩子就會三斧子半,多一招也不靈,要講撒上揚塵、吹氣冒泡、說謊話、吹牛腿倒是個內行,講打仗他哪兒行啊!連于金彪都難以取勝,你就敢去制一服傅友德這不是逗著玩嗎!眾將官都瞧不起一胡一大海,可是元帥并不那么看,他瞧了瞧一胡一大海說:“一胡一將軍,難道說你能收降傅友德?”一胡一大海環視了一下周圍,把大勝子一腆:“元帥,我沒有三把神砂也不敢倒反西歧,沒有金剛鉆哪敢攬這個瓷器活兒。您別瞧他們都敗了,我老一胡一可敗不了,因為他們這些人全是飯桶,哪能比得上我老一胡一哇!我一胡一大海也不是說大話,賣浪言,我要撒烏掄斧來到兩軍陣前,收降傅友德,保管不費吹灰之力。”剛才敗下陣來的這伙人心里這個罵呀,心說:姓一胡一的真不是東西,他把咱們說成飯桶了。大伙都狠狠地瞪著一胡一大海。有的人暗暗埋怨元帥,心說元帥一貫英明,今天怎么會信一胡一大海的鬼話?其實元帥有自己的想法,他想洪縣王傅友德素有忠義之名,文武雙全,此人只能智取,不能力敵。聽說一胡一大海與他有過一段一交一情,讓一胡一大海前去,也許能將他說服了。元帥說道:“一胡一將軍既然有把握,本帥就親身去給你觀敵瞭陣。”隨即吩咐一聲:“趕快鳴金,喚于金彪回來。”這時就聽倉啷啷鑼聲響成一片。這時于金彪已然累得不行啦,聽見鑼聲正好是個臺階,趕緊勒住坐騎,掌中刀一橫,說道:“傅將軍,按理說咱們兩個無論如何也得分個勝敗輸贏才能收兵,因為我家元帥鳴金,我不能不退,只有就此罷戰了。”說罷撥馬就走。于金彪把馬圈回來見元帥。元帥說:“那花刀賽關公傅友德擋住我軍去路,連敗我軍十員大將。現在有人自報奮勇去收降傅友德,所以本帥才鳴金叫你回來。”于金彪說:“但不知何人能收傅友德呢?”元帥用手一指一胡一大海。于金彪回頭一看是一胡一大海差點沒樂出聲來:“哎呀我說二哥呀,你怎么又搗上亂了?”一胡一大海說:“怎么叫搗亂呢?這是真的,你別瞧不起二哥,二哥有兩下子,要是不行我能討這份將令嗎?你就聽好信兒吧。”于金彪說:“連我都不行,你怎么能行呢?”一胡一大海說:“別看你不行,我可準行,你是誰我是誰呀?你就閃開吧。”說著,他撒馬就過去了。于金彪是個實心眼兒的人,他怕一胡一大海吃了虧,趕緊催馬跟過去了。
這時候眾將官都要看看一胡一大海這個仗到底怎么個打法。只見他催開大肚蟈蟈紅,嗒嗒嗒,不慌不忙地來到了博友德的切近。不但沒往上沖,也沒舉斧子,反而在鳥式環得勝鉤上掛好了自己的兵器。大家越看越奇怪,心說老一胡一哇,你把斧子掛上怎么打仗啊?又見他甩鐙離鞍下了坐騎,解開摟頷帶,摘下了頭盔,把發髻住下一垂,噔噔噔,緊走幾步,噗通一聲就給博友德跪下了,一胡一大海這一跪不要緊,差點沒把大伙臊死。個個面紅耳赤,從心里不平,暗說道:姓一胡一的,你算把我們的人都丟盡了,能打你就打,不能打你別討令啊,在旁邊呆會兒多好啊!何必丟這個人哪!認可死也不能給人家跪下呀!再看那于金彪,臉蛋子都跟紫茄子一個樣了,急得他直搓手,對元帥說:“元帥你趕快鳴金叫他回來吧,省得丟人。”元帥皺了皺眉沒言語。那傅友德見迎面來了一員大將,到切近掛上兵刃,甩鐙高鞍下了馬,跪在自己的面前。他挺納悶兒,趕緊勒馬定睛一看:“哎呀,我當是誰哪,原來是你!”說著將刀一舉,向一胡一大海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