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州,就在海邊,乃海港之城,離南慶京都一千七百里。要說這天下海港之城,還屬北魏東夷城最為繁華,澹州雖然也屬海港之城,卻比東夷城差之甚遠。
鄉(xiāng)下地方,人潮不多,城池不廣,地處南方,暑氣蒸騰之時,街邊百姓多袒胸露乳,如此也能消解一些暑氣,說是民風淳樸也無甚不可。
南慶文風不彰,澹州之處,便更是出不得幾個文人士子,但是澹州這個名字卻還取得極有文采,水何澹澹之意,“?!本褪遣ü馐幯囊馑?,便也說出了澹州景色所在。
李云景,一個南慶皇室子弟,老皇帝三兒子的三兒子,雖然是皇家正統(tǒng)嫡系血脈,但是卻談不上什么地位,但他父親已然封王,封號為“誠”。
而今老皇帝身體越發(fā)老朽,想來也是時日無多了,京都之內(nèi),正是皇子大爭之時,甚至流血之事也將要一觸即發(fā),誠王作為三皇子,顯然是爭不過的,不過誠王似乎也不那么甘心,想要試一試。
但是這一試,便是危機四伏。許是誠王想得周到,又許是李云景自己見機,所以他帶著兩個跟班就躲到了一千七百里外的澹州來。
不久的將來,不論誰在京都爭贏了,李云景都不想蹚這一灘渾水。
對于李云景而言,這是沒辦法,無可奈何之舉,且不說他父親誠王本就在京都沒什么勢力,就算誠王爭得贏,真的登基了,李云景也不太可能繼承皇位,他上面還有嫡親兄長兩個,下面還有弟弟。說起勢力,李云景就更不談了,他父親都沒什么勢力,何況他這個三兒子?
躲起來,自然是最好的辦法,躲起來,能保命。
至于什么皇位,李云景想都不敢想,做夢都沒有夢到過。
說起來,這澹州真的是個好地方,有山有水有海有田,有沙洲,有海島,人還淳樸。
若是一輩子生活在這里,對于李云景來說,無甚不可,樂得逍遙,再怎么說他也是皇室子弟,將來少不得有個爵位封下來,混吃等死游山玩水的日子,應當是不在話下的。
所以李云景把自己身邊唯有的兩個跟班帶過來了,這兩人也是他的至交好友,更是從小陪他一起長大的人。
一個名叫陳五常,一個名叫范建。
陳五常是太監(jiān),宮中派到誠王府的太監(jiān),至于宮中派他到王府來的目的倒也不難猜,自然是要監(jiān)視王府的,其他王府也都會派人。為什么偏偏把陳五常派到?jīng)]什么勢力的誠王府呢?想來陳五常在宮中也混得一般。
陳五常在宮中不受重視,到得王府來,反倒被李云景重視了,李云景待他極好,所以陳五常也早早就把實話實說了,跟在李云景身邊,有口飯吃,沒什么繁重差事,還能游山玩水的,活著,就挺好。
至于范建,乃是李云景姆媽之子,姆媽也就是奶媽,李云景是吃著范建他媽的奶長大的,兩人從小就在一起長大,關(guān)系自然好得不用說。
這兩人也是李云景這個所謂王爺世子在這世上唯有的朋友了。
躲到這么一個山清水秀、景色極美的地方,不愁吃穿,不碰爭端,只顧逍遙,如此人生也是很美的,若是再來一個能白頭到老的真愛女子,那就完美了。
有時候老天就是這么讓人順心如意,想什么就來什么,偏偏就讓李云景走了大運,又碰上了這么一個女子。
葉輕眉,一個樂善好施的姑娘,初遇之時,李云景正見到葉輕眉帶著一個瞎眼少年在澹州城外施粥,澹州因為地處海邊,年年受颶風襲擾,倒也不知為何,今年的颶風比歷年的都要大。
颶風大到連海水都能倒灌入河,無數(shù)良田被海水淹沒,導致澹州今年幾乎顆粒無收。
這個叫做葉輕眉的姑娘,在颶風退去之后,竟然租用海船運來了許多糧食,救了無數(shù)人命。
李云景看著姑娘施粥放糧,心中感動,主動上前幫忙,甚至還拿出一些錢財交給葉輕眉去買糧,如此一來二去,自然就熟悉了。
李云景出錢救災,也許還有一點點私心,那就是他真的想認識這個叫做葉輕眉的姑娘,沒有別的理由,就是這個姑娘長得美,美到教人一見傾心。上天待李云景不薄,逍遙自在的日子里出現(xiàn)這么一個好女子,豈能就這么錯過了?
但是有一個問題一直縈繞在李云景心中,那就是這糧食到底是從哪來買來的?按理說南慶沿海,今年皆受了百年不遇的颶風大災波及,沿海城池皆是缺糧的,可偏偏這姑娘就能從海上運來糧食,有些說不通。
所以今日李云景終于忍不住了,開口問葉輕眉:“葉小姐,不知你這糧食都是從哪里運來的?”
李云景實在好奇,問完之后又怕葉輕眉嫌他多事,心中還有點緊張與后悔,后悔自己不該這么直白去問,又怕人家誤會,以為自己懷疑她什么事情。
不想葉輕眉大大咧咧笑道:“南慶沿海哪里還有糧?我這是從魏國東夷城運來的糧食。”
“東夷城?”李云景心中大驚,又道:“北魏豈會讓糧食出港南下?這可是資敵重罪,要殺頭的?!?
葉輕眉笑了笑:“我自有辦法?!?
李云景心中疑惑更甚,卻也不好意思再接著問下去了,便是真怕惹了姑娘不快,所以扯開了話題:“聽聞東夷城最近發(fā)生了一點事情,城主府中發(fā)生了血案,權(quán)力爭奪,好生血腥啊。”
葉輕眉笑笑不語,因為東夷城的事情與她關(guān)系匪淺,只因為她在東夷城遇到了一個蹲在地上數(shù)螞蟻的白癡少年,還給了那少年一本書,然后這個少年忽然就練就了一身本事,然后就發(fā)生了城主府血案,之后這個少年就成了新的東夷城主,兇名赫赫,人稱“四顧劍”。
葉輕眉也在東夷城住了幾年,開了個叫作“慶余堂”的商號,此番到澹州來,本是為了開辟北魏到南慶的海上商路的,只是沒有想到剛在澹州下了船,就遇到了百年不遇的颶風大災,無數(shù)人流離失所,田地間顆粒無收。
李云景閑談起東夷城血案之事,見得葉輕眉好像不感興趣,不免有些悻悻然,卻不知接下來說什么是好。
卻見一旁的葉輕眉正在與小太監(jiān)陳五常說話:“五常,你真是個太監(jiān)?”
陳五常有些羞澀,點著頭:“嗯,自小入宮的,后來才到誠王府認識了世子?!?
葉輕眉似乎有些好奇,但是心中有些傷感,她看了看陳五常,一個自小就閹割的少年,又看了看一旁的李云景,皇帝三兒子的三兒子,一個邊緣人。其實葉輕眉心中的感受,倒也不是傷感,而是有一種憐憫之感。
憐憫一個邊緣皇室子弟,更憐憫一個從小就被閹割的少年。
葉輕眉莞爾一笑,開了個玩笑:“那以后咱們姐妹相稱如何?”
陳五常依舊是羞澀模樣,他這一輩子沒有見過這么漂亮的女子,更沒有一個女子這么親近的跟他一個太監(jiān)說話。陳五常心中很是自卑,太監(jiān)這種身份,過于尷尬,甚至陳五常都能聞到自己身上的尿騷味,這也導致他從來不敢與人靠得太近,便是心中總覺得別人也會聞到他身上的尿騷味。
為何太監(jiān)身上會有尿騷味?只怪這個時代的“手術(shù)”水平與生物知識太過缺乏,連閹割這么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導致大多數(shù)被閹割之人會常常漏尿,身上的尿騷味自然永遠都散不了。
所以陳五常平日里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勤換洗,洗澡與換洗衣服,甚至也帶一些香囊,想要遮掩住自己身上的味道。
女子最是愛干凈,陳五常身邊,從來沒有一個女子會靠他這么近,直到遇見葉輕眉,哪怕他在葉輕眉靠近的時候主動后退去保持距離,葉輕眉還是會靠上來與他說話。
陳五常越發(fā)羞澀,想再躲一步,葉輕眉又追了一步,還問:“那就說好了,咱們以后當姐妹?!?
陳五常點了點頭:“嗯?!?
“五常這個名字也太難聽了,要不換個名字,換個秀氣一點的名字,陳萍萍怎么樣?萍萍,萍水相逢的意思?!比~輕眉把玩笑開成真了。
陳五常避無可避,心中也急,還下意識嗅了嗅周遭的氣味,心中也想著昨夜洗了澡,今天早上換了衣服,應該沒有氣味,但是他還是自卑的,口中答著:“嗯,行?!?
“咯咯……”葉輕眉笑了起來,左右看了看,路邊樹上開了幾枝花,她墊腳站了起來,摘下一躲,又上前一步,插在了陳萍萍的耳邊,還笑道:“簪支花,就漂亮了。”
陳五常似乎有些怔住了,微微抬頭看了一眼,這姑娘真美,美不勝收,美得心中有一種純凈之感,美得他一時間挪不開眼睛。
“陳萍萍。”葉輕眉叫道,也在上下打量著簪上花的小太監(jiān)。
陳五常沒有反應過來。
“叫你呢,你以后不叫陳五常了,叫陳萍萍。”
“誒,好,葉小姐,我記著了,我以后就叫陳萍萍?!标惼计挤磻^來了,有些木訥,又有些高興。
“萍萍,你叫我。”葉輕眉又道。
“葉小姐?!?
“不對,咱們是姐妹了,你不能這么叫我,你叫我……小葉子吧,這樣就是姐妹的感覺了。”葉輕眉還是那么大大咧咧的。
“小……小葉子?”陳萍萍極為配合,也可以說是木訥呆愣。
“誒,萍萍?!?
“誒,小葉子?!?
“哈哈……就是這樣?!比~輕眉笑得前仰后合,似乎不顧忌一點姑娘家的形象。
陳萍萍也露出了牙齒,想笑,卻又在往回忍。
一旁的李云景,看著葉輕眉前仰后合的笑,也笑了出來,他興許也沒有見過這般的姑娘,如同……他甚至想不到形容詞。
如同一個男人姿態(tài)?不對。這姑娘可愛得緊,古靈精怪的,還心地善良,美得不可方物。
李云景插了一句:“我可不可以也叫你小葉子?”
“行吶,都行。你叫我小葉子,我叫你小……李子?”說到這里,葉輕眉又笑了起來,梨渦兩邊煞是好看,顯然沒有人知道“小李子”是個什么笑話,只聽葉輕眉又道:“小李子你還長得挺帥氣的,配得上這個名字。”
“好,你叫我小李子,我叫你小葉子。”李云景心中大喜,似乎覺得自己與葉輕眉的關(guān)系在今日有了很大的進展。
一旁的范建,老實巴交的,聽著他們說話,只顧傻笑。還有一個瞎眼少年,手中提著一根鐵釬,眼睛蒙著黑布,面無表情,站著一動不動,好似身邊這一切都與他沒有絲毫的關(guān)系。
這個奇怪的瞎眼少年,李云景只知道他叫五竹,小名“小竹竹”。
天色漸晚,遠方海水盡頭,夕陽正下,一片波光粼粼,漁帆點點其中,隨波搖曳,有一種莫名的美感。
葉輕眉坐在一塊石頭上,撐著自己的下巴看著這一切。在李云景的視線之中,葉輕眉的背影反倒是景色中的主角,哪怕是隨風飄起來的秀發(fā),都能引人入勝。
李云景總是想找葉輕眉說話,絞盡腦汁去想話題,他又想到了一個話題,上前也坐在了石頭上,問道:“小葉子,你到澹州來是為了經(jīng)商?”
“嗯,我就喜歡經(jīng)商賺錢,不過也是為了提高一下人民生活水平,你用過的那個肥皂,怎么樣?好用吧,那就是我做出來的,有了這東西,洗漱清潔就方便多了?!比~輕眉隨意答著。
人民生活水平這種詞,拗口,但是字面意思能理解,葉輕眉常常說一些拗口的詞匯,李云景也習慣了,不糾結(jié),他接著說道:“我……我也想經(jīng)商,但是我不會,你能不能教我?我有點錢,可以入股。”
說到這個話題,葉輕眉來了興致,立馬說道:“好啊,教你經(jīng)商可以,不過你的錢我就不要了,你自己留著吧,想你日子也不寬裕。”
“你能不能與我說說,經(jīng)商都有哪些門道?”李云景平生并沒有什么愛好,真要說愛好,可能就是多讀了幾本書。經(jīng)商他是不感興趣的,但是此時陡然間,他真的對經(jīng)商起了莫大的興趣。
“說起經(jīng)商,那些什么手段之類的,都不值一提。真要把經(jīng)商之道做的極致,三件事足矣,好商品,物流快,信息足。如此就足夠了?!?
“我不太懂……”
“好商品就是你人人都喜歡,人人都需要的東西,這樣就好賣。物流快,這是節(jié)約成本,也是促進商品流通,物流快就需要交通方便,海路河道還好,陸地上就得多修寬敞的馳道,讓運貨的馬車四通八達。信息足就是互通有無,讓消息傳遞得更快,這就得多建驛站,書信來往方便。”葉輕眉最近就在想這些事情,因為她有好東西,肥皂、精鹽、白砂糖……就是很難賣到各處去,這是她經(jīng)商碰到的瓶頸。
李云景聽得愣了愣:“那這事可難辦了,這得朝廷才能做到,得陛下下令才能辦到。”
葉輕眉想了想,覺得也是這個道理,他看了看李云景,說道:“你不就是皇家子弟嗎?你能當皇帝嗎?”
葉輕眉這是心直口快,也是她隨口說出來的事情,對她自己而言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但是這一句話可把李云景可嚇壞了,嚇得李云景連連擺手:“小葉子,你可不能亂說話,慎言慎言,你這話可是要害人性命的。我……我可不想當皇帝,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些事情?!?
“嘿,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當皇帝有那么難嗎?你親爺爺不就是皇帝嗎?我?guī)湍惝斏匣实郏銕臀倚揆Y道,建驛站,怎么樣?”葉輕眉說得很輕巧。
李云景手也在擺,頭也在搖:“不怎么樣,你可別害我了,也不要說胡話?!?
“唉……真沒出息,還得靠我自己?!比~輕眉搖頭嘆氣。
“小葉子,不是我不幫你,只是這事情太難了,我何嘗不想為國出力?但是當皇帝這種事情,不是可以亂想的,一旦胡思亂想,命都保不住。”李云景有些泄氣,他覺得自己在葉輕眉面前露怯了,他覺得此時葉輕眉肯定看不起他了。但是也沒有辦法,當皇帝這種事情,是真的不能亂說亂想,還是躲在澹州比較好。
為了找個借口掩蓋自己的心虛,李云景立馬又道:“小葉子,就算我當了皇帝,這四通八達的寬敞馳道也不能亂修。”
“為何?”葉輕眉倒是有些不解了。
“南慶國弱,北魏國強,北魏一直以強凌弱,兩國爭端無數(shù),北魏騎兵強橫,動輒十數(shù)萬騎兵來去縱橫,南慶少馬,多是步卒,向來疲于應對,連邊境道路都不敢修,甚至邊境四處還種植荊棘以阻騎兵馬蹄。若是真在國內(nèi)修得如此四通八達之寬闊馳道,一旦某處城池有失,豈不是把路修來給北魏騎兵跑馬之用了?到時候北魏騎兵順著寬敞馳道,兵馬飛馳,輜重順暢,攻城略地,一瀉千里,后果不堪設想。”李云景,還有點見識,這借口也是找得挺好。
但是這點見識,在葉輕眉面前,顯然是不夠用的,葉輕眉立馬開口反駁:“小李子,你只看到其中一面,卻不知修寬廣馳道還有更大的好處,若是真有四通八達的馳道連接慶國各地,對于戰(zhàn)事的幫助也是極大的,比如這澹州之地,出產(chǎn)的糧食物資,很難運到北方邊境,一旦有了馳道,物資運送輕便,北方軍隊輜重供應便再也無憂。其次還有軍隊調(diào)動,有馳道,不論北方哪里起戰(zhàn)事,從國內(nèi)調(diào)兵遣將的速度也會大大加快。如此局面,北魏再想打破關(guān)口城池,難度將成倍增長,此乃強國強兵之法?!?
葉輕眉的見識,更不一般。
李云景聽葉輕眉這么一說,立馬皺眉沉思起來,他真的聽進了葉輕眉的話語,他真的在思考葉輕眉的話到底有沒有道理。
葉輕眉說完這一番話,看著正在思索的李云景,站起身來,往前走了走,前方不遠就是海岸線。
斜陽已經(jīng)快要落下去了,該是回城的時候了。轉(zhuǎn)頭之前,葉輕眉想起了一首詩,口中不自覺念了出來:“澹然空水對斜暉,曲島蒼茫接翠微。波上馬嘶看棹去,柳邊人歇待船歸。數(shù)叢沙草群鷗散,萬頃江田一鷺飛。誰解乘舟尋范蠡,五湖煙水獨忘機?!?
身后傳來李云景的聲音:“好詩好詩,此詩當真應景,詞句之間,上上之作,小葉子你當真文采飛揚,不讓須眉,難怪你叫葉輕眉。你若是去考科舉,必然能狀元及第。只是……只是范蠡是誰?”
葉輕眉已然轉(zhuǎn)頭,瞎眼少年五竹不用吩咐,已然去遠方樹下牽馬。葉輕眉答了李云景一語:“我對詩詞歌賦考科舉的沒有一點興趣,我只對做生意有興趣。你想得怎么樣?要不要當皇帝?”
“小葉子,你別說笑了,我……我可以給朝廷上書,把修建馳道的利弊得失都上書給朝廷,如此說不定也可以幫到你?!崩钤凭按鹬?,有些心虛。哪怕是給朝廷上書這件事,他也心虛,他這個地位,太過人微言輕。
“你如果愿意當皇帝,我真的可以幫你?!比~輕眉認認真真說了一句。
李云景心中的一根弦好似被撩撥了一下,他還想再擺手搖頭,卻又鬼使神差問了一句:“這般的事情,你怎么幫得了我?”
葉輕眉眼眉一挑,笑出來了,伸手在懷中一摸,拿出一本書:“給你,你好好練,這是最好的武功秘籍,當皇帝就從這本書開始?!?
李云景接過書,愣愣地看著葉輕眉,看著五竹牽來馬,看著葉輕眉一挑裙擺,翻身而上,看著葉輕眉轉(zhuǎn)頭又是一笑,雙腿微微一夾,馬蹄邁起而去。
李云景的心,亂了。一個萍水相逢不過月余的小姑娘,竟然跟他說要幫他登上皇位,他還不知道為什么有點相信。
李云景心中胡思亂想,一面在想自己是不是在犯傻,這樣的事情也能信?一面又盯著葉輕眉遠去的背影傻愣愣地看著,興許他不一定信了什么,他只是因為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他不想真的被這個姑娘看輕了。
陳萍萍也連忙去牽馬,口中還喊著:“小葉子,慢點啊,等等我們……你……你慢點,摔下馬傷了可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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