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莫站在他們身后，忍不住“哇哦”一聲，左星予刷的回頭瞪他：“干什么！”

曾莫無辜道：“這孩子真用心呢。”

宋榮安不忍直視的別過頭，他已經能清晰的看到左星予身上的黑氣了。

曾莫還在往左星予心口扎刀子：“你說小云看到了會不會感動啊？”

話音剛落，烏念云忽然出現在門口，一臉迷茫的看著他們：“我怎么了？”

曾莫瞬間閉口，賤笑著拍拍左星予肩膀往外走，路過烏念云時還深深嘆氣：“良苦用心啊！”

宋榮安簡直不敢看左星予的表情，飛快逃竄出辦公室。

烏念云摸不著頭腦，看向一臉抑郁的左星予，過去抱抱他：“怎么了？”

左星予一言不發抱住她，臉埋在她臉上，聲音悶悶的：“你會不會覺得我沒用，幫不上你？”

烏念云順順他背，疑惑不已：“不會啊，到底怎么啦？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左星予沉默了一會兒，拉她坐在椅子上，給她又放了一遍視頻。

烏念云還沒有看過這個視頻，倒不是很長，也就五分多鐘，她的鏡頭一出來，就是一驚。

“誒嘿？這不是…我嗎？”

視頻繼續播放，等看完陶連馳的那一段，烏念云徹底驚訝了。

“他什么時候拍的啊？”

左星予沒說話，事實上他壓根沒心情問陶連馳。

烏念云也不是真想知道答案，只是有些感慨：“怪不得那會老看他拿著個錄像機，原來是在拍這些。”

看她表情好像沒有太大變化，左星予有點疑惑：“就這樣嗎？”

烏念云轉頭看他，也是不解：“怎么了嗎？”

左星予看看視頻又看看她。

烏念云有點明白他的意思了，無奈道：“其實就算他不發這些，我也有其他的東西。”

那時候她經常去參加各種比賽，每次都有錄像，她也聯系了以前的老師，必要時都可以幫她作證。

這么多年了，她也不是一點長進沒有，也學會了如何保護自己。

左星予失神一瞬，沒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烏念云仔細瞧了瞧視頻里小小的自己，忍不住笑了笑：“這么一看，我的變化還挺大的。”

聽到她說話，左星予緩過神來，視線落在烏念云身上。

認識之后的這幾年，烏念云真的變了很多，長個子了，五官也更加清秀明晰，頭發也從假小子的短發慢慢過了肩膀，更重要的是，她變得更加溫柔成熟，真的是個大人了。

而今天，他第一次看到了小時候的烏念云，如此嬌小軟糯，懵懂可愛。

左星予開始遺憾，遺憾自己比烏念云大了那么多。

如果他們的年齡相差無幾，也許他們在小的時候就能相識，他可以參與烏念云每個成長時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無時無刻不陷入對自己的嫌棄之中。

“所以。”烏念云關掉視頻，轉椅朝向左星予，“能告訴我，你為什么不開心嗎？”

初夏的陽光已經開始灼人，整面透亮的大落地窗被肆無忌憚的攻破，左星予已經換上了單襯衣，此時卻仍然感到燥熱，鼻尖上沁出些許細密的汗珠。

左星予空白一片的看著烏念云，她的目光太過澄澈，讓他說不出一句敷衍搪塞的話，也不想讓她覺得自己是個小心眼愛嫉妒的男人。

“也許這么說顯得我很幼稚，事實上我只是希望幫你脫離困境的人是我，而不是他。”

看，說真話也沒有那么困難，左星予這樣安慰自己，然而低垂的視線始終沒有抬起。

左星予聽見烏念云嘆了口氣，忍不住深吸一下，然后，一雙微微有點薄繭的手捧住他的臉，輕輕往上抬。

烏念云的眼睛很圓很亮，水潤潤的，左星予每次盯著她的眼睛看，都會沉迷其中。

“事實上，一直以來，讓我脫困的人，只有你。”

烏念云的聲音輕輕柔柔，水潤與清亮兼具，是初長成的少女，也是通人事的女郎，左星予先是癡醉了一瞬，緊接著反應過來她說了什么，耳朵似乎嗡鳴了一下，幸好之后烏念云并沒有再說什么，否則，他一定會在她面前出丑。

左星予呆呆盯著烏念云看了很久，直到她臉上出現忍俊不禁的表情，他才倏然回神，摸摸鼻子，頗有些尷尬。

烏念云實在是太喜歡左星予現在的樣子，與他平時反差巨大，又萌又可愛。

“從小到大，我只喜歡過你一個人。”

左星予抬眼看她。

烏念云的視線落在陶連馳的微博頭像上。

也許是年紀小吧，她上高中的時候，跟班里同學的相處一點也不像同齡人，哥哥姐姐們總是會讓著她，那時她一直在慶幸遇到了那么好的一幫人。

陶連馳在其中一點也不顯眼，十七八歲的男孩子，總是淘氣的，烏念云從小練武，高中生活緊張，他們總是能在僅有的休息時間找到樂趣。

偶爾烏念云會和學校的男生們練一練，陶連馳從來沒有參與過，他總是拿著相機靠在籃球架下，偶爾望過來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

學校里有不少藝考的學生，他們對于文化課并沒有那么緊張，烏念云對于陶連馳的印象，也僅限于那個不經常上課但成績不錯，畫畫非常厲害的同班同學。

在她畢業之前，他們沒什么交集，畢業之后，物是人非，更加沒有交集，如果不是之前偶然相遇，她幾乎要忘記這個人。

她不想糾結陶連馳以前是不是喜歡她，更不在意陶連馳現在是不是對她還有意思，對烏念云來說，能關懷愛情的人只有一個，就是左星予。

“也許你不會相信，你是我唯一想共度余生的人。”

左星予希望自己能冷靜的面對烏念云，然而事實是，他臉紅到了脖子，耳朵燙的可以直接割下來吃了。

捂臉這樣少女的動作實在不太適合他，可他仍然做了，并且慌亂的背過了身，不想讓烏念云看到他現在的樣子。

烏念云被結結實實的萌到了，忍不住撲到他背上，摟住他的脖子，不住磨蹭。

好久之后，左星予才平復心情，轉身想回抱住烏念云，然后，門就開了。

宋榮安干巴巴看著他們，猶豫道：“不好意思，不得不打斷你們，我要用辦公室了。”

烏念云跟左星予獨處的時候，可以肆無忌憚的撩撥調皮，但是一有別人在，她就很容易害羞，就像現在，她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公共場所做了剛才那些事，忍不住就開始心跳加速，飛快跟宋榮安道歉奔出門。

左星予瞪了宋榮安一眼，快步跟出去。

宋榮安很想噴左星予，這是我的辦公室，你們在我的辦公室親親我我還有沒有天理了！

烏念云的傷還沒有完全康復，需要定期去醫院檢查，今天她就是檢查完了到公司里來逛一圈。

臉上的紗布早就去掉了，換成了肉色的藥貼，不怎么顯眼。

左星予給她拿來一杯果汁：“今天檢查的怎么樣？”

烏念云忍不住摸了摸臉：“很好，醫生說再檢查兩次就可以痊愈了。”

“不會留疤吧？”

“不會的，我的恢復能力很好。”

左星予點點頭，看她又拿出手機：“在干嘛？”

烏念云點開微博：“想看看有沒有以前的同學，那會兒有幾個同學跟我關系很好，后來失去聯系了。”

陶連馳算是他們班里除了她以外現在最有名的人，她想看看會不會有以前的同學聯系她。

果然，有很多以前同校的人轉發了陶連馳的微博，烏念云挨個點開看，很多都不怎么熟悉，只是認識。

只有一個人，是以前跟她坐過同桌的一個女生，以前她們經常一起出去參加競賽，算是很親近了。

女生的微博認證是A市一家律師事務所的在職律師，同時關注了她和陶連馳。

烏念云加了私密關注，打算過段時間聯系一下。

左星予等她忙完，打電話叫曾莫宋榮安還有費若嵐一起出來吃午飯，曾莫和宋榮安很快就下來了，只有費若嵐還沒來。

等了好一會兒，服務生把飯菜都端上桌了，費若嵐還沒有過來，曾莫覺得不太對，上樓去叫費若嵐，結果辦公室里也沒人，曾莫轉了一圈沒找到人，正好碰到準備去吃飯的聞伶：“聞伶姐，你看到若嵐姐了嗎？”

聞伶一愣：“我送文件的時候看她往樓梯間走，還以為她已經下去了呢。”

樓梯間？

曾莫皺眉，謝過聞伶，走到樓梯間門口，隱約聽到里面有聲音，便小心翼翼推開門。

樓里有電梯，很少有人會走樓梯，空曠無人的時候回聲很重，曾莫能聽到費若嵐壓抑著憤怒的低吼。

“你們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甘心！總之這一次我不會再幫他了，愛怎么辦怎么辦！”

費若嵐也不管電話那邊的人又說了什么罵了什么，恨恨掛斷，幾次想把手機扔出去，硬生生忍了下來，靠在墻上滿心疲憊，仰頭一抬眼，就看見了站在上層的曾莫。

偷看被發現，曾莫尷尬極了，只好下來對費若嵐道：“你好久沒下來，我過來看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費若嵐沒心情追究他偷聽偷看，應了一聲，跟著他下樓。

高跟鞋“咔噠咔噠”響，曾莫一邊下樓一邊聽著身后人微重的呼吸聲，忽然聽她道：“剛才你聽到的，別跟他們說。”

曾莫反應了一下才明白她說的是誰，忙點頭：“我知道，不會告訴他們的。”

費若嵐沒再說話。

曾莫卻在心里想，到底是誰讓費若嵐如此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