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沒找到，左星予很郁悶，更讓他郁悶的是，曾莫談好的廣告合約又出問題了。

“我們要的是時尚感！時尚感懂嗎？”金發碧眼的外國人操、著一口半生不熟的中文唾沫橫飛。

“我們莫莫難道不時尚嗎？”左星予很費解。

看這洋氣的發型，看這潮流的穿著，看這不羈的坐姿！

左星予給了曾莫一肘，曾莫幾欲吐血，顫巍巍坐直身子。

左星予繼續道：“我是不知道你們需要的時尚感是什么，但是我們的合約上寫的清清楚楚，如果因為甲方個人原因導致合同不能履行，是需要賠償乙方經濟損失的。”

外國人仍然激情澎湃：“當然！我們已經找到了最合適的人選，酬勞比你們還低，省下的錢剛好付給你們作為賠償。”

左星予：“……”

究竟是那個“嗶——”了狗的搶了我的合同！

曾莫也很好奇：“是誰啊？”

外國人調出手機圖片，顯示出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就是他，盧先生。”

曾莫定睛一看，瞬間化為霸王龍，還是噴火的那種：“不！行！我不同意！！”

外國人很無辜：“但是我們已經簽了合同。”頓了頓，又道，“而且我不歸你管。”

曾莫：“……”

左星予：“……”

從餐廳出來，曾莫咬牙切齒：“我就說他很討厭，現在你相信了吧！”

左星予生平第一次無比贊同曾莫的觀點。

是很討厭，比強迫雞蛋過敏的人生吞雞蛋還討厭！簡直就是生吞蒼蠅！超級隔應！

雖然不干活也有錢掙，但是鑒于是因為被最討厭的人搶了工作，曾莫決定去喝一杯，左星予無事可干，也跟著去了。

地點正好是那個城中村。

見左星予皺著眉頭，曾莫勾住他的脖子，壓低聲音偷偷摸摸道：“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好地方，雖然亂，但是那里的調酒師超贊！”

小酒吧在一棟自建房的二樓拐角處，一進去就是鋪天蓋地的電音和尖叫，混雜著劣質香水和煙草味，以及有點誘人的酒味。

左星予看了看杯子里紅藍漸變的液體，嘗了一口，有些刺激又有點回甘的味道，很舒服。

曾莫沖他擠擠眼睛：“不錯吧！”

背景音太過嘈雜，就算是相鄰的兩個人，扯著嗓子喊也不見得聽得清，左星予就點點頭，表示同意。

一杯酒下肚，那些煩心事也散了許多，左星予禮貌拒絕那些熱情奔放主動來邀請的女孩子們，拽起已經醉倒在吧臺上的曾莫，踉踉蹌蹌下樓把人塞進車里，剛剛坐進駕駛座，就看到前面有一個尋找許久的人正慢慢走在路燈底下，后面還跟了幾個明顯不懷好意的人。

關上車門，左星予往那邊走過去。

還沒等他走到跟前，那些小混混就已經等不及，臟手摸到了女孩肩上。

不等左星予大喝一聲英雄救美，女孩就已經三下五除二干凈利落解決了三個不法分子。

左星予：“……”

女孩抬頭看向他，眼里余驚未消：“？”

……

“所以你是剛剛下班？”

女孩坐在副駕駛上，輕輕“嗯”了一聲。

后座上的醉鬼發出了豬叫一般的呼嚕聲。

女孩受驚，回頭看了一眼，顯然無法理解這么漂亮的男孩子，怎么打起呼來可以這么……驚天動地？

左星予直視前方：“如果可以的話，還是換個工作吧，這才第一天，如果總是這么晚下班，遲早會出事的。”

女孩回過神來，低下頭，手指捻了捻衣服上沾到的酒液，胡亂嗯了一聲。

如果那么容易就可以找到合適的工作的話，她也就不用發愁了。

女孩看著車窗外流動的光影，沉默不語。

送到簡陋的廉租公寓樓下，女孩讓左星予稍等一下，上樓取了已經洗干凈的西裝外套下來，整整齊齊疊在紙袋里。

看著女孩上樓，左星予插在口袋里的手緊了緊。

還是沒把名片給出去。

左星予有些沮喪。

不過好在知道了她的名字。

烏念云。

有些奇怪，但很特別。

……

一個星期以后，左星予專門等在烏念云下班要經過的路口，不出意外，在將近午夜十二點的時候才等到人。

烏念云很驚訝：“左先生？你怎么會在這里？”

左星予很坦誠：“在等你，上車吧。”

烏念云似乎沒有這樣跟男性相處過，有些不安，但仍然坐上了副駕駛。

左星予上車之前看了不遠處一眼，燈光陰影處有什么人躲了起來。

左星予沒聲張，直到開車遠離了那里才告訴烏念云。

烏念云“啊”了一聲，后知后覺回頭看，不自覺抖了抖。

左星予看她一眼：“你不是會武術嗎？怎么都不知道有人跟蹤你？”

烏念云低著頭：“我只是以前學過一點跆拳道，并不精通。”

年紀不大，學過跆拳道，卻沒有繼續上學，很奇怪。

左星予一直都是有什么說什么：“你多大了？”

烏念云猶豫一瞬：“十九。”

“唔。”左星予一打方向盤，開出了城中村，“年紀有點小啊。”

烏念云緊緊攥著安全帶：“左先生，我，我知道你的衣服很貴，被我弄臟了實在很抱歉，但是，我不是那么隨便的人，我會努力賺錢還給你的！”

左星予手一抖，差點一頭扎進綠化帶，忍不住詫異看她一眼：“想什么呢？我只是帶你去個安全的地方而已，你住的地方已經被盯上了。”才不是變態怪蜀黍覬覦花季少女呢！

烏念云愣了愣，迅速扭頭看窗外，只留下一只通紅的耳朵。

啊啊啊啊啊我在想什么啊！簡直不能再丟人啊！

烏念云生平第一次想咬舌自盡！最好是飆血到糊住臉的那種！

接下來的一路都很安靜，只有兩道交錯的清淺呼吸。

給烏念云暫住的房子是左星予前些年在公司附近買的小公寓，面積不大，勝在格局好，生活便利，家具什么的也很齊全。

安頓好烏念云，左星予就開車回家了。

位于城南的高級公寓，面積很大，環境超棒，服務超感人，價格也很感人。

忙了一晚上，左星予把自己扔到床上，發了會呆，目光落到隨便扔在椅子里的紙袋上。

掙扎了一會，拖起疲憊的身體夠過來打開，是陽光的味道。

不是午間烈日曝曬的煎熬，而是清晨朝陽的沁潤，間雜著露水的清甜，聞一聞，仿佛置身于夏日早晨的小花園，隨手撫過，就是嬌嫩如肌膚的玫瑰花瓣。

穿著這樣的衣服，應該會有好心情吧？

左星予抱著這樣的想法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