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凌讓守衛先幫他守著天門，一溜煙兒往天演閣里鉆。

“你們快跟著清峭去下界，盯著他，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雷凌這般說。

但曾經在他手下當差的同僚，卻并不十分愿意聽他的話，面面相覷了許久，終有有人上前搭茬，“嗯……清峭是上神，有自由出入神界的權力，他要去哪兒，也無需向任何人報備。”

因為雷凌的胡來，天演閣近日的威信和人氣大幅度下跌。況且，看到雷凌的下場，他們可不想再去碰這個釘子，畢竟，他們跟清峭上神沒有什么私怨。

“你們什么意思？”

所謂人走茶涼，不過如此。

雷凌的質問像是一塊石頭投入大海，沒有回聲。眾神官抱著胳膊不予回應，其實心里還對他有些埋怨。天演閣向來是天之驕子，可現在卻接二連三地被雷凌拖進了泥潭。

那時曾對百災心存憐憫的小神官顏真抱著一摞卷軸從里面走出來，看到聚集在殿中的一眾人，輕聲問，“大家都聚在這兒做什么？”

一句話像是拂曉極致靜寂下唱響的一聲鳥鳴，將沉睡的世界喚醒。

“就你了，跟清峭上神到下界去，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回來向我稟報！”雷凌看到他，見他唯諾的模樣，眼睛有些放光，他知道自己找到了臺階。

“嗯？”顏真歪了歪頭，一臉懵，扭頭看著自己的那些同僚，誰能告訴他是怎么回事？

“跟我走！”雷凌大步走到顏真面前，肉手抓住顏真的胳膊，拖著他往外走。

懷里的卷軸嘩啦啦地跌落，顏真像是被獵人擒住，綁縛了手腳的小鹿，瞪著滴溜溜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的同僚，不明所以。

“他可不行！”

終于有一只手伸了出來，抓住顏真的手，胳膊繞過他的脖子，將他圈在懷里，眾神官也圍上來，簇擁在顏真身邊，與雷凌的形單影只形成對峙的狀態。

“他很忙，還有很多事兒需要他處理。”

緒麓神官笑看著雷凌，眼底的嘲諷不自覺地流露，他真是看夠了雷凌自以為是的模樣。

雷凌心里咯噔一下，臉上的肥膩竟然有些掛不住，不住地抖動，他第一次對自己臉上的肥肉感到了厭惡。曾經他指東不敢往西的同僚們，讓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腳尖轉動，想要逃跑。

“你們！”雷凌咬牙切齒地指著眾神官，強顏歡笑，轉身拂袖而去，“很好！”

“雷凌神官！”顏真還有些懵，看到雷凌憤怒地拂袖而去，急忙去追，無奈被緒麓鎖著喉，咳了一聲，嗆出眼淚。

等雷凌灰溜溜如喪家之犬一般回到天門，正趕上清峭從下界上來。他側身讓了一步，垂頭喪氣地站在一邊，沒有言語。

一瞬之間，他從山巔跌入谷底，這滋味兒……真是無法言喻。

清峭回到神界之后，徑直去往慎刑司，在英華殿同前往翠華宮的山徑遭遇。兩人一搭茬，才知要說的是同一件事。

且說清峭因為一封信趕往酆都城今墨齋，受了夢君的一通教訓，卻也從她口中得到一個消息。

山徑說巫覡在冥界突然失去了消息，不知所蹤。而清峭得到的消息是，在冥界守鬼門的秀城看到了巫覡消失的瞬間。

山徑說要親自去一趟冥界，查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清峭卻極力反對，如今冥界情況不明，他又重傷未愈，只怕會遭暗算，若是連他也折在里面，就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