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潛入她師姐的住處，然后呢？

谷玉說到此處，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

這感覺簡直就像是他做的夢，夢到一半，突然被人打斷。

簡直了！

谷玉不再說話，直直盯著她掌心上的半顆黑色心臟，沒了魂。

顧亦：“……”

這個時候，顧亦陷入糾結(jié)之中。

一邊是惦記著回到琉璃宅院見他的小娘子，另一邊又想知道她師姐到底對她的傀儡男做了什么，使得傀儡男全然不在意她的制造之恩，也要和她師姐在一起。

顧亦：“谷玉，我小娘子還在鶯春宅院等我……”

他的話尚未說完，便聽到谷玉在他懷中嚎啕大哭的聲音，將他的話打斷。

以前他聽過狗三大哭的聲音，那聲音簡直跟殺豬一樣，刺耳，瘆得慌。

懷中谷玉的聲音清冷婉轉(zhuǎn)猶如夜鶯，即便是嚎啕大哭，那哭聲也想箜篌，顫動的尾音讓他的心也忍不住跟著輕顫。

谷玉哭得梨花帶雨，但比起之前她眼神空洞的樣子多了生氣。

顧亦抬手放在谷玉后背上，輕拍。

顧亦：“哭出來會好很多。不丟人。”

他不說還好，他這一說谷玉竟哭著往他另一只抱住她的手腕上重重一咬。

顧亦：“嘶！”

顧亦緊皺著眉，發(fā)出吃痛聲。

得！

不用看，憑他這十三年來磕磕碰碰，鬧出不少大大小小皮肉傷的經(jīng)驗看來，谷玉這一口重重要下去，已經(jīng)是咬破他的皮。

砰！

一聲悶響。

就在谷玉的銀牙深陷入他的血肉中時，暗紅色光芒一閃，原本被他抱在懷里的谷玉驀地被一道勁力彈開，跌坐在地上。

呃……

是他的護神鱗彈開了谷玉。

現(xiàn)在雖他的靈力能夠主動控制護神鱗，但他遭遇危險時，護神鱗也會被動開啟。

谷玉剛才那一口咬在她手臂上，咬深了些，他的護神鱗便開啟了結(jié)界！

咕嚕嚕……

躺在谷玉掌心中跳動的半顆心臟再次滾落在地上。

好在半顆心臟被包裹在透明琉璃球里，并未沾染上塵土。

顧亦：“還好，還好……”

被他的護神鱗彈開，谷玉這一摔，就像是被摔傻，愣愣坐在地上看著他，甚至忘了哭。

顧亦：“……”

顧亦尷尬地摸了摸鼻頭。

顧亦：“那個……我不是故意的。”

谷玉還是愣愣看著他不說話。

呃……

就連顧亦自己都覺得如果他不解釋清楚的話，他說不是故意的，就連他自己都不信。

又不能向顧亦解釋自己其實有護神鱗護體。

顧亦慌忙撿起滾落在地上的半顆黑色心臟遞到谷玉跟前。

但這一次谷玉卻不接。

谷玉搖了搖頭。

谷玉：“不用了。”

顧亦：“不用了？什么意思？”

谷玉徑直站起身，從衣袖中拿出手絹，動作不緩不急擦去自己眼角的淚痕。

她竭力讓自己的聲音恢復成如同平日般的清雅，但噙在眼中的淚卻出賣了她。

谷玉：“這半顆心臟已經(jīng)沒用了。”

顧亦低頭看向被他拿在手中，還在跳動的半顆黑色心臟。

之前谷玉說這半顆心臟置于黑圈水中浸泡了百日之久，以至于變成了黑色。

她們女兒國人們的心臟乃是紅色。

等等。

想到自己其實并非女兒國之人，顧亦緊皺著眉。

所以……

他的心臟是什么顏色的？

還到底是不是紅色的？

突如其來的念頭讓顧亦陷入疑惑之中。

畫面再次變得安靜。

見顧亦拿著她的半顆心臟遞到她面前，沒有要收回手的意思，以為是顧亦執(zhí)意要讓她收下心臟。

谷玉解釋道：“這顆心臟在經(jīng)過黑圈之水百日浸泡再加上禁術作用，如今它已經(jīng)沒辦法回到我的身體中。”

所以他的心臟到底是不是紅色的？

顧亦陷入糾結(jié)之中，聽到谷玉的聲音，這才抬頭看向谷玉。

顧亦：“這半顆心臟若是沒辦法回到你的身體。那怎么辦？你的壽命會不會因此減少？”

谷玉想也不想回答道：“不會。我的壽命不會減少。只是因為我使用禁術，讓傀儡有了意識。當我死后，我的魂魄會消失。不會再擁有輪回轉(zhuǎn)世的機會。”

顧亦：“失去輪回轉(zhuǎn)世的機會？”

谷玉：“沒錯。不過……”

谷玉頓了頓，臉上揚起凄美的笑。

谷玉轉(zhuǎn)頭看向他，她噙著霧氣的美眸越發(fā)襯托出她的楚楚可憐。

顧亦再次生出想要將谷玉一把抱入懷中的沖動。

他聽谷玉笑道：“生兒為人，原本就只能活這一世。投胎轉(zhuǎn)世之后，你已經(jīng)不是你自己。”

顧亦：“呃……谷玉話雖是你這樣說沒錯。但失去記憶之后，你還是你。這跟投胎轉(zhuǎn)世一個理。就算沒有記憶，但你還在。”

顧亦說話這番話，突然想咬自己的舌頭。

他這就是馬后炮！

谷玉已經(jīng)使用了禁術。

但……

顧亦繼續(xù)道：“谷玉，難道就沒有什么辦法解除禁術。”

谷玉：“接觸禁術的辦法？”

顧亦：“難道沒有嗎？”

谷玉皺了皺眉，沉默半晌后道：“能夠解除禁術的辦法乃是人魚皇的心頭血。”

顧亦提高自己的聲音。

顧亦：“人魚皇的……心頭血？”

站在顧亦跟前，谷玉發(fā)現(xiàn)不僅是顧亦聲音變得古怪，就連他的表情也變得古怪。

谷玉暗道，想來乃是因為她提到了人魚皇。

谷玉：“在這女兒國比起武帝羅莎，人魚皇才是更神秘的存在。若是沒有人魚皇，這女兒國便不會再有任何嬰兒出生。人魚皇才是女兒國真正的一國之母。想要取人魚皇的心頭血，簡直是癡人說夢。”

以為顧亦會安慰自己，不想顧亦卻是點了點頭道：“沒錯，的確是癡人說夢。”

要取他小娘子的心頭血，想都別想。

谷玉：“……”

谷玉一怔，轉(zhuǎn)而又覺得顧亦說的話在理。

既然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事情，直截了當?shù)恼f出口，滅去希望，總比安慰她，嘴里說著不切實際的希望要強。

谷玉不由對眼前沒有安慰她，然而讓她認清現(xiàn)實的男人多出一分欣賞。

聽到谷玉提起人魚皇，顧亦越發(fā)擔心香雪兒等自己久了會很著急。

顧亦：“谷玉，你現(xiàn)在情緒不穩(wěn)。要不，你給我畫一張地圖，我自己騎著你的麒麟流馬回鶯春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