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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針灸節要
  • 高武
  • 4字
  • 2019-12-27 17:39:39

卷之一

《難經》

補 瀉

七十八難曰:針有補瀉,何謂也?然補瀉之法,非必呼吸出內[1]針也

紀氏曰:呼盡而內針,吸而引針者為補。吸則內針,呼盡出針為瀉。此言補瀉之時,非必呼吸出內而已。

然知為針者信其左,不知為針者信其右。

紀氏曰:然知為針信其左者,以左調右,有余不足,補瀉于滎俞也。不知為針者信其右,但一心用針,不知以左調右也。

當刺之時,先以左手壓按所針滎俞之處,彈而努之,爪而下之。其氣之來,如動脈之狀,順針而刺之,得氣,因推而內之,是謂補;動而伸之,是謂瀉。不得氣,乃與男外女內。不得氣,是謂十死,不治也。

滑氏曰:彈而努之,“努”讀作“怒”。爪而下之,搯[2]之稍重,皆欲致其氣之至也。氣至指下,如動脈之狀,乃乘其至而刺之。順,猶循也、乘也。停針待氣,氣至針動,是得氣也。因推針而內之,是謂補;動針而伸之,是謂瀉。此越人心法,非呼吸出內也,是固然也。若停針候氣,久而不至,乃與男子則淺其針而候之衛氣之分,女子則深其針而候之營氣之分。如此而又不得氣,是謂其病終不可治也。篇中前后二“氣”字不同,不可不辨。前言氣之來如動脈之狀,未刺之前,左手所候之氣也;后言得氣不得氣,針下所候之氣也。此自兩節,周仲立乃云:凡候氣,左手宜略重。候之不得,乃與男則少輕其手于衛氣之分以候之,女則重其手于營氣之分以候之。如此,則既無前后之分,又昧停針待氣之道,尚何所據為補瀉耶?

六十九難曰:經言虛者補之,實者瀉之,不虛不實,以經取之,何謂也?然虛者補其母,實者瀉其子,當先補之,然后瀉之。不虛不實,以經取之,是正經自病,不中他邪也,當自取其經,故言以經取之。

滑氏曰:《靈樞》第十篇載十二經皆有“盛則瀉之,虛則補之,不盛不虛以經取之”。虛者補其母,實者瀉其子,子能令母實,母能令子虛。假令肝病,虛即補厥陰之合,曲泉是也;實則瀉厥陰之滎,行間是也。先補后瀉,即后篇陽氣不足,陰氣有余,當先補其陽,而后瀉其陰之意。若于此義不屬,非闕誤,則羨文[3]也。不實不虛,以經取之者,即四十九難憂愁思慮則傷心,形寒飲冷則傷肺,恚怒氣逆則傷肝,飲食勞倦則傷脾,久坐濕地、強力入水則傷腎。蓋正經之自病者也。楊氏曰:不實不虛,是諸[4]臟不相乘也,故云自取其經。

七十六難曰:何謂補瀉?當補之時,何所取氣?當瀉之時,何所置氣?然當補之時,從衛取氣,當瀉之時,從營置氣。其陽氣不足,陰氣有余,當先補其陽,而后瀉其陰;陰氣不足,陽氣有余,當先補其陰,而后瀉其陽。營衛通行,此其要也。

滑氏曰:《靈樞》五十二篇曰:浮氣不循經者為衛氣,其精氣之行于經者為營氣。蓋補則取浮氣之不循經者,以補虛處,瀉則從營置其氣而不用也。置,猶棄置之置。然人之病,虛實不一,補瀉之道,亦非一也。是以陽氣不足而陰氣有余,則先補陽而后瀉陰以和之;陰氣不足而陽氣有余,則先補陰而后瀉陽以和之。如此則營衛自然通行矣。

七十五難曰:經言東方實,西方虛,瀉南方,補北方,何謂也?然金木水火土,當更相平。東方木也,西方金也。木欲實,金當平之;火欲實,水當平之;土欲實,木當平之;金欲實,火當平之;水欲實,土當平之。東方肝也,則知肝實;西方肺也,則知肺虛。瀉南方火,補北方水。南方火,火者,木之子也;北方水,水者,木之母也。水勝火,子能令母實,母能令子虛,故瀉火補水,欲令金不得平木也。經曰:不能治其虛,何問其余,此之謂也。

滑氏曰:金不得平木,“不”字疑衍。

東方實,西方虛,瀉南方,補北方者,木金火水欲更相平也。木火土金水之欲實,五行之貪勝而務權也。金水木火土之相平,以五行所勝而制其貪也。經曰:一臟不平,所勝平[5]之。東方肝也,西方肺也,東方實,則知西方虛矣。若西方不虛,則東方安得而過于實邪?或瀉或補,要亦抑其甚而濟其不足,損過就中之道也。水能勝火,子能令母實,母能令子虛。瀉南方火者,奪子之氣,使食母之有余;補北方水者,益子之氣,使不食于母也。如此則過者退,抑者進,金得平其木,而東西二方無復偏勝偏虧之患矣。越人之意,大抵謂東方過于實,而西方之氣不足,故瀉火以抑其木,補水以濟其金,是乃使金得與木相停,故曰:欲令金得平木也。若曰“欲令金不得平木”,則前后文義窒礙,竟說不通。使肝木不過,肺金不虛,復瀉火補水,不幾于實實虛虛耶?八十一難文義正與此互相發明。九峰蔡氏[6]謂:水火金木土,谷惟修,取相勝[7]以泄其過,其意亦同。故結句云:不能治其虛,何問其余?若[8]為知常而不知變者之戒也。此篇大意,在肝實肺虛瀉火補水上。

或問:子能令母實,母能令子虛,當瀉火補土為是。蓋子有余則不食母之氣,母不足則不能蔭其子。瀉南方火,乃奪子之氣,使食母之有余;補中央土,則益母之氣,使得以蔭其子也。今乃瀉火補水何歟?曰:此越人之妙,一舉而兩得之者也。且瀉火,一則以奪木之氣,一則以去金之克;補水,一則以益金之氣,一則以制火之光。若補土,則一于助金而已,不可施于兩用,此所以不補土而補水也?;蛴謫枺耗改芰钭訉崳幽芰钅柑?,五行之道也。今越人乃謂子能令母實,母能令子虛,何哉?曰:是各有其說也。母能令子實,子能令母虛者,五行之生化。子能令母實,母能令子虛者,針家之予奪,固不相侔也。

四明陳氏[9]曰:仲景云:木[10]行乘金,名曰橫;《內經》曰:氣有余,則制己所勝而侮所不勝。木實金虛,是木橫而凌金,侮所不勝也。木實本以金平之,然以其氣正強而橫,金平之則兩不相伏而戰,戰則實者亦傷,虛者亦敗。金虛本資氣于土,然其時土亦受制,未足以資之,故取水為金之子,又為木之母。于是瀉火補水,使水勝火,則火餒而取氣于木,木乃減而不復實。水為木母,此母能令子虛也。木既不實,其氣乃平,平則金免木凌,而不復虛。水為金子,此子能令母實也。所謂金不得平木,不得徑以金平其木,必瀉火補水而旁治之,使木金之氣自然兩平耳。今按陳氏此說,亦自有理。但為“不”之一字所纏,未免牽強費辭,不若直以“不”字為衍文爾。觀八十一難中,當知“金平木”一語可見矣。

王安道曰:余每讀至此,未嘗不嘆夫越人之得經旨,而悼夫后世之失經旨也。先哲有言:凡讀書不可先看注解,且將經文反覆而詳味之,得自家有新意,卻以注解參校,庶乎經意昭然,而不為他說所蔽。若先看注解,則被其說橫吾胸中,自家卻無新意矣。余平生佩服此訓,所益甚多。且如《難經》此篇,其言周備純正,足為萬世法,后人紛紛之論,其可憑乎?夫實則瀉之,虛則補之,此常道也;實則瀉其子,虛則補其母,亦常道也,人皆知之。今肝實肺虛,乃不瀉肝而瀉心,此則人亦知之。至于不補肺補脾而補腎,此則人不能知,惟越人知之耳。夫子能令母實,母能令子虛,以常情觀之,則曰心火實致肝木亦實,此子能令母實也;脾土虛致肺金亦虛,此母能令子虛也。心火實固由自王[11],脾土虛乃由肝木制之,法當瀉心補脾,則肝肺皆平矣。越人則不然。其子能令母實,子謂火,母謂木,固與常情無異;其母能令子虛,母謂水,子謂木,則與常情不同矣。故曰:“水者,木之母也,子能令母實”一句,言病因也;“母能令子虛”一句,言治法也。其意蓋曰:火為木之子,子助其母,使之過分,而為病矣。今將何以處之?惟有補水瀉火之治而已。夫補水者,何謂也?蓋水為木之母,若補水之虛,使力可勝火,火勢退而木勢亦退。此則母能虛子之義,所謂不治之治也。精氣奪則字不同彼虛謂耗其真而致虛,此虛謂抑其過而欲虛之也。若曰:不然則“母能令子虛”一句,將歸之脾肺乎?既歸于脾肺,今何不補脾乎?夫五行之道,其所畏者,畏所克耳。今火大王,水大虧,火何畏乎?惟其無畏,則愈王而莫能制。茍非滋水以求勝之,孰能勝也?“水勝火”三字,此越人寓意處,細觀之,勿輕忽也。雖瀉火補水并言,然其要又在補水耳。后人乃言獨瀉火,而不用補水,又曰瀉火即是補水,得不大違越人與經之意乎!若果不用補水,經不必言補北方,越人不必言補水矣。雖水不虛,而火獨暴王者,固不必補水亦可也。若先因水虛而致火王者,不補水可乎?水虛火王而不補水,則藥至而暫息,藥過而復作,將積年累月,無有窮已,安能絕其根哉!雖苦寒之藥,通為抑陽扶陰,不過瀉火邪而已,終非腎臟本藥不能滋養北方之真陰也。欲滋真陰,舍地黃、黃蘗之屬不可也。且夫肝之實也,其因有二:心助肝,肝實之一因也;肺不能制肝,肝實之二因也。肺之虛也,其因亦有二:心克肺,肺虛之一因也;脾受肝克而不能生肺,肺虛之二因也。今補水而瀉火,火退則木氣削;又金不受克而制木,東方不實矣,金氣得平;又土不受克而生金,西方不虛矣。若以虛則補母言之,肺虛則當補脾,豈知肝氣正盛,克土之深,雖每日補脾,安能敵其正盛之勢哉!縱使土能生金,金受火克,亦所得不償所失矣,此所以不補土而補水也?;蛞赡就跹a水,恐水生木而木愈王,故聞獨瀉火不補水論,忻然而從之。殊不知木已王矣,何待乎生?況水之虛,雖峻補尚不能復其本氣,安有余力生木哉?若能生木,則能勝火矣?;蛴种^補水者,欲其不食于母也。不食于母,則金氣還矣。豈知火克金,土不生金,金之虛已極,尚不能自給,水雖欲食之,何所食乎?若如此,則金虛不由于火之克,土之不生,而由于水之食爾,豈理也哉?縱水不食金,金[12]亦未必能復常也!“金不得平木”一句,多一“不”字,所以瀉火補水者,正欲使金得平木也,“不”字當刪去。“不能治其虛,何問其余”,虛,指肺虛而言也。瀉火補水,使金得平木,正所謂能治其虛;不補土,不補金,乃瀉火補水,使金[13]自平。此法之巧而妙者,茍不能曉此法,而不能治此虛,則不須問其他,必是無能之人矣。故曰“不能治其虛,何問其余”。若夫上文所謂金木水火土更相平之義,不勞解而自明,茲故弗具也。夫越人,亞圣也,論至于此,敢不斂衽?但恨說者之斁[14]蝕,故辯之。武按滑氏受針法于東平高洞陽,故以針法補瀉注豈王氏不習針,故以用藥論,而補瀉之理明矣。若經旨則針藥皆通。

七十二難曰:經言能知迎隨之氣,可令調之;調氣之方,必在陰陽。何謂也?然所謂迎隨者,知營衛之流行,經脈之往來也。隨其順逆[15]而取之,故曰迎隨。

滑氏曰:迎隨之法,補瀉之道也。迎者,迎而奪之;隨者,隨而濟之。然必知營衛之流行,經脈之往來。營衛流行,經脈往來,其義一也。知之而后可以視夫病之逆順,隨其所當而為補瀉也。

四明陳氏曰:迎者,迎其氣之方來而未盛也以瀉之;隨者,隨其氣之方往而未虛也以補之。愚按:迎隨有二:有虛實迎隨,有子母迎隨。陳氏之說,虛實迎隨也;若七十九難所載,子母迎隨也。

調氣之方,必在陰陽。知其內外表里,隨其陰陽而調之,故曰調氣之方,必在陰陽。

滑氏曰:在,察也。內為陰,外為陽;表為陽,里為陰。察其病之在陰在陽而調之也。楊氏曰:調氣之方,必在陰陽者,陰虛陽實,則補陰瀉陽;陽虛陰實,則補陽瀉陰;或陽并于陰,陰并于陽,或陰陽俱虛俱實,皆隨其所見而調之。謝氏[16]曰:男外女內,表陽里陰,調陰陽之氣者,如從陽引陰,從陰引陽,陽病治陰,陰病治陽之類。

七十九難曰:經言迎而奪之,安得無虛?隨而濟之,安得無實?虛之與實,若得若失;實之與虛,若有若無。何謂也?

滑氏曰:出《靈樞》第一篇。得,求而獲也;失,縱也,遺也。其第二篇曰:言實與虛,若有若無者,謂實者有氣,虛者無氣也。言虛與實,若得若失者,謂補者佖然[17]若有得也,瀉者恍然若有失也,即第一篇之義。

然迎而奪之者,瀉其子也;隨而濟之者,補其母也。假令心病,瀉手心主俞,是謂迎而奪之者也;補手心主井,是謂隨而濟之者也。

滑氏曰:迎而奪之者,瀉也;隨而濟之者,補也。假令心病,心,火也,土為火之子,手心主之俞,大陵也,實則瀉之,是迎而奪之也;木者,火之母,手心主之井,中沖也,虛則補之,是隨而濟之也。迎者,迎于前;隨者,隨其后。此假心為例,而補瀉則云手心主,即《靈樞》所謂少陰無俞者也。當與六十六難并觀。

潔古曰:呼吸出納,亦名迎隨也。

所謂實之與虛者,牢濡之意也。氣來實牢者為得,濡虛者為失,故曰若得若失也。

滑氏曰:氣來實牢濡虛,以隨濟迎奪而為得失也。前云“虛之與實,若得若失,實之與虛,若有若無”,此言實之與虛,若得若失。蓋得失、有無,義實相同,互舉之,省文耳。

八十一難[18]曰:經言有見如入,有見如出者,何謂也?然所謂有見如入者,謂左手見氣來至乃內針,針入見氣盡乃出針。是謂有見如入,有見如出也。

滑氏曰:“所謂有見如入”下當欠“有見如出”四字?!叭纭弊x為“而”,《孟子》書“望道而未之見”,“而”讀為“如”,蓋通用也。

有見而入出者,謂左手按穴,待氣來至乃下針,針入候其氣應盡而出針也。

紀氏曰:針之出入,皆隨氣往來?!端貑枴吩唬阂娖錇鯙?,見其稷稷,從見其飛,不知其誰,伏如橫弩[19],起如發機是也。《素問·寶命全形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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