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廖永林像往常一樣起床洗漱。完事后，他邊看著手機上的早新聞邊吃起老伴準備的早飯。

正看到關鍵處，系統冷不丁跳出了聊天訊息。

先是兩段簡短的小視頻，每個都差不多10多秒，老爺子只是掃了一眼并沒太在意。但緊隨其后的大段文字，竟然被拆成了幾十來個短句，幾乎一句一發。

二十幾發嘀嘀嘀下來徹底引起了他的注意，或者說是怒意。

發視頻的人是杜默，他的關門弟子。

前些天杜默就發過一份篇幅不長的報告，說的是一種能治療精神失常的奇特礦物。

老爺子看后哈哈一笑，調侃說沒見著實物和視頻就當他在放p。沒想到這臭小子那么軸，才沒過多久就送了兩份視頻過來。

廖永林強忍著心里的怒氣，皺著眉頭點開視頻，緊接著又看完了杜默的那段說明文字。

難道都是真的？開什么玩笑......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廖永林放下手里的油條，遲疑片刻，馬上發了一個視頻通話過去。

視頻那頭的杜默褪去了原來高冷的形象，雖然披著白大褂，但說話的模樣活脫脫像個孩子。

“老師，我就知道你會忍不住找上我。”

“少貧嘴，說正事。”廖永林沒功夫和他打嘴仗，連忙問道，“兩段視頻都是真的？”

“當然。”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我知道。”

“說實話，那種像保健品廣告一樣的夸張治療效果，我是不信的。”廖永林頓了頓，接著說道，“可我了解你，決不會做這種無聊事。”

杜默笑了笑，繼續補充道：“是啊，我也了解你的脾氣。遇事隨便妄下結論，可是要被你抽死的。”

“知道就好。”

廖永林看著手邊早就備好的會議入場牌，說道：“說說那三位病人的情況吧，還有那塊黑石頭的來歷。”

“他們三位是三小時前剛入院的病人，說來也是巧，三人在那片特殊區域里出現了三種截然不同的結果。”

“其中一位除了暈倒之外精神沒有失常，另一位失常后已經用黑晶治愈，暫時沒有復發。”

“最后一位......”

“那姑娘我看到了，她的那種模樣應該是嚴重幻視，不過按你之前所說，她的病情轉變得非常突然，會不會是皮膚真的有嚴重瘙癢感？”

“老爺子果然寶刀不老，確實是真正的瘙癢。”

“那黑晶的作用有些強過頭了。”

廖永林本就不信這世上會有什么東西能短時間內治愈精神失常，現在黑晶又能解決肉體上的病痛，簡直不可思議。

但有視頻為證，病人還是自己最得意的學生親自接手的，由不得他不信。

“不，老師，其實沒你說的那么夸張。”杜默暗暗笑了一聲，繼續解釋道，“我們病房里就有一位病人肝臟出了點問題，一直黃疸不退，也伴隨著全身瘙癢。”

“可就在剛才，我用了僅剩一小片的黑晶試過，他的病情沒什么變化。”

“那是什么道理？”廖永林越聽越糊涂了。

杜默直接說出了重點：“按我的猜測，她的全身瘙癢癥狀并非出自于什么疾病，而是從那地方帶來的。”

“那地方？”廖永林想了想，又問道，“和龍淮山一樣的地方？”

“對，就是瞿城市郊的一家廢棄藥廠。”

“瞿城......廢棄藥廠......嗯？”

廖永林似乎想起了什么，試探性地說道：“瞿城市郊的藥廠，還是廢棄的，該不會就是你父母經營倒閉的那家吧？”

“還真讓你說對了。”

杜默苦笑了兩聲，接著說道：“我剛看了地圖確認過，還真就是杜靈制藥公司。過去了那么多年，要不是他們，我都快忘了。”

廖永林知道藥廠是他心里一塊不大不小的瘡疤，沒多問，而是把對象轉向了“從那里帶來”的含義上。

杜默說出來就是讓老爺子問的，自然不會藏私，接著就把自己的發現和猜測全說了出來。

按照他的猜測，藥廠和龍淮山北峰一樣，都有能致人瘋癲的物質存在。

但與此同時也存在著一種能治療精神失常的物質，那就是黑晶。

黑晶能在短時間內迅速治愈精神失常，從療效和幾乎為0的副作用來看，說是治愈一點也不過分。

這點在張琦和許維東的身上都已經證明過了。

但周曉婷是個異類。

她去過藥廠，產生了非常嚴重的譫妄和幻視，最后都由自身攜帶外出的黑晶治愈。但僅僅相隔數分鐘，她的身上就又產生了一種極難以忍受的瘙癢感。

這不是幻視看見了什么蟲子，也不是肝臟出了問題導致的皮膚瘙癢，而是一種深入神經系統的真實感覺。

杜默把它歸于自身精神與127意識流相抗衡后的一種產物。

由于說的內容太過玄幻，廖永林越聽越糊涂：“你說的是什么意思？”

“我覺得突然出現的高強度精神失常讓周曉婷體內發生了某種變化。”杜默從手邊拿來一張報告紙，上面畫著一張表格，“從一開始接觸到她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不對勁。”

“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她的體重。

”杜默說道，“因為瘙癢產生后需要上約束帶，那時我有接觸過她的手臂，非常重，幾乎和我們病房那些成年男性的手臂一樣重。”

“體重變化？瘙癢怎么又和體重扯上關系了？”

杜默說完也不多話，而是把手里那張簡單的表格擺在了鏡頭前。

表格是手寫畫上去的，歪歪扭扭的表格框里，記錄了從凌晨4:53開始到6：51為止周曉婷的體重變化和瘙癢程度的關系。

“老爺子，你先看看她的體重變化再說，一切答案都在這串數字里。”

4:53分，瘙癢感強烈，體重102.3公斤

5:17分，黑晶起效，瘙癢感消失，體重53.7公斤

5:38分，瘙癢又一次發作，體重15.6公斤

6:22分，瘙癢自行消退，體重53.6公斤

6:51分，瘙癢再次發作，體重88.1公斤

“這是怎么回事？15.6公斤已經完全超過了一個成年人該有的體重范圍了！”廖永林做了近四十年的臨床工作，從沒聽說過那么離奇的病例。

“老師，這兩天精神病學大會在京安召開吧？”

“對啊，今天是我需要去做個報告。”廖永林又看了眼自己手邊的大會入場牌，“你該不會是要......”

“老師，我需要你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