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妁，我明白的，但是現在我得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跟母親說。”艾爾瑪聲音里有一絲絲顫抖。

“也是，現在去還太早。”阿妁挽著艾爾瑪的胳膊，帶她回去休息。

卡薩爾早早在國王書房外等候，聽內侍說，國王昨夜就在書房里休息，而那位小姐則被送到了愛莎貝爾王后的會客間過的夜。

“卡薩爾大人，國王昨夜很晚入睡，一時間怕是不會醒來，要不您等晚一點再來？”內侍長客氣地說到。

“沒事，我就在這里等著。”卡薩爾笑了笑。

聽到卡薩爾這樣說，內侍長便也不再說什么。

事實上，卡薩爾等的并不是國王，而是佩拉，他知道，佩拉有早起的習慣，再過不一會兒，就該到她醒來的時間。

佩拉也覺得奇怪，自從來了奧卡，她的睡眠反而比在昂克好。每日里有太多事，所費體力心力均不少，躺下就睡著，一睡到天亮成了她的習慣。

推開會客間的門，外面天剛放亮，佩拉伸了伸懶腰，胸中煩悶之氣一吐而盡。

阿姀已經在門外候著，昨夜天黑，佩拉這才注意到這是一個一進一出四四方方的院子，自己昨夜睡的房間就在正北邊。

“小姐醒來了？”阿姀迎上來。

“你一直在外面等？”佩拉有些出乎意料。

“阿姀就睡在西邊的仆人房間，平日負責澆澆花打掃整理房間，沒什么事，閑得厲害。小姐是這么多年來第二個入住這個院子的人，阿姀高興得睡不著。”阿姀露出一絲羞赧的表情。

“難為你了。”佩拉忽然沉聲說到。讓一個仆人二十多年來獨自守著一間院子，與受囚何異？或許是國王那“保持一切不變”的心態作祟，可這種虛假的幻覺卻耽誤了一個婦人的半生。

阿姀望著佩拉的臉，眼眶里忽然眼淚打轉。那一聲低沉又滿含關切與憐惜的“難為你了”，讓阿姀恍惚以為是愛莎貝爾回來了。

“那個，小姐今天準備做點什么？”阿姀擦了擦濕潤的眼角。

“國王有不讓我做的事情嗎？”

阿姀愣了愣，“這倒沒有……除了不讓進王后的臥室，其他的沒提。”

“那我就四處走走吧。”佩拉索性放開步子，往院外走去。

阿姀也想不出個不行來，愛莎貝爾王后很少在王宮內走動，眼前這位叫佩拉的小姐則明顯不同。

剛從院子出來，繞個彎便到了國王的書房，這兩個地方被“有意”連在一起。

來到書房前，佩拉便見到卡薩爾那挺直的背影，不禁心中一暖，腳下步伐加快。

“你什么時候過來的？”佩拉開口問到。

“剛到。”卡薩爾聽到佩拉的聲音，趕緊轉過身來，見佩拉表情輕松步伐輕盈，不禁笑起來。

一旁的內侍本想搶白說：“明明等了很久。”憋了憋愣是憋了回去。

“昨晚后來怎么樣了？”待佩拉走到近前，卡薩爾同她并排而立，低聲問到。

“不過讓我看了看母……愛莎貝爾王后的畫像，就安排我去休息了。”佩拉亦低聲回答道。

“昨夜在哪兒休息的？”

“王后的會客間。”

卡薩爾若有所思，將佩拉安排在愛莎貝爾曾經呆過的房間，這份特殊實在讓他放心不起來。

“我看，既然國王將你安排在那個地方休息，那么在徹底查清楚你的身世前，應該是再難放你回我家族的宅院了。”卡薩爾蹙眉。

佩拉聽到這里，心中一緊，那可怎么辦？在這王宮小小的愛莎貝爾小院里，她無法接觸星象，無法學習格斗，什么都做不了。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回頭我會把你需要的卷軸帶過來。王宮里我落腳的閣樓里也有些有用的，一并給你帶過來。至于國王的意圖，暫時還不明朗，我們慢慢探究。”

卡薩爾眼神沉靜、溫和，這讓佩拉安心不少。

阿姀一直“識相”地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兩人的對話或許有被聽到，或許沒有。

“你都想到了，我也就沒什么好擔心的，在哪里都一樣。”佩拉罕見地展開燦爛的笑顏，雖然看起來有點勉強。

身在王族家庭里，佩拉比誰都懂權力的壓迫感有多可怕，卡薩爾在危險的邊緣游走，只是為了保護她的感受，這一點讓佩拉尤其觸動。

“要不我現在同你去閣樓里取些卷軸？”佩拉補充到。

卡薩爾想了想，轉身來到書房前的內侍長身邊，低聲問了兩句。內侍長面露難色，不一會兒后，艱難地搖了搖頭。

佩拉見此情形，瞬間明白個七八分，轉而望向阿姀，阿姀卻是一臉不明所以。

“看來，只能我去取了。沒有國王的首肯，你暫時只能呆在會客間和國王書房這一塊區域。”卡薩爾回到佩拉身邊，遺憾地說到。

“那好，我在這里等。對了，能夠給彌迦通知下我的情況嗎？”

“放心，我現在就先回去一趟。國王應該是不希望你的蹤跡被提摩西家族發現，但將你限制在這里也不是長久之計，總之你先安心留下，一切有我。”

佩拉用力點點頭，目送卡薩爾離開，久久沒有挪動腳下步伐。就算是走，她又能去哪兒呢？她哪里也去不了。

阿姀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佩拉身邊，輕聲說到：“卡薩爾大人是我們奧卡的驕傲，小姐跟他很熟？”

佩拉轉過頭來，微笑著搖了搖頭，“不，剛認識，只是卻像認識了很久一樣。我們回去吧。”沒地方可去，在克倫威爾醒來前，母親的會客間是佩拉唯一能尋得安寧的地方。她得練習下彌迦這幾日教她的招式，荒廢了可不好。

另一邊，匆匆出走王宮的卡薩爾引起一個衛兵的注意，他機靈的眼珠轉了轉，趕緊尋人替了班，消失在宮門外。

彌迦收到佩拉被國王秘密召見的消息時，人正在王城里巡邏，易容后的卡薩爾將彌迦拉到僻靜處，將昨夜國王秘見他和佩拉，并將佩拉安排在愛莎貝爾過去的居所之事全數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