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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七樂章 桂花香的愛戀

【自由曲】

突然有一天,整個世界失去了所有色彩。

我不知是從何時開始的,眼里只有你飄搖的背影,是那么的耀眼,讓我不禁抬手遮住眉梢。

雖然我很想就此追上,和你一起,朝著堅定的方向。

追尋你振動的翅膀,羽毛洋洋灑灑,然而卻是冰涼的觸感,滑過我的臉頰,滑過我的胸膛。

但只剩下,我滿身泥濘、遍體鱗傷。

請不要再回頭,請不要再伸出手,這是我最后的脆弱。

【桂花香的愛戀】

感情猶若藕絲,雖然繁多,卻都很脆弱。

所謂的美好,其實就要像琥珀一樣,永遠地封存在心中。

(一)

我對醫院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情,內心總有些抵觸,卻怎么也無法忘懷。

尤其是內科這種地方,總是聚集著各種各樣的人,覆蓋著各種各樣的情緒,冷漠、無奈、算計、爭吵……糾結在一起,時不時的就會上演一幕幕的悲歡離合,烏煙瘴氣的讓人窒息。

“爸爸,不要離開我們好不好?”

在我十歲的那年,父親的心臟病突然發作,雖然最后搶救過來了,但是花了家里很多積蓄,家里的經濟瞬間吃緊了起來。

我想,人最大的不幸就是得了大病吧——特別是無法根治,絕癥的那種。因為每天都要在病痛、絕望和恐懼中度過,說不定哪天晚上睡著了就再也醒不過來——生者最大的痛苦莫過于等待死亡。

“自以為就這么一直忍受下去就好,直到解脫的那一天,就可以問心無愧了。不放棄地堅持著的樣子,即使再痛苦,不管是我,還是身邊的人,都可以心安理得,不用擔心會被抱怨,也不用擔心會被指責。”

“但是,內心煎熬著,不斷地自我譴責著。錢什么的,對于將死之人或許連糞土都不如,可是對于那些還要以此為生的親人呢?他們還要活下去。如果真的自私一回、任性一下,這樣真的可以么?能安心地走嗎?”

這些都是曾經的一個老人,無意中在我身邊暗自流露出來的。那時候我還很小,什么都不懂,甚至連自己為什么會住院都搞不清楚……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老人才會把我當成一個沒有負擔的傾訴對象吧!

突然有一天,我醒來后,才知道那個老人已經去了多時……明明前一天還帶著我到處玩,買各種各樣好吃好玩的給我,總在我臉上親來親去,甚至給我買了個什么護身符……就這么再也喊不醒了。然而,他的兒女們卻因老人財產分配不均的問題,在處理老人的后事上,斤斤計較著,吵鬧著,甚至大打出手……

這個世界是怎么了?當時的我內心隱隱有些困惑。

“媽媽,可不以不要拋棄爸爸?”

真是幼稚的祈盼。

父親在住院期間結識了一名女性,據說那名女性的病情比父親的更為嚴重,兩人或許是因同情彼此的遭遇而結成同伴意識了吧,于是惺惺相惜間便成了抗病知己。

事實上也沒什么,因為只有相互了解同樣病痛的人之間,相互激勵的效果才會更為顯著,想必有些醫生也會這么建議,從心理學上而言也是有這個必要的。

但是,人心最是難測,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最是縹緲,沒有人能夠控制。不管是有多么的執著,也不可能一成不變、心無旁騖。

他們,像是情竇初開剛開始交往的笨蛋一樣,生怕人看不見似的,玩什么羅曼蒂克——當然,這是母親在家里撒氣時透露出來的。

他們的發展愈發不可收拾,母親是愈發無法忍受,威逼過,吵鬧過,甚至互掐過。結果是可想而知,我們的家庭破裂了。

我討厭起那個女人,明明都快要死了還要破壞別人的家庭什么的,真是個狐貍精!后來,我獨自跑到醫院,在偷聽中才知道,自己的父親也同樣是破壞別人家庭的罪魁禍首!

我哭著哀求過父親和母親,希望他們能夠回心轉意,只是他們已經鐵了心,根本就聽不進……我這小小的悲鳴。

從那之后,我逐漸的開始討厭,或者更確切的說是憎惡,并不完全是父母他們,而是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為什么人與人之間非得要互相傷害不可呢?難道不這樣就無法體會到心痛,就無法感受到自己還活著嗎?我們到底是為了什么而活?

小學六年級的時候,我們這些學生都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孩子,理應正值天真無邪、無憂無慮的年華……卻讓我在他們的身上再次看到了,那早就已成型的丑惡!

記得曾經我的同桌是個女生,好像還很胖,不怎么說話挺老實的,具體叫什么名字……可能是過于久遠記不太清了。

還記得,那個胖女生經常會丟三落四的。不是忘帶筆,就是忘帶課本,要么就是連老師布置的作業也忘了寫,我一直以為她就是個腦子不太好使,忘性很大的那種……

我看她被老師又打又罵的蠻可憐的,所以她忘帶了筆我就借給她,忘帶了課本我就和她合看一本,如果是忘寫的作業我就把我的借給她抄。我想做這種事,應該是身為同桌的我們都會做的。

有一天我才知道,事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簡單。那天輪到我值日,所以我來的特別早,其他學生都還沒有來。我準備先把書包放到座位的抽屜里,這時我遠遠地就看到了桌子上的突兀,我坐的那邊還好,尤其是我的同桌那邊……

“肥豬”“冬瓜”“死胖子”“胖子是怎么死的?”“丑死的!!!”“小豬”“滾回豬圈里面去!”“錯!地球都不歡迎你!”……

全是些侮辱性的涂鴉,或許除了那個“小豬”還算親切一些外,其他的就如同噴濺出來的墨汁一樣,當時我甚至覺得從教室的門口吹進來風,都似乎帶著惡心的味道。

這就是人類的本質!我邊擦掉那些涂鴉邊這么氣憤地想到,不管人性本是善也好還是惡也罷,都具有攻擊性,都會相互傷害,不死不休。

(二)

頭有些疼,我似乎做了個從未有過的冗長的夢,似乎都是些陳年舊事。不知怎么的,讓我有一種深陷淤泥之感,胸腔里沉甸甸的堵著,想要抓住什么卻什么也抓不住。

我愣愣地盯著天花板,思緒萬千。

不多時,我意識到房間里空氣的曖昧,是從窗外飄進來的忽隱忽現的桂花香,似是隱隱地羞怯,香甜清新的氣息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心漸漸被吸引,好像有一根看不見的線牽扯著,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要跟隨而去。

該是這個時節了,我想要去一個地方。

家里依然是空落落的,大概是缺少應有的人氣,靜悄悄的似有一種蒙塵的陰暗。唯有廚房里的各個物件籌備的各種姿態,似是證明著曾有過的喧囂。

這年頭很少有人會做早餐的,要么是在路邊隨便買些,要么就干脆不吃。生活就如同有些人所說的那樣直逼流水線了,沒有所謂的樂趣,只有日漸流逝后的空虛……

我只管燒我的開水吧!哪那么多的亂七八糟的想法?真是孤獨者的悲哀!

頭仍然疼著,像是有些感冒了。意識到了之后,鼻腔里總是癢癢的,喉嚨也脹脹地發痛。我將電水壺充上水,通上電。然后到母親的房間里找找看有沒有感冒藥。

父母的房間自從父親去世后我就再也沒有進去過了,記憶中母親也很難得回來住。也許是都在抗拒著什么吧。

現在雖然是作為母親的房間,打開門來看了看也沒什么特別,也沒什么需要刻意回避的東西。房間里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亂,可能是我不在家的時候母親有回來過,也并沒有想象中的那樣落滿灰塵。

在各個顯眼的地方,都沒有看見與我想要找的藥物相關的。于是到柜子里翻了翻,竟然找到了我以前寫的胡思亂想的筆記,還有家庭相冊,我只是稍微懷念地看了看就不耐煩了。

其他柜子也找了,還是沒有。接著就翻起了壁櫥,雖然期間接觸到了各色的女性內衣,不過完全沒什么奇怪的念頭——我想,成為母親的女人就已不能算是女人了……大概。

終于,在壁櫥的最下層放著的小箱子里找到了。

箱子被舊衣服堆在了底下,我沒多想就抽出來打開。里面放了不少藥,幾乎都是與感冒相關的西藥,似乎還有一盒止吐的……她最近是不是特別容易感冒?一瞬我有這樣的疑惑。

我甩了甩腦袋,心想我只要把自己顧好,不讓她操心就算是對她最好的關心了。

我回到廚房,開水已經燒好了。吃了藥后漱洗完畢,便輕裝出了家門。

在陽光的醞釀下,外面的空氣透涼如溪,心情隨之流淌在一個又一個樹椏之間,桂花的香味也像是變得親近起來。

每每都會貪戀地多看它一眼……

它沒有牡丹那般的妖嬈,沒有蓮花那般的孤傲,沒有菊花那般的清高,沒有梅花那般的冷漠。它只是默默無聞地羞怯,怡人心扉的香甜。

它那欲言含羞似的少女情結,現下難得一見的矜持和含蓄,令人心馳神往。

“唉……”

我不免嘆息,美好總是那么不盡如人意!

坐上公交,艷陽已肆意高照,天氣開始不倫不類地溫吞,毛刺似地刺激著人的皮膚。

我犯困地閉上了眼睛,摒棄耳鼓里的嘈雜。集中精力在眼簾上紅色閃爍的世界,猶如不斷飛逝的黃昏,演奏著一遍又一遍的心曲。

只對在意的音節做出了反應,那是我要去的站,就快到了。

今天的人還不是那么的多,若是放在當天恐怕會是人滿為患的吧!還有私家車擠在一起都會引起交通堵塞。

就連祭祀也是一種競賽呢!

遠遠地就能聽到零落的爆竹聲,令我的心情有些不快,我不喜歡這種一驚一乍的聲音。

誰讓這兒這么偏……我抱怨著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在路邊的店里買了些紙錢。順著水泥路,穿過一排一排的墓地,來到了我父親的墓碑前。

多久沒來過了,也記不清楚了。都沒跟他嘮叨嘮叨過,不知他在那邊過得好不好,有沒有錢花,有沒有和那個女子終成眷屬了……

燃燒的紙錢冒著白煙,濃濃的油墨味,熏得人眼淚鼻涕禁不住地流下來,連我自己都錯以為自己是有多么的傷懷了。

“老爸,你還真不太適合撒謊呢!老媽現在可是很拼命咯!因為她沒有人可以傷害啦!她只能傷害她自己……你倒是傷害過她之后就可以一走了之了……”

“想讓我們能過得好一些,善意的謊言什么的,你以為你是誰啊?”

“明明知道身體有問題,又沒那個能力,還要結合在一起,偏偏還要生下我們……你們是笨蛋嗎?你們是笨蛋沒錯吧?!”

我越說越是激動了。

“你們真是活該啊!!”

有多少人都像他們這個樣子……請你們好好地考慮一下將來可以嗎?!

“你還是來啦!”

一聲嘆息。一陣風,卷起紙錢的灰燼,送來颯颯的落葉,徘徊地旋舞著有些迷蒙,也有些凄涼。

我吃驚地轉過身,眼前是一名不認識的少女,穿著校服的衣裙,與之一起隨風搖擺的黑長直發,顯得脫俗了的清新、漂亮。

她瞪著黑亮的雙眼,抿著嘴,嘴角揚起的兩邊露出可愛的小酒窩,我不知覺中看得有些失神。

“還不愿面對我嗎?”她風鈴般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我們有認識嗎?完全沒有記憶,這應該不可能啊……很明顯不可能忘記的存在,我只好訕訕地笑著說:“抱歉,我不記得你是誰了。”

“并不是你不記得,而是你不愿想起來。”她淡淡地笑了笑后,又板起臉嚴肅地說,“不過,我還是要讓你想起來!我叫云云。”

“云云……”聽到這個名字,我的心口凸凸地加快了節拍,像是空谷中的不安。

“你不愿想起我,是因為你對我的怨恨,是因為我才讓你有了如此慘痛的遭遇……想刻意地忘掉,卻又對我割舍不下……”

“不要再說了!”我自己都不明所以地嘶吼道,“你到底在說什么?我聽不懂!我也不想聽!”

“我覺得你這樣也好,這樣至少還有個念想,沒有痛苦的只要還活著就可以了。曾經所有失去的也可以不斷地去重新把握,這樣你才會產生動力。我想,她們都是這么認為的。”她完全不理會我的感受繼續說著。

“但是,還是不行的!你的潛意識已經開始動搖,意志開始渙散……這是要放棄的征兆。所以,只能實行內外刺激療法……”

“誰要你們多管閑事!”我捂住耳朵,真是不想再聽下去了。

“嗞——嗞——”一連串電流聲,如同在身上穿梭的一條條蜈蚣,渾身的肌肉一陣一陣地抽搐,接著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三)

“……站到了,有需要下車的乘客請往后門走……”

呼呼而啪嗒啪嗒的風,有些冷,我不禁畏縮起身體。鼻子里嗅到香香暖暖的氣息,有些溫馨,斯磨著側臉想要更靠近一些,臉上和脖子里傳來絲絲絮絮的瘙癢,皮膚麻麻的。

“媽媽……”我嘴里愉悅地呢喃。

“咯噔”一聲,身體一下子騰空而起,然后狠狠地墜落,靈魂像是搞不清狀況似的愣愣地浮在上面,身體是靈魂出竅后無盡空洞感。

迷茫的視界我猛然間想起自己有個毛病,一旦坐上車就會睡著,有時候腦袋會不自覺地歪向一邊,貌似以前有過不好的回憶,身體瞬間如同潑了冷水一樣從頭涼到腳底。

雖然腦袋似乎很沉重,但是必須勉力地抬起來道歉,不僅僅是靠在人家的肩膀上,更重要的是還看到了人家的胸部!

我驚慌失措地不敢抬臉,顫聲說:“非常……對不起!我不小心……睡著了!”

“明羽,你怎么了?”頭頂上傳來溪水流淌似的,少女聲。

腦袋里漿糊似地翻滾著,沉沉的困惑。我抬起頭來,臉上雖然沒有挨巴掌卻火辣辣的,意識模糊地回應道:“明羽……是誰?”

眼前是個美少女。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在生氣,她的臉頰帶著一抹紅暈說:“就是你啊!你不會是把你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吧?你現在很奇怪哦,是不是生病了?”

少女伸過手來,很柔軟地貼在我的腦門上,一片清涼。

“看來,你好像是發高燒了。”她這么說道。

這樣啊……這樣就可以理解了,我的腦袋是不是燒壞了?于是又問她:“那個,你是……誰呢?我們認識嗎?”

“生氣。”她很可愛地鼓起臉頰,接著又說,“我可是你女朋友云云啊!真是的,燒成這樣了!我趕緊帶你去醫院吧!”

下了公交,我才意識到,此刻的天正在下著雨,陰沉而寒濕,好討厭的感覺。身體剛接觸到風雨,就止不住地瑟瑟發抖。

“再忍一下,我們打車。”云云露出心疼的表情摟住我的脖子,咬耳私語。

雨天出租車的生意似乎特別好,車來車往的就是沒見著亮空車燈的。雨勢漸大了,公交站的亭子也已經遮不住風雨。我的意識開始時不時地中斷,加上撲撲迎面的溫馨,真想就這么睡過去。

迷迷糊糊中,有人捧著我的臉搖了搖,稍是清醒了些,眼前焦急的容顏,像是對我說了些什么,不過沒聽清楚……

“附近……館,我帶……浴……身體。”斷斷續續的。

不知有多久,身體像是一片落葉,晃悠悠地飄落,最后墜在了某個有印象的湖面上,浮沉之間蕩漾著,閃閃發光。

突然,襲來一種莫名的異樣感。

“你在做什么?”我差些神經質地跳起來,可是渾身軟綿綿的,只是抽痛著肌肉。

“給你脫掉衣服啊!都濕透了。”云云理所當然地說著,接著很平常地做出了驚心動魄的舉動,伸手開始脫我的褲子……

“等一下!stop!”再怎么身體不適也敵不過內心的羞恥!我坐起身,氣喘吁吁地說,“這是哪兒?”

“賓館。”我沒好意思看她,就聽她說,“那你自己去浴室沒問題嗎?”

“我自己可以的,不用擔心。”

“好吧,那我到外面的藥店給你買些藥。”

我盡量把水調得燙一些,沖過之后感覺好了點。因為沒有衣服換,只好擦干身體后推開門縫向房間里呼喚一聲,發現云云還沒有回來。于是就直接赤身出來,鋪開被子鉆了進去。

我發現自己孤身一人站在很高很高的地方,只有腳下的立錐之地,周遭都是漆黑一片的深淵,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或許說的就是這樣的情形……不對,或許深淵下會有門路也說不定。我決定跳下去看看。

墜落,墜落,墜落……一直不停地墜落,越來越是空虛,從空虛中傳來難耐的苦楚,連呼吸也成為一種劇痛……

“明羽,明羽,醒一醒!”上面傳來呼喚,猶如一只大手又把我撈了上去。

我呻吟著睜開眼睛,天花板上的光刺得我直流眼淚,我抬手遮住眉梢。

“來,吃藥了。”暖心的話語,有種春暖花開的感覺,“吃過藥再睡一覺就會好了。”

“嗯。”我乖乖地應了一聲。

好像是膠囊,卡著喉嚨好惡心,想吐。我大口大口地吞咽著遞過來的溫水,能感覺到藥從喉嚨一直像是跌跌撞撞似地翻覆進胃子里。

好久沒吃過這么難吃的藥了,留下這樣的殘念,接著又睡了過去。

朦朦朧朧的期間,我又做了個夢。夢中,我好像被裹在了絲滑柔軟的綢緞里面,綢緞上一股一股溫潤的香。我的身心突然就被治愈了,我如同考拉一樣情不自禁的將這一切緊緊抱住,然后說不盡的安心。

(四)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了,還是云云把我推醒的。因為被子里面我是一絲不掛的,所以沒敢就那么草率地起來。

身體的狀況好了許多,就是有些虛脫,還有些酸痛。可能是流了很多汗的緣故,身體上的皮膚有一種黏澀感,被子里也冒出一陣陣汗腥味,還夾帶著……清香?好像在哪兒聞過……

咦?我有體香這玩意?開玩笑的……大概是洗發水或是沐浴露殘留的吧。

浴室里傳來嘩嘩的水聲,我所在的床位與浴室只有一米不到之隔,里面的聲音可以說是聽得一清二楚……現在可是云云正在里面沐浴哦!

“啪”我拍了下腦門,作為男性我就有這么悲哀嗎?病一初愈就精力過剩!

我趕緊下了床,把掛在空調下的衣服拽了下來,應該是云云幫我把衣服掛在空調下吹干的吧!確實干了,好像還幫我洗過,沒有什么異味。

我突然在意起另一張床位來,目光忍不住就飄了過去……拜托,另一個我,求別再那么無聊了!

看起來真像是沒有人睡過呢……照顧我連覺都沒睡什么的不可能吧?或許只是云云出于習慣,起床之后就會規規矩矩的把床上鋪疊整齊,一絲不茍的態度真如專業人士的級別呢!

恍然想起,我還是趕緊把衣服穿上吧!至少也得穿條內褲,不然就會被當成變態了。值得慶幸是,在云云出浴之際我千鈞一發地完備妥當。

在前臺退了房,云云就陪同著我一起直接回到了家。

一回到家我就躺在沙發上裝死,因為胃子很難受。不知道是不是餓的,但感覺似乎什么也不想吃。也不知道云云在廚房里弄些什么,估計多半是白忙活,我要是有那個食欲的話也不是不會做。

以前我感冒發燒的時候,母親會煮什么給我吃來著……好像是蔥末雞蛋瘦肉粥吧?雖然有些懷念,不過據說是不太適宜的吃法。

現在也只有桂花香頗對我的胃口,一遍一遍地洗刷著我的心情。我沉浸進去,開始打起了瞌睡。

“明羽,起來喝點粥。”還沒多久又被云云給叫醒了。

只見云云雙手捧著一碗玉米粥,看起來很清淡的樣子,還是無法勾起我的食欲,我厭倦地說:“我不想吃,你自己吃吧。”

“我知道你喜歡吃玉米,所以特意為你做的哦!還挺好吃的。”她還刻意嘗了一口說。

“呼,呼”可能還有一些燙,她在調羹的粥上又吹了吹,接著送到我的嘴邊說:“啊——張嘴,我來喂你。”

這不是笨蛋情侶之間才會做的事情嗎?很想這么吐槽過去。

※※※

我想我的內心一直都是封閉著的,不過也并非真的就鐵石心腸。就算曾經再怎么樣讓我無法自拔,再怎么樣讓我失望,終究還是會被溶解。

我對云云的感情,其實真正是萌生于一場意外,那是后來的一個周六下午。

那天,我在蛋糕店里買了盒十寸的蛋糕,就等在約好的大排檔的門前。我姑且還不太好意思進去,因為這個壽星同學我不是很熟悉。

邀請我過來的人自然是云云,我得等到她和我一起進去,這樣才顯得名正言順。

已近黃昏,夕陽很美,彰顯著頑強而神圣的生命力。此刻的天空,在我眼里是那么的寶藍一碧,浪漫而圣潔無垢,讓人流連忘返……就仿佛是在刻意地預示著什么。

桂花的香如同少女的柔荑,輕撫著皮膚上的毛孔,微涼而溫馨,躁動而舒心。

有人會覺得,給不認識的人慶生能有什么樂趣呢?我想,喜歡湊熱鬧這種事情對于我們學生而言,肯定是難以抗拒的。

等待久了總難免使人焦躁,尤其是從身邊來來往往的人群的目光,感覺都有一種別樣的意味……不禁讓我在意起自己的舉止是否可疑。

將近半個小時后,終于在遠處的路邊看到了云云。她從一輛豪車里走了出來,接著又在駕駛室的窗口處說笑了一陣。從我這邊的角度看不到那駕駛員的臉,只知道是個男士,西裝革履的,頗有上流人士的風范。

不多久,云云走了過來,到了我的身邊,我于是隨口問了一句:“送你的那位是誰啊?”

“他是我哥哥。”然后她急忙地拉著我進了店里。

(五)

幸好我買了禮物,沒有空手而來。

因為當看到他們如此毫不見外的熱情,若是自己兩手空空的過來,那豈不是要無地自容了?

剛踏進店里,我就被嗆得差些喘不過氣。里面很是吵鬧,看到有些大叔就跟神經病患者似的,漸漸的我的腦袋開始有些發暈。

云云拉著我來到拐角處的一個隔間里,因為是敞開式的,所以并不屬于包間。我們剛站定,就遭到了一通調侃。

我就覺得腦袋里恍恍惚惚的,臉上也窘迫得微微發燙,沒去在意調侃的是哪些白癡。

接著有人開始起哄,嚷嚷道:“你們兩個來遲了,罰酒三杯!”

“壽星,還不快拿瓶啤酒上來。”

七嘴八舌的,好不熱鬧。

一陣“叮鈴哐啷”中,還真有人遞過來一瓶打開來的啤酒。

“總得給個杯子吧!”我也豁出去了。

“要什么杯子啊?抱瓶吹!”

“抱瓶!”“一口吹!”“一口吹!”

有些男生已經笑得前仰后合。

“那個還是請饒了我吧!”我投降。

一瓶啤酒倒了滿滿的三杯,我真懷疑這是不是某些商家的陰謀。

“這不是還有兩位沒來嘛?”云云終于找到了機會抱不平。

我在心里面不免給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覺得有些晚了嗎?

“那兩口子有些事要辦……”壽星同學意味深長地說,“放心,只要他們敢來,就讓他們倆人兩瓶同時一口吹,絕不妥協!”

有人哈哈大笑地說:“來個好事成雙!”

雖然對于他們而言這段小小的插曲就此揭過了,不過我還是忍不住地期待那兩位的到來,正是所謂的五十步笑百步的心理吧。

估計都有些上頭了,都有些神魂顛倒的感覺,壽星同學朝收銀臺吼道:“老板,太沉悶了,放點音樂噻!”

一段旋律開始像是潺潺而來,像是輕撫著內心,引導著心跳緩緩平復,不住地惋惜著時光的流逝……

后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

這首歌我好像在哪里聽過……想不起來,腦袋嗡嗡地發痛,紛至沓來的影像猶如絞肉機旋轉的刀片。

“老板,換一首!別放這么老的歌!”

我被誰的叫嚷聲給驚醒出了一身冷汗,我似是真的醉了。我視界晃蕩地看了看左右,發現云云已不在身旁。

先不管她了……此刻我突然只覺內急得厲害,只想趕緊找間洗手間,我向旁邊的人打聽了下洗手間的所在。畢竟酒意上頭,我只顧著注意他手指的方向,卻沒聽清楚他說了些什么。

走過去我才感到納悶,我還特意揉了揉眼睛,才確實地發現,洗手間竟然不分男女……我也懶得管那么多,腳下一個踉蹌就推開了一扇門。

然而,我的一只腳剛邁進去,就瞬間石化了。緊接著腦門和鼻梁傳來了一陣鈍痛,我一下子被門撞翻在地。

“有人!”從里面傳來云云的尖叫聲。

我捂住疼痛的臉,涕淚縱橫。只是,腦海里的漣漪……愈來愈是清晰……

散席之后已經很晚了,路上的行人都沒了幾個。我和云云之間的氣氛有些凝重,吹過來的晚風都顯得很冷。

真是丑大了……這才不是重點吧?!不小心看到了人家女生……內心在不斷地糾結中,不斷地自我吐槽著。

我怎么辦才好呢?

“變態!你看到了?”云云的臉色通紅,語氣有些不善。

“我不是故意的要看……”說了一半,我急忙一巴掌拍在嘴上,然后誠懇地道歉說,“對不起!”

猶如清晨里嫩葉上滑下來的一顆清露,猝不及防地打落在嘴唇上,心臟像是受到驚嚇的小鹿,撲通撲通地亂撞著。

貼近眼簾的是云云夢幻般的容顏,誘人的紅暈,催涎的香味……

原來,初吻是酒的味道……

熱吻中我的心靈像是得到了凈化。這時,從身后的遠處,縹緲著似曾相識的旋律。我們的心靈揚翅而起,逐漸放空,自由地飛翔……

……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可知誰愿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來了又還/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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