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皎皎，灑落西窗。

窗外是一顆枝葉繁茂的芭蕉樹。

幽靜的院落，時斷時續(xù)的蟲鳴，空氣微冷，她托腮看著窗外，兩只黑亮的眼珠中浮現(xiàn)出一輪明月。

“咚咚咚”有人敲門。

少女道：“誰啊？”

“我”聲音低沉。

她仍舊坐著，沒有開門的想法，慢慢道：“干嘛？”

門外人道：“晚上估計有事情要發(fā)生，你自己小心些?！?

聽此，她不淡定了，臉色緊張起來了，忙起身開門：“要發(fā)生什么事啊？”

霜晨月皺著眉頭，看著她道：“客棧外來了一群人，估計不是什么好事?！?

她一把拉住霜晨月胳膊，整個人靠了上來道：“我害怕，你來我這睡吧！”

霜晨月聞著蘭花香，點頭笑道：“可以啊！”

進屋后，他拿起桌上的一個蘋果咬了一大口問道：“喂，你今年多大了？”

小蘿莉答道：“年方十八，一朵花！”

霜晨月脖子一伸，訝道：“??！十八歲！怎么長的像個小孩子似的！”

“哼！”她噘嘴反駁，“我這叫凍齡！”

“砰！”

她話音剛落，一支箭乘著月色射了進來，一聲重響，射在了一側木柱之上，箭身震顫。

霜晨月一凜，神經緊繃起來，這箭太快了，他竟然沒有提前感知到。這箭再偏一分，便遭重了！

盧雯見勢不對，身子早已貼在了地面之上。

霜晨月眼眸寒了起來，隨后也是趴了下來，因為密密麻麻的箭羽從窗外齊刷刷的射了進來！

這乃是重型弩箭，饒你是什么劍道大山，吃上一兩箭也得一命嗚呼。

“砰！”

“砰！”

“砰

重箭破空，木板咯吱作響，木屑紛飛。

“走！這房子快塌了！”霜晨月見狀不妙，一手抓起盧雯便是往樓下奔去。

手中劍清除出一條道路，兩人奔出了客棧，來到門前的空地之上。

客棧之外是一排排的火把，一排排的弩箭，一排排的黑衣人。

弩箭一連激射了百十多發(fā)，箭身帶火，存在百余年的夜歸客棧終于是承受不住了，轟然一聲倒塌在地，燃起了熊熊大火。

“各位江湖好漢，我們并非惡意，只是想要找個人?！庇幸粋€中年男子站了出來，面帶微笑。

并非惡意？

用這重型弩箭來找人？

找尸體的吧！

“找你媽個比！”有人咬牙，雙眼惡狠，在他大腿上釘著一根弩箭，血水流了一地。

“草你大爺?shù)模∮心氵@樣找人的嗎！”

“……”

眾人幾乎是挨個問候了一遍。

那中年男子不管不問，依舊是笑道：“你們中間有個叫盧雯的小姑娘，交出她來，便可活命?！?

霜晨月看了看身旁的盧雯，有些傷腦筋，原來是找你的呀。

“誰是盧雯啊，有人找你呢，趕快過去！”人群中有人嚷道。

盧雯像樹懶般靠在霜晨月身上，她身子微微顫抖，輕聲道：“他們是‘烏鴉’，是來抓我的！”

“‘烏鴉’？抓你的？”霜晨月皺眉，一陣頭大。

那中年男子見無人應答，便是抬手示意道：“男的全部殺了！女的留活口！”

得令，黑衣人拔劍出。

夜歸客棧住宿的人不多，頂多有三十幾人，當中有走親訪友的普通老百姓，也有東奔西竄的商人，有賞風弄景的騷客，也有刀口舔血的江湖中人。

黑衣人手持刀劍，一陣亂捅，幾個書生模樣的男人便倒地不起，那抹鮮艷的紅，或胸口，或脖頸，或腹部。

霜晨月眉毛皺的更深了：“你找個地方躲起來?！?

盧雯看著霜晨月這張陰沉的臉，這雙如血一樣紅的雙眸，心頭微恐，往后倒退了幾步便是摔倒在地。

他很憤怒。

想起了五年之前，自己曾給師傅說過的話，“視生命如草芥，濫殺無辜之人！該殺！”

劍，已經握在手中。

他站在那里，一言不發(fā)，像是一塊頑石。可是在這‘頑石’周圍卻是有風起，一道道黑影閃過，黑衣人一個個倒下，一抹抹殷紅綻放。

哀嚎聲起，如同殺豬，他沒有下殺手。

場面混亂，有人趁機溜了，有人趁機對躺地哀嚎的黑衣人補了幾刀，也有人趁機撿了點首飾，撈了一筆。

幾個反抗的江湖人士，敗下陣來，死相慘烈。

此時，只有霜晨月還站著。

“你是何人？”對面那中年男子問道。

霜晨月?lián)u了搖頭道：“木子乘風，殘陽已歿?！?

這乃是《武林這件小事》中李殘陽的招牌詞，被他說了出來。

中年男子挑眉：“李殘陽？”

夜風涼涼，一滴血水自劍鋒留下，滴答一聲，墜入血池。

霜晨月看著這片夜色，緩緩開口：“李殘陽為什么會入魔？”

那中年男子一怔，隨后笑道：“因為有人斷了他一只手?！?

霜晨月?lián)u了搖頭道：“錯了?！?

“錯了？”那中年人都是一愣，不解。

“他怎么會在意自己是少了一只手，還是多了一只手呢。”在漆黑的夜幕之中，霜晨月聲音似嘯，“他之所以入魔，是因為有人殺了那條他朝夕相處的狗仔。”

那中年男子聞言卻是哈哈笑了起來。

霜晨月再道：“人皆有情，如你這般濫殺，難道就不怕李殘陽那樣的人？”

那中年男子笑聲更盛，吐了兩個字：“天真！”

霜晨月突然有種挫敗感。

你殺我全家，我滅你滿門這種江湖恩怨書里已經寫得非常明白了，用作者的話來講，殺人實在是太無趣了。

但仍舊有無趣的人做些無趣的事情，就比如眼前這位。

“瓜娃子，你豬鼻子插大蔥啊，裝什么相??！”中年男子眼神兇狠起來，“就你還講學論道？也不數(shù)數(shù)自己有多少根吊毛？”

霜晨月?lián)u頭，喃喃自語：“無趣?！?

是的，殺這種人實在是太無趣了，于是他收劍，走到盧雯身邊將之拉起來道：“盧雯，我們走！”

那人聽此，審視了一番盧雯，和描述的相貌相符，雙眼中涌出一抹喜色，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抓了這小妮子，大事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