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街邊上，佇立著三三兩兩路過的小情侶。

他們明明目睹了整件事情的經過，卻又好似什么都沒看到。

有的甚至剛剛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錄像的按鍵還未來得及按下，打斗就已經結束了。

那個男人的身手與速度，簡直堪稱變態！

“天吶，這也太帥了吧！要是拍個視頻傳到網上，肯定會成為最火的熱點！哎，太可惜啦！”

一個女孩噘著嘴，表達著自己的遺憾和崇拜之情。

“帥就了不起嗎？”

同行的男孩言語中泛著幾絲醋意，他瞥了一眼她，之后大著膽子靠近躺在地上的幾個人。

“喂，用不用幫你們報警啊？”

“別……別報警……”

一聽到報警，黃毛便呻吟著爬起來，費力地去攙起那個叫做阿山的男人。他們揮手匆忙攔住了一輛出租車，徹底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報警，開什么玩笑？

幾人都是慣犯，因其涉及到違禁藥品的交易，皆有大大小小的案子在身，所以自然不敢對外聲張，只得另行打算。

兩分鐘后，看熱鬧的行人逐漸散去，街上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只有路旁一家不起眼的超市門口，監控上的紅色光點還在不停閃爍著，默默記錄著黑暗中發生的一切。

…………

“阿笙，你醒了？感覺好些嗎？”

季風驅車極速朝家的方向駛去，浮笙本來一直處于昏睡狀態，此刻卻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水……湖水……”

她掙扎著坐直身體，看向車窗外。

“果真是月心湖……停車……”

聞言，季風一個急剎，將車子穩穩的停靠在湖邊的公路上。

他側過頭，看著浮笙開始慢慢脫掉大衣，鞋子，襪子之類，不禁有些疑惑。

“你這是干什么？”

“阿風，扶我下去，我需要水……”

浮笙有氣無力的回應了一句，雙目又微微合上。

季風見狀急忙打開車門，看著她光著的腳踏在冰冷的地上，他毫不猶豫地道：“還是我來抱你吧！”

彎著身子抱起她，季風來到湖岸邊立定。

“阿笙？”

有風吹過，緩緩吹散浮笙如海藻般的長發。他低下頭，卻吃驚地發現她的眼角下方不知何時竟長出了幾片薄薄的銀鱗，在月色的照耀下正閃動著星星點點的光。

一時間，他有些怔仲，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鱗片嗎？

雖然對于浮笙不是人類的事心里早有準備，但乍見之下，季風的內心還是不免引起了一陣輕微的波動。

似乎是從他的眼神中讀懂了那抹震驚，浮笙隨著他的目光抬起一只手觸向自己的鱗片，旋即無奈的露出一抹苦笑。

果然還是在意的吧。

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趁著他愣怔的功夫，浮笙掙扎著下來，光著腳轉身便逃也似的邁進湖水里。

出于本能，季風從驚詫中回過神來，連忙伸手拉住了她，卻冷不防看到她的手背上也長出了幾枚銀色的片狀物。

“阿風，放開我吧……”

浮笙垂下頭，霧蒙蒙的眸子里多了幾絲慌亂，表情已十分難堪。

他沒有松手，恍惚間好像看到了十七歲時的自己。

那時剛剛離家身無分文，只能選擇白天上課夜間在餐廳做工，卻無意撞見了昔日一起玩樂的富家子弟。

寧城許家最尊貴顯赫的小公子，居然有朝一日淪落成了一名餐廳服務生。

這足以讓那些向來低他一等的同伴們，當作最大的笑話。

季風始終記得，面對他們不懷好意的打趣時，自己那種不知所措的無助與狼狽。

是的，任憑內心如何強大，當年的他也終究不過還是個十七歲的孩子。

于是從那一刻起，他才開始真正意識到，原來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不是金錢。

從來不是。

“阿笙，別怕——”

想到這，他忽然一把拉過浮笙，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我說過，不論你是什么都不重要。這樣甚好，以后你我之間，再也無需隱藏什么了。”

“阿風。”

浮笙的眼角有些濕潤，她趴在季風的肩頭聲音哽咽，一股溫熱的感覺瞬息涌上了心間。

“我忘不掉初次見你時，對你施展靈力后你所表現出的那種恐懼，竟令你對我動了殺念。是以，我再不敢輕易透露任何關于自己的秘密。”

季風靜靜地聽著，手臂收的越來越緊。

“開始只是怕你趕我走，可后來，是害怕離開你。”

“阿風，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你……信我嗎？”

“我信。”

季風的眼眶漸漸發紅，他更加用力地擁緊她。

“我相信，我都相信。阿笙，只要一想到曾經差點傷了你，我就難以自控的后怕。現在想想，還好你不是個普通人，否則那時便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