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越霖面對零一質疑的眼光，感覺有些尷尬，他咳嗽了兩聲：“它會說話...”

零一扭頭看向那只變異靈：“那又怎樣?”

“...”

“這些都是變異靈，只要除掉它們，這里就不用擔心了。”零一舉起匕首，向中間那只大團子走去，周圍的小團子們看到零一后，紛紛驚恐地四處亂竄。

方越霖看著零一有些決絕的背影，心里十分復雜。

“等一下，零一...”他在背后叫道。

零一停下了腳步，回頭注視著他，臉上面無表情。

“能讓我和它談談嗎？我感覺它似乎有要緊的事想告訴我...”方越霖小跑上去，面帶詢問，他直視著零一道。

“你能跟它交流嗎？”零一的聲音有些驚奇。

方越霖點點頭。

零一沒說話，半晌后，她嘆了口氣，小聲道：“你去吧，小心點...”

方越霖感激地笑了笑，向那圓滾滾的白團子跑了過去。

“你什么時候這么溫柔了？”背后傳來十六略帶譏諷的笑容。

“與你無關。”零一冷冷地瞟了他一眼，收起匕首站到了一邊。

十六呵呵一笑，又看向方越霖和那白團子，521說的那件事他也略有耳聞，就是關于變異靈會說話的那件事，當時他就十分在意這件事，但調查了一番后并沒有得到什么實質性的消息，直到前不久，他看到方越霖在面對韓韻時的奇妙表情，他意識到會說話的變異靈可能又出現了。

“都說變異靈是沒有自己的意識的，但現在看來，也不全是這樣嘛。”十六面向零一，看似無意道。

零一則是回以一個復雜的神情：“你想說什么？”

“沒什么啊。”十六依舊維持著他那難以描述的笑容，回道：“只是抒發一下感情罷了。”

零一凝視著十六，隨即才緩緩道：“最好真的只是這樣。”

那大白團子咕嚕嚕滾了幾圈后，很不幸，頭朝地，此時它正掙扎著想要翻過來。

方越霖連忙跑過去把那白團子翻了過來，一翻過來，他就朝方越霖靠了上去：“她是誰啊？好可怕！”

“emmm...”方越霖卡了幾秒才回道：“她是我朋友...”

“太可怕了啊啊啊啊！”白團子哀嚎道。

方越霖突然有些慶幸零一聽不見他的聲音，他打斷道：“別叫了，我們來這里是想問問你是誰，又為什么會在這里？”

“唉。”白團子懵了下，緊接著重重嘆了口氣，訴苦道：“其實我叫白宇升...大約在前不久，我來這里滑雪，結果遇到了雪崩，再回過神來，我就變成這樣了...”

“雪崩？”

“嗯。”

方越霖狐疑看了白宇升幾眼，突然想到一個不太好的可能：“你是什么時候遇到雪崩的啊？”

“啊？就前段時間...”

“幾月幾號？”

“12月吧...”白宇升瞇起豆豆眼，仔細想道。

“兄弟，我要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現在是2019年6月...”

“你說什么？？？”白團子尖叫道。

“還有一個更不好的消息是，你之所以變成這樣，很可能是因為你已經在那場雪崩里去世了...當時新聞還報道了，2018年12月13日，北原山發生雪崩，有很多人都遇難了...”

雖然白團子就那副表情，但方越霖能感覺出他的震驚與茫然。

“兄弟，你還好吧...”方越霖有些擔憂道。

“我...”白宇升看上去要哭了：“不太好...”

他愣了好久才繼續說道：“所以我已經死了？還死了這么久了？”

方越霖緩緩點了點頭：“恐怕是的...”

“我說嘛...為什么被困在這雪山上，也看不到其他人，就算偶爾能看到，他們也看不見我，原來我已經死了...”

方越霖同情地看向他：“那你現在...”只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你有辦法讓我離開這里嗎？我想去見一眼我的父母，當時我答應他們要回家過年的，但是...”白宇升急切地看向方越霖，兩顆豆豆眼已經蓄滿了眼淚。

“我...”方越霖沒想到對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一時腦袋卡殼。

“我知道你們的來意，我只想再見他們最后一眼。”白宇升一邊哭著一邊哀求道。

方越霖愣了下，他露出一個為難的表情，聲音低沉道：“不可能的，你是離不開這里的。”

白宇升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哇一聲就哭了出來。

“但我們也許能有辦法把你的父母叫過來，這樣你也能見他們最后一面...”方越霖安慰道。

“不用了...”出乎意料的是，他搖了搖頭：“你們用什么理由叫他們過來呢？他們得知我的死訊一定也是十分難過，也許他們現在已經走了出來，如果再把他們叫回這個地方...”

白宇升并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方越霖也明白了他的想法。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沒有必要了，我不希望他們再因為我難過了...”白宇升哽咽道，他其實只是想在遠處再看他的父母一眼，可既然做不到，那也沒有必要再為難人家了。

“白宇升...”方越霖小聲叫著他的名字，卻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

白宇升好像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方越霖...”

“謝謝你，方越霖。”

方越霖：“...”

“結束了嗎？”就在這時，十六突然出現在兩人后面。

零一站在他的身旁，手里拿著那把較長的黑色匕首，臉上神情淡淡的。

方越霖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沒有辦法幫助白宇升，他也感覺很難過。

看到方越霖的表情，白宇升卻會笑了出來：“沒事的，方越霖，其實我這樣一直一個人呆在這也蠻難受的。”

“最后能再幫我一個忙嗎？”他緩緩說道。

方越霖連忙點了點頭。

十六笑著又問了一遍：“結束了嗎？”

“結束了...”方越霖回道，聲音聽上去竟有些苦澀。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這些白色的小團子是什么？你幫我問一下吧。”十六指了指地上那些抱在一起的白團子們，問道。

方越霖把十六的問題復述給了白宇升，白宇升聽了后，有些遲疑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只是我每次想要回家時，就會有一個白團子從我身上分裂出來，然后天上就會開始下雪。”

話說著，就有一個白團子出來了，這只新來的似乎還沒搞清狀況便被其它的白團子們緊緊圍住了。

這時，方越霖猛然間回憶起了什么，他一邊打量著十六的表情一邊將白宇升的話又說了一遍。

十六臉上的表情沒啥變化，他只是用一種矯揉造作地語氣說道：“每想你一次，身上分裂出一只白團子，從此形成了團子大家族；每想你一次，天上就飄落一片雪，于是形成了大雪紛飛。”

方越霖：“...”臥槽，現在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