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一目光灼灼地看著那變異靈，由于之前的攻擊，它已經(jīng)虛弱了很多。

她站在一邊，大聲問道：“它說什么?”

“她在叫徐毅的名字。”

話末，便看那變異靈蠕動著殘破的身體，朝徐毅居住的那棟樓爬去。

耳邊又傳來了熟悉的女聲：“徐毅...”

方越霖面色有些復(fù)雜，他似乎也能感覺到那變異靈此刻的情感。

與此同時，他也感覺到零一身上散發(fā)出的森冷殺氣。

方越霖忍不住抖了下，他感覺這樣的零一有些陌生。

“要跟上去看看嗎?”十六笑著走了過來，提議道。

方越霖也傾向于跟上去看看，可還沒開口，便看到零一冷冷掃了十六一眼：“不需要，不管怎樣，變異靈始終是變異靈，殺掉就好。”說完，她重新舉起匕首。

方越霖也不知道自己腦子突然抽了什么筋，一把拉住了零一。

零一立刻不解地看向他。

方越霖被這陌生的眼神一嚇，立馬松開手，囁嚅道：“她這樣也怪可憐的，讓她最后再見徐毅一面吧...”

他低著頭，有些不敢直視零一。

他聽到零一冷哼一聲。

“你知道它一定是去找徐毅嗎?”

“萬一中途有人受傷怎么辦?”

“你確定它只是去看看徐毅嗎?”

“你能確保徐毅的安全嗎?”

零一的問題像連珠炮一樣，方越霖一個也回不上來。

他聽到她嘆了口氣：“有些話不要這樣理所當然地說出來，它們的行動是無法預(yù)料的，如果出事了，后果是無法挽回的。”零一緩緩說著，眼神里透露出一些哀傷。

方越霖愣了愣，突然也有些自我懷疑起來，緊接著，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從外衣口袋里掏出那把精致的小槍，對零一道：“對不起，剛剛是我沒考慮周全，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重新做好心理準備了，如果她想做出傷害別人的事，我一定會在那之前就擊殺她，所以我想請你給她一個機會。”

他神情嚴肅地看著零一。

十六帶著玩味地笑容，左看看右看看，十分快樂自在。

零一繼續(xù)問道：“你以為你能百分百殺了它嗎?”

方越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卻又覺得零一說得很有道理，因為他的確沒有辦法百分百保證。

他看到那只靈體掙扎著朝那棟樓爬去，已經(jīng)快要到了，頓時感覺心頭有些難過。

“沒時間耗了。”零一撂下這句話，扭頭便離開了。

這時，出乎意料的是，十六也拉住了零一：“這槍在他身上發(fā)揮出的威力還蠻大的，雖然不能百分百一槍打死，但重傷還是可以的，而且再說了，我們不是還有你嘛。”十六挑了挑眉。

零一一臉冷漠。

“給她一次機會吧。”方越霖也跟著求情：“就算不能百分百保證其他人的安危，但我敢保證，如果她做出傷害別人的事，我一定拼盡全力阻止。”

零一微愣，有些復(fù)雜地看向方越霖，似乎不是很明白他為什么要這樣做，她收起匕首，冷冰冰道：“隨你們吧。”

方越霖感覺氣氛有些怪，卻也說不出哪里怪，他看著那變異靈終于艱難地爬進了樓里，悲傷地低吟不絕于耳。

他真的無法讓這只變異靈就這樣被零一斬殺，不知為何，在聽到第一聲后，他也感受到一股浸透靈魂的悲傷。

三人跟著變異靈走了上去，好在徐毅就住二樓，也不用他們爬多高。

方越霖握著槍，感覺有些緊張。

他看到變異靈從門上穿了過去，頓時陷入沉思。

怎料到，就在這時，十六沖上前，一腳踹爆了門，很自然地走了進去。

方越霖：???

“靈境里發(fā)生的事對現(xiàn)實世界沒有影響的。”零一在后面淡淡道。

方越霖聽到零一的聲音，有些心虛，他感覺他好不容易搭建起的那一丟丟信任的橋梁崩塌了，但即使如此他也希望零一可以給那只變異靈一個機會。

三人跟著變異靈來到了一個像是工作室一樣的地方，房間里到處擺著石膏像或是素描，地上也臟兮兮的。

方越霖看到電腦桌邊趴著一個人，只是身形有些虛幻，看樣子是睡著了，變異靈朝他伸出觸手，零一頓時握緊匕首，可方越霖卻絲毫不緊張。他在那只變異靈身上感覺不到任何殺意，只感覺到無盡的思念。

“徐毅...”耳邊又傳來輕輕的聲音，方越霖看到她蠕動著肥肥的身軀靠了上去，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徐毅...”她一直叫著他的名字，用觸手環(huán)住了沉睡中的身體，方越霖眼睛莫名有些酸澀。

這時，變異靈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耳邊的話也從“徐毅”變成了“再見”。

“來世還想和你在一起...”說完這一句，變異靈便化作了無數(shù)透明的碎片消散在空中，激起了一陣小風，將地上留下的石灰粉全卷到了三人身上。

方越霖本能地“噫”了下，就聽到十六大喊一聲：“快出去，靈境要消失了！”

說完，便拽著方越霖飛奔出去，就在踏出門的那一剎那，方越霖有種從霧中走出來，頓時開明的感覺，他看到原本被踹爆的門恢復(fù)了原樣，他知道，他們回到了現(xiàn)實世界，而那只變異靈也已經(jīng)永遠離開了。

徐毅學習到太晚，不知不覺就這樣趴在桌上睡著了，剛才，他做了一個很美好的夢，他夢到韓韻回來找他，跟他說自己的死不怪他，讓他別難過了，還說下一世還想跟他在一起。

韓韻的容貌頓時浮現(xiàn)在腦中，他想起她甜甜的笑容，想起她做的飯，想起這一年間的點點滴滴，感覺心里暖暖的。

徐毅幽幽轉(zhuǎn)醒，看到桌上濕了一塊，就像他的眼睛一樣，都是淚。

三人辦完了事，準備回去，但身上被弄得全是石灰，拍也拍不干凈，只好就這樣灰頭土臉地往外走。

一路上，大家都沒說話。

到了小區(qū)門口，方越霖感覺有些口渴，正好旁邊有個24小時營業(yè)的便利店，但考慮到自己現(xiàn)在的奇異模樣，他有些不好意思，又覺得他們?nèi)爽F(xiàn)在關(guān)系有點僵，一起逛逛超市說不定能緩解下，便拉著另外兩人也一起進去。

方越霖隨便選了瓶礦泉水便去結(jié)賬，原本正在看電視劇的收銀員注意到三人，拿著儀器微愣了好幾秒才遲疑道：“三位這是在哪個工地搬磚的?現(xiàn)在才下班...”

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