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的話充滿了力量，親情的溫暖裹緊她克制傷痛的心，她又撥了一個電話，是打給阿弟，且瞅準了放學時間打，打了好十幾個才有一個回撥。

“喂，姐，我是小田。”小田正端著洗臉盆站在宿舍的陽臺上，看到未接電話有十來個，且都是姐打過來的，他感到意外，同時又心急，擔心家里出了什么事，他已經幾個月不回家了，也不知道小星和夜宇哥他們怎樣？

“喂，小田，我帶小星去城里住一段日子，家里已經沒人了，你如果回來就住王奶奶家，我已經拜托她關照你，知道了嗎？”憐溪在這頭細細叮囑弟弟。

“你是和夜宇哥去城里生活嗎？太好了。”小田笑著說。

“我是和華子……”她哽咽一下，喉頭發緊，“哎呀，小孩子家家別問那么多，掛了啊……”憐溪趕緊把電話掛了，免得又忍不住哭，讓小田在那里擔心，他又幫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學校干著急，這樣倒影響他的學習。

憐溪覺得最難開口的是何嫂，畢竟她們策劃辦廠已經花費了許多心思，在村巷中挨家挨戶動員費了許多口舌，看了人家數不清的臉色，如今說暫緩就暫緩，自己如此這般，豈不是把辦廠看成了小孩子過家家？

還好何嫂通情達理，沒多說什么，還安慰她一句，機會總會有的。

離開的時候坐的是飛機，在頭等艙，乘客較少。憐溪靠在舷窗邊，看著窗外的厚厚白云。小星在她懷里卻不安分，一直吵著要爸爸。

華子在看經濟報，對小星的吵鬧皺了皺眉頭，便遞過去一顆奶糖，小星不依不撓，小手一把拍掉了他遞過來的糖，更加吵得兇要爸爸。

他的臉沉得僵硬，尤其是小星哭喊著要爸爸更是令人心煩，他重新把臉埋在報紙后，卻一個字也看不下去。

憐溪見了，頗感尷尬，她忙俯在小星耳朵旁說悄悄話，每當說悄悄話小星就會安靜下來。

她輕聲輕語道：“小星乖，我們很快就見到爸爸了，如果你吵，爸爸就不要你了哦。”

小星抱著她的脖子，也學著她的樣子，在她耳旁說悄悄話：“小星不鬧了……”

“好棒，真乖。”憐溪疼愛地在他臉上啵一下。

她從行李袋翻出一個渾身是長毛的小狗布偶來塞到小星懷里，小星專心地拔著一條一條長毛，拔下一條就咧開嘴笑，小手握著毛遞到憐溪的下巴下，仿佛一個拿著獎狀到媽媽面前要夸獎的小學生。

她摸摸他的小腦瓜表示贊許。瞧著小星的模樣，她甚至有一度產生了錯覺，小星和夜宇多么相似啊。

這是她第一次坐飛機，開始時充滿了好奇和擔憂，這在天上飛的和地上跑的自然不一樣，站得高視野也開闊，開闊是開闊，只是一片云海，未免太單調了些，何況高處不勝寒，山頂立錐地，人局限在這狹小的空間里，更加單調乏味。

她把乘務員發的安全告示書仔細看了遍，心一跳一跳的，把小星抱得更緊。她甚至在想，萬一真的發生什么不幸的事，她豁出了性命也要保護好小星。后來飛了大半時間，也沒見什么奇怪的事發生，她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