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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紇那曲

從車站出來,三個人就見到管樑擠在人群里,王居亦揮著自己的帽子,混在人潮里他向管樑靠近。

“樑叔——”

“樑叔——這里——這里——”

王居亦穿著背帶褲,擠在一眾人群中十分顯眼,管樑再往前看去,居葁玖挎著居岑安向前。

終于在人潮中會面,管樑接過兩人手中的行李箱,往旁邊靠了靠,人潮不多時散去。

“二小姐。”

居岑安向后方看了看,“岑寂呢?”

“三爺在車里,最近身子不適。”

居岑安點點頭。

“葁葁小姐可算回來了,三爺整日念叨著你。”

居葁玖樂呵呵道:“三叔身子可有好些?”

“原是如此啊,怪不得葁葁近日老是打噴嚏。”

“你怎么舍得回來了,”管樑視線在王居亦身上打轉,小半年不見這孩子個子長了不少,站直都已經和自己差不了多少。

原本就隨了王良闔的一雙桃花眼,眼睛雖不大,細細長長的,眼角稍微向鬢角挑去,瞳仁又黑又亮,一笑起來流光溢彩。

這么多年,每每見王居亦都能給管樑不一樣的驚喜。

“這不是想著樑叔,心里惦記嘛。”

有些撒嬌的意思,十七八歲的孩子這樣站在管樑面前,姣好的面容讓管樑這個大上十余歲的男人,只覺得年輕真好。

對于王居亦,無疑管樑是羨慕的。

他像王居亦此刻的年歲,已經在道上跟著居岑寂混出些許名堂,身上背著無數條人命,染著世俗里最深的世故。

那是他最黑暗的年歲,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去。

這樣一個清清白白的男孩子,這樣一個家世極好的男孩子,這樣一個還沒有沾染多少世俗氣息的男孩子。

長大后總會成為另一個人,這樣的管樑成了另一個人,這樣的王居亦也成為了另一個人。

再清白的少年都會隨著時間改變。

很多年后,管樑再次回憶起這個清清白白的少年,也會覺得可惜。

很多年后,王居亦再次回憶起十七八歲的自己,原來也會有這樣的年歲,這樣干凈的一個自己。

人和水一樣,只會越來越臟。

“柏林的伙食當真不錯,”管樑放下手中的箱子,拍著他的胳膊。

“為了你當初對我說的那句保重,這些日子我一點都沒敢瘦。”

“好了好了,我們快回家吧,我等不及見三叔和姨娘了。”

居岑寂坐在車里看著一行四人往自己這邊過來,打開車門從后座出來。

今日他依舊是穿著長衫,即便是周邊都穿著剪裁合理的西裝,他常年如一日都是這樣的衣衫。他本就不胖,身材修長,長衫穿在他的身上換做從前他還沒有病著,盡顯出一股子風流氣來。

如今長久的病著,雖沒有昔日那樣的意氣風發,更顯出一股子別樣的味道來,尤其是原本的那薄涼混著他的病態,習文弄墨起來一副斯文敗類的模樣,端著槍又是另一種樣子。

難怪許珈珞在心上放了這么多年,念念不忘。

居家的孩子面貌上都隨了居老爺子,眉眼多情,婉轉生輝。若不是沖著居老爺子的樣貌,也不會有這么多姨太甘愿給他做小。

他的姨太太大多都是世家大族的大家閨秀,不論是居岑川,還是居岑安,亦或是居岑寂,他們的娘都是那時數一數二的大家族里的閨閣小姐。

姨太太不少,風流債自然也不會少,即便是老了,北城里居家的姨太太們都是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

居岑安遠遠就見著自己這個弟弟,心里只覺得不舒服,似乎又瘦了。想來居家只剩下他一人,只手撐起這樣一個偌大的居家,肩上的重量太過沉重。

這便是命,盛極必衰。

哪怕居老爺子娶了再多姨太太,最后只剩下她和居岑寂兩人。

一見居岑寂站在車邊,居葁玖便飛奔的跑到他身邊。站在他的身邊,她仔仔細細的看著眼前的人,忽然紅了雙眼,眼前人病態明顯,想著自己走前還是完好模樣,再見竟這樣孱弱。

啞著聲喊出一句三叔來。

“回來啦。”

“小丫頭,還知道回來啊——”

居岑寂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一副寵溺的模樣。猛地將居葁玖拉進懷里,緊緊摟著。

力度稍大,居葁玖撞著他的胸膛,讓他沒忍住低低咳出聲來。

“三叔。”

居葁玖松開他。

“沒事。”又咳了幾聲,看著居葁玖他笑著說:“三叔沒事,就是太長時間沒有見你,想你了。”

居葁玖又笑嘻嘻的擁上他,在他懷里道:“我也想三叔了。”

居葁玖從十歲開始就養在居岑寂身邊,她自小和居岑寂親,即便是要天上的星星,居岑寂也會想著辦法給她摘下來,說是養著侄女更像是養著一個女兒。

在居府居岑寂的生母早逝,他住在原本母親生前的南苑,除了管家他很少與人親近。每次一回居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是緊閉南苑的大門。

居葁玖一向膽子大,那時候南苑里還有棵酸棗樹,趁著沒有人總會拉著照顧她的小丫頭,偷偷跑去南苑打棗子吃,她也不管南苑有沒有人。

居岑寂并不責怪,反而覺得自己這個侄女十分有意思。他不得居老爺子喜歡,府里人自然是敬而遠之,這個小娃娃倒是總會自己送上門來。

那時候居葁玖進門見著他在,會跑到他身邊小嘴甜甜的先喚一句三叔,然后絮絮叨叨的說著他不在府里發生的事情。若是那是他稍微注意她的目光落在哪里,便能知道這個小侄女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若是無事,他還會親自給她打棗,像是故意一般,他會讓她站在樹下自己上樹,隨后找一根粗壯的分支坐在上邊,瘋狂的搖晃,那一顆顆酸棗直直的落下,打的居葁玖抱著頭圍著樹跑,嘴里還嚷著疼。他坐在樹上看著抱頭鼠竄的小侄女,哈哈大笑。

很多年后居岑寂再回想起他與她的那些年歲,很多事情從一早便注定了最后的結果,他們都只顧著拼命向前忘記了這些。

愛,向來都不是沒由來的事情。

恨,也是如此。

這世上的事情大多都經不起推敲,一推敲,哪一件都藏著深意。

居葁玖的前二十年都被所有人保護的太好,以至于她覺得往后一生都會依舊被人護著,被妥善安放,被細心呵護,不會有驚擾,不會有擔憂,更不會有那四下流離的苦楚。

流水年歲間,太早的見過天堂的美好,墜落地獄只剩下撕心裂肺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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