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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滿庭芳

小東樓里三當家的人選一直沒個著落,各個大小當家人暗地里相互打聽。

被問的最多的便是管樑,從蘇霖在城南火車站被抓到此刻,這件事情一直都是他在負責,也難怪一眾人相問。居岑寂一直沒有給出一個切實的人選,來接手蘇霖負責的碼頭和接頭人。

縱使生意丟在這,居岑寂一點點都不焦心,反而開始查起蘇霖這邊的賬目來。他查的仔細,不讓任何人經手,連管樑都不準碰上一點。

眾人都不明白居岑寂此時查賬是為何,人已死,即便再怎么核對都是沒頭目的事情。反而,這件事騷動著幾處當家人們。

最先坐不住的是七當家,找賬房先生做賬不說,更是私下里請管樑吃酒,席間有意無意的打聽起來。

“我今兒包了這樓里最好的包廂,就為了請兄弟你吃一頓。”

“七哥言重了。”

小東樓的七個當家人里,只有管樑年紀最小,雖排在二當家的位置上,他還是按著當時在道上稱呼大家。

“管樑,七哥便不拿你當外人看,這幾年小東樓可不就屬你辦事操心最多。”

“七哥——”

“喝酒,喝酒,”說著起身將管樑的酒杯又斟滿,“三爺這兩年小東樓的生意是能脫手就脫手,要是他顧著,又怎么會出現蘇霖這等子事來!”

管樑只是喝酒,聽著他言語,平日里倒是沒覺著這七當家心思這樣多,竟沒想到這會子說話的功夫,這人是早已盤算好了。他只是陪著笑,附和著,“七哥,七哥。”

“就你說說,是不是如此,是不是這樣的理。”

“是是是。”

“我們都是跟著三爺槍子里奪命的,誰能想到他奶奶的蘇霖就為了一個女人,賣了三爺?”

“英雄難過美人關!”

“嘿嘿,他奶奶的,老子偏就不做那英雄,誰會同錢過不去。”

是人總歸會有軟肋,貪也是一種罪過,一種原生的罪。

從七當家的酒桌上出來,管樑開著車回到居府,酒沒有喝多少,這一路開的四平八穩。

他是極少同七當家接觸,平日里若沒有什么必要的事情,面都難得見上幾次。

小東樓的幾位當家人中,看似各個都是好管制的家伙,實際上背地里一位比一位陰險。

七當家這頓飯,借著酒局的幾分醉意試著管樑的態度。總歸管樑是居岑寂身邊的親信,他們這一鍋粥,差的不僅僅是一顆壞了粥的老鼠屎,他們都是老鼠屎,就看是誰先露出那真面目。

一進居府就看見來來去去忙碌的丫頭婆子們,管家錢叔張羅著,那舊了的紅燈籠全被拆卸下來,換上新的來,居府里難得的喜慶。

管樑站在院里杵了許久,直到管家到身邊來傳話說居岑寂要見他,才挪動步子。

進了后院已經到南苑外又折返回自己的屋子,換了一身干凈的長衫才又趕去南苑。

他今日處理蘇霖的后事,又同七當家喝了酒,身上免不得沾染些許味道。

算得上是深秋了,南苑一院子的銀杏樹落了大半,樹上殘存的葉子只等著一場秋雨送入泥土。

踩在那金黃色的葉子上,從南苑的院門到居岑寂的屋門,入目無他物。

管樑上了二樓才在小閣里尋見的居岑寂,只見他坐著喝茶,看著前院忙碌的一眾人。他循著居岑寂的視線望去,剛好看見錢叔站在他方才杵著的地方訓斥著下人。

居岑寂在的南苑處在居府稍左方位,視線卻是極好,上了二樓沒有任何遮擋,視線真好可以落在前院。

“三爺。”

居岑寂聞聲抬頭望了他一眼,“回來了。”

“交代的事情都辦妥了。”

“管二,你說——我是不是應該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這樣放蘇霖一馬?”

“三爺心里自然是有答案。”

“最怕不過當年眉清目秀清澈如許的少年,經年過去成了推杯換盞烏煙瘴氣的嘴臉。”

“三爺——”

“我是想放他走的,真要放他走了,我心里又過意不去。與其折磨我自己,不如就痛快一些,皆大歡喜。”

居岑寂玩著手中的茶盞,滿目的笑意似春風一般。

他大抵是個不擇不扣的好人。

若他做個好人的話。

“都說蘇霖忠厚老實,呵呵——入了這個門,夸贊忠厚老實倒是有些諷刺。”

忠厚老實人來的背叛,往往讓人最難受,就像飯里的沙礫,魚肉里未除凈的軟刺,會給人一種不期待的疼痛。

居岑寂疼嗎?

他疼!

居岑寂痛嗎?

他痛!

機關算盡,他從未想過蘇霖會背叛他,僅僅為一個女人。

“三爺,蘇家除了蘇瑜知——”

“罷了,總得給蘇家留個后。她若是一輩子不回北城,一輩子不出現在我眼前,我只當沒她這個人。”

她蘇瑜知又怎么可能不回來。

“三爺,若瑜知真的來,你可否饒她一命。”

居岑寂看著管樑,意味深長。

“心里有她?”

“我——我同她一起長大,也算半個妹妹,望三爺賣個人情,我定會讓她永遠不會出現在你眼前,永遠不會出現在北城。”

居岑寂并沒有給他任何答復,只是將之前茶盞里的茶倒掉,轉手添上一盞熱茶。

“這兩日泡茶才覺得這技術真講究,泡茶不是演講、念咒或是背詩、唱曲兒,不需要口中念念有詞。泡茶不是表演少林、武當、太極功夫,需要泡茶人白鶴亮翅、云手轉杯、韓信三點兵。茶要干凈,水要干凈,壺、盞都要干凈。水要控好溫,及時出湯,若真要過分的追求極致,品起來越發索然無味。”

“謝三爺!”

“謝我做什么,賣的不是我的人情面子,我只喝我的茶。”

萬難可迎,只因歡喜。從前至后的這么多年,管樑只為了這一個人,求過居岑寂這一件事。

再往后管樑也坐在這間小閣里,坐在那張石凳上,喝著同居岑寂別無二般的茶水,茶是苦的,并無半分甘甜,像極了一生的滋味。

居岑寂曾說的他悔過,管樑想了很久,都猜不透到底為何事后悔,又為什么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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