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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開個玩笑

李哲看到昨日換下的衣服,想起汐悅看他的眼神,又是一陣煩悶,就讓下人趕緊收起了。人靠衣裝馬靠鞍,沒想到他李哲有一天領悟的這么深刻。

去兵部簽了告假單,李哲便自己趕往承乙觀了,黃堅看他來,有些詫異,李哲已多年沒有來過。

“你怎么來了?”黃堅沒有停下手中的活計,邊寫批語邊問道。李哲小時候,李達有幾次遠征,把他和溫氏送到承乙觀來。那時候黃堅還只是欽天監的監判,承乙觀也只是普通的道觀罷了。

“黃叔可還好?”距離上次來承乙觀已有好幾年了吧。

“我很好。倒是你,怎么來這里。你不是不喜歡這嗎?”黃堅問道。因每次來這里都意味著與李達分別,年紀尚小的李哲只覺得這里無趣,像牢房。

“我,我有點迷茫。”李哲搬了把椅子坐在門口,讓太陽曬到他身上,閉眼說道。

“我不會給你算命的。”黃堅說了一句。

“哈哈,黃叔你還是這么堅決啊。”李哲笑著說道,“我找別人算過了。”

“有什么高見嗎?”黃堅不屑的說道。

“那人說了,我不過是這世間最普通不過的一粒塵埃而已,無須庸人自擾,平凡就是我唯一的歸宿。”說完,李哲轉頭笑著問黃堅,“黃叔,那人說的可對?”

“一竅不通。”黃堅放下手中的筆,走到李哲身邊說道,“你是大將之才,有普世之光。”

“這光是好還是壞呢?”李哲把手擋在眼前,瞇起眼透過刺眼的陽光,眺望這遠方。

“唉。李哲,你何必如此?聽你爹的不好嗎?”黃堅有些無奈的問道,他已經猜到,李哲來這里的原因,李達可能沒給李哲想要的答案吧。

“黃叔,我記得我第一次來這里,是我爹升為云麾將軍的時候,他要去伐梁。我當時不理解為什么他要去遠征,我和娘就要躲在這里。再大一點,我爹被升為鎮軍大將軍,我們也從蔚縣搬到了瀛都。剛來沒多久,我爹就用他一年的俸祿請了數十名看家護衛,每一個都武藝高強,行事狠辣。在我第一次吵著要去戰場,我爹打了我。”李哲停頓一下,放下手,轉身看著黃堅,繼續說道:“而我哥,自小便跟隨我爹行軍,在皇上御駕親征之時,曾不惜性命救過他,不到二十一歲,就破例被封為驃騎大將軍,那是我爹三十歲才有的榮耀。天下的人只覺得這些恩寵是我們李家最大的榮耀。可是,他們不知道這榮耀是架在我們頭顱上的枷鎖。黃叔,來到這瀛都,我和我娘便再無藏身之地了,對嗎?”

黃堅平靜的聽李哲說完這些,嘆了口氣,說道:“每一代朝堂都有小人。小人的讒言會迷惑君主,人無完人。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所有的皇帝對能力過強的武將都會有提防之心。成帝登基后,視李達為知己,你們李家今日的地位也不再是誰的三言兩語就能動搖的。李哲,放手吧。不要打破這平衡。”

“放手?”李哲問道,“黃叔,我哥哥死的時候才二十五歲。我連要一個答案的權利都沒有嗎?”

“如果你要的答案,是要李家與皇室為敵,與天下為敵,你也在所不惜嗎?”黃堅問道,“你確定你只是要一個答案嗎?”

李哲沉默了。他只是要一個真相,要一個答案嗎?

“這天下除了皇室,還有公道二字。”過了許久,李哲說道。

“李哲,不要把自己逼到無法回頭的境地。世間沒有絕對的公道。天有天道,人有人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信奉的道。”黃堅繼續說道,“不如再給自己一點時間,如果你還是不能接受,那黃叔便不再說什么。”李靖之死,最痛的人是李達,當年李達知道此事與皇室有關后,便不再追查。在個人恩怨和大成安定的抉擇中,顯然李達選了后者。

李哲再次沉默,他的道又是什么?他并不知道,他只是無法放下心中的恨。

看李哲沉默不語,黃堅不再多言,他相信眼前的孩子自己會想通。

”黃叔,還能給我做一碗手搟面嗎?”許久,李哲問道,“我餓了。”

“走,黃叔帶你去個地方,有比手搟面好吃的東西。”黃堅收好案上的東西,笑著說道。

黃堅領著李哲從承乙觀的后門出去,穿過一片樹林,來到了一個只有一棟兩層小樓的院落。

“這是哪里?”李哲問道,承乙觀雖來過多次,卻沒有到過這里。

“這里早些年之前是用來軟禁那些宮里犯錯的嬪妃,不好殺,不好流放,不好放在宮里當后患的,多半被放在這里軟禁了。”黃堅解釋道,看李哲有些迷惑的表情,又說道:“你別誤會啊,現在可不是了。你進去就知道了。”

二人走進去,正好看到晴兒幾人在開心的忙碌著午飯。

“你瞧,這一盤春色望江南,色澤黃潤,鮮香四溢。”蘭兒一手端著一盤被喚作望江南的食物,一手扇著風,用鼻子用力聞著,神情陶醉。

“哈哈,望江南雖好,可是比不過我這一盤黃金九層塔,定叫你吃過之后念念不忘。”晴兒從廚房端出了一盤綠色蔬菜,拿到蘭兒面前開心的說道。

隨后便看見代墨和寧文瑾從屋里出來,二人也是笑著說道:“你們今天這是做了什么大菜,名字都如此響亮。”

原來不僅李哲和黃堅覺得這菜名奇異,二人又往里走了幾步,黃堅輕喚一聲:“代墨姑姑,寧姑姑。”

代墨聞聲轉過身,看到黃堅,連忙起身,“哎呀,黃太史您來了,吃飯了嗎,快來一起坐。”

這些日子,黃堅沒少來這里蹭飯,這院里的蘭兒姑娘有著做飯的好手藝,可比承乙觀那些廚子好多了。

黃堅笑著走上前,李哲緊隨其后。

“這位是?”代墨看黃堅身后還有一人,小聲問道。這少年五官端正,身材魁梧挺拔,就是黑了點。

“噢。這是我一個朋友的兒子。”黃堅介紹道,“子欽賢侄,來,見過代姑姑,寧姑姑,晴兒姑娘,蘭兒姑娘。”黃堅叫了他給李哲小時候起的字,李哲來這小院畢竟不太合規矩。

“子欽見過兩位姑姑,晴兒姑娘,蘭兒姑娘。”李哲走上前行禮,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晴兒一眼。

晴兒聽到他自稱子欽,有些意外,該不是那河燈的主人吧。

“蘭兒姑娘,這春色望江南是何物啊?”剛坐下,黃堅就忍不住問道。

蘭兒看了晴兒一眼,指著桌上一盤豆子,不好意思的說道:“嗯,就是這個了。”

黃堅又問:“那黃金九層塔又是哪個呢?”

“這個。”晴兒指著一盤青菜說道。

“二位姑娘好情調,只是恕我眼拙,沒看出來這江南和黃金啊?”黃堅問道。

“哈哈,你們倆又調皮了。”代墨看了晴兒蘭兒一眼,笑著說道,“這槐豆在書里被寫作望江南,至于這九層塔嘛,就是田間常見的風輪菜,黃金,你瞧。”代墨用筷子輕輕撥開那高聳的風輪菜,說道:“就是這金黃的炒雞蛋嘛。”

黃堅聽完哈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你們這小院果然有意思。”

李哲也忍不住笑了笑,抬頭卻正好迎上晴兒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扭頭。

晴兒看對面的少年,心里還在琢磨河燈的事。這少年笑起來倒是很好看的,眼神黑亮,棱角分明,雖然皮膚黝黑,但看著卻十分順眼,頗有男子氣概,而且還有些面熟,猛然想起,這不是那日給他捉蝴蝶的人嗎?他不是叫李哲嗎?

李哲看晴兒看他的時候有些迷茫,心想,她這是不記得我了嘛?上巳節那日雖只有短暫相遇,但是她可是高興的把煙火觀賞券從他手里拿走了啊。后來給她蝴蝶的時候,也是開心的拿走了啊?這就忘了他是誰嗎?

“晴兒姑娘今年可是去過上巳節?”李哲裝作不經意的問道。

晴兒夾菜的手停頓一下,抬頭看了李哲一眼,小聲說道:“我,我自然沒去過,我還沒有滿十四。”

晴兒扭頭不看李哲的眼睛,難道他在上巳節見過我?

“噢,上巳節那日,遇到一人,與晴兒姑娘有些相像。”李哲繼續說道。

“那公子可放了河燈?”聽到上巳節,蘭兒很有興趣的問道。

“放了的。還被人撿走了。”李哲說著,卻看著晴兒。

晴兒有些心虛的低著頭,裝作扒飯。

“噢?那恭喜賢侄了,有緣人將至啊。”黃堅笑著插話。

“我在燈上還寫了我的名字。”李哲沒有理會黃堅,繼續說道,準備看晴兒的反應。

晴兒聽到名字這句,有些吃驚,抬頭看著李哲,抿了抿嘴,問道:“子欽?”

“正是。”李哲看著晴兒的眼睛,點頭說道,原來撿走他河燈的,那位戴著段祺睿面具的人真的是你。

晴兒聽完,連忙說了一句我吃飽了,便起身把碗筷拿到廚房了,再不走怕是臉都要紅透了。

不是重名,原來那河燈真的是他的。

李哲看晴兒連忙起身的樣子,忍不住偷笑,果然和那日一樣,那日他扶住她的時候,她也是這般迅速的紅了臉。想到這里,竟有些懊惱,當時兩人還對視了,怎么他的臉這么沒有辨識度嗎?

晴兒那日因為不好意思,根本沒有直視李哲的臉,以為捉蝴蝶那次是第一次見李哲。

李哲隨后也來到了廚房,放下碗筷,卻沒有離去。他悄悄湊到晴兒身后,低聲說道:“晴兒姑娘,那日的煙火漂亮嗎?”

晴兒猛的轉身,卻一下碰到了李哲的鼻子,毫無準備的李哲,沒忍住叫出聲來。

“你,你是那個給我煙火券的人。”晴兒摸著自己的頭,抬頭卻看李哲手捂鼻子,向后踉蹌兩步。

看道李哲指縫滲出鼻血,慌忙說道:“你流血了,沒事吧。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我身后。”

李哲長吁一口氣,我只是想開個玩笑而已啊,姑娘。

“沒關系,沒關系。”李哲仰頭,用手捂著鼻子,艱難的說道。小丫頭的頭還挺硬,李哲怕聲音太小,晴兒聽不到,剛才說話時特意彎腰到晴兒耳朵的高度。

晴兒拿出手帕給他,“你快擦一下,沒事吧。”

聽到李哲那突然的一聲慘叫,外面的四人都趕過來。

“子欽,你沒事吧。”黃堅問道。

“蘭兒,去打些水,給子欽公子洗一下。”代墨連忙說道。

“不打緊,不打緊,小事,無妨。”李哲說道。

“怎么回事啊,晴兒。”代墨問道,才一小會,怎么這子欽公子的鼻子就被打了。

晴兒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沖代墨吐了吐舌頭,小聲說道:“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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