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啟面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連接著天壁？

天地四方盡頭之處，有巨大的金色屏障屹立，人們將之視為世界的終點，稱之為天壁。

這幾日天壁之上隱隱浮現出了金色條紋，皇甫啟曾去過落日崖，發現這些條紋竟然是純凈到一定程度的天地靈氣。

于天壁之上蔓延，就像筋脈一樣復雜交錯。

當時他極為不解，這些不斷流動的靈力會通往何處？不過家族的飛升計劃迫在眉睫，而且天地威壓也越來越令他喘不上氣，世俗界已經不再容納他的存在，種種原因桎梏，他便沒有過多的探究。

如今看來，這些靈力全部都被輸送到了頭頂的這顆“蛋”中。

可這是天壁??！

這是數萬年來一直被認為天地盡頭的天壁，怎么會突然出現這樣的狀況呢?

難不成世界在發生某些不為人知的變化？

蕭客見皇甫啟陷入了沉思，斟酌著說道：“我蕭客的實力在七界雖然排不上名號，但在學識方面自負不弱于人，對這些事頗有些鉆研，今日我之所以來找皇甫老弟，就是想了解一下如今世俗界的靈力稀薄程度?！?

通過對比古往今來的靈力數據，他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但長久以來，他的猜測一直的不到證實。

三百多年無人飛升，而七界已經飛升的仙人，幾乎都與世俗界斷了聯系。

這就導致七界對世俗界的情況全然不了解。

就像蕭客剛剛飛升時還會與家族長輩用傳音石聯系，然而那些人終究不得長生，等到熟識的人都死絕了，他便沒了聯系的人，久而久之，就徹底沒了世俗界的消息。

有些人終究只是過客，經年一別，不知相見幾何。

凡人如此，更何況他們這些已得長生飛升七界的修仙士。或許是聯想到了世俗界的種種，蕭客似乎有些感慨。

他將所有精力轉移到了對天地法則的鉆研中，所以當得到皇甫啟飛升的消息時，蕭客比任何人都要激動，今日來的最早。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證明自己是對的！

然而當看到鐘鳴等人在霄云宮外的身影時，他又退縮了，他怕自己今日又會淪落為他人笑柄。

他曾把自己的猜想對七界的人說過。

或許所謂世界的盡頭不過是個幌子，所謂仙人也不過時他們自己的自欺欺人。

然而換來的不過是一個個的異樣眼神跟一句句的嘲諷。

“呵呵!這家伙是讀書讀傻了吧！”

“沒錯，你聽過誰飛升帶一屋子書的，當真是個書呆子，哈哈哈！”

“……”

這些平日里最喜歡以仙人自居的修仙士似乎并不愿意深思這個問題，他們仿佛是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話，極盡嘲諷之詞。

就好像在他們眼中，自己的仙人地位不容置疑。

自那以后，蕭客就更加獨來獨往了。

“這跟天地靈力有什么關系？”皇甫啟不解。

蕭客笑了笑，解釋道：“如果把天地間的靈力總量看作是一個定值呢？”

皇甫啟依舊有些不明所以，蕭客接著道：“如果天地總量是一個定值，就解釋了為什么近些年來飛升者越來越少，自泰安七十六年開始，修仙門派興起，修仙者越來越多，想要晉升境界就越加困難。這是因為太多的修仙者涌入，吸收了太多天地靈氣，導致世間靈氣越來越匱乏。而境界的提升，恰恰又需要大量的靈氣，此消彼長之下，能夠飛升七界的人便越來越少?！?

“那這也只是說明了近年來飛升者逐漸減少的原因，跟這顆蛋有什么聯系？”皇甫啟震驚于蕭客的說法，此時依然完全變作了一副請教的姿態，如果這些說法得到證實，無疑會對整個修真界帶來巨大的震撼。

世俗界十二宗修為最高的修仙士大都停滯在趨神的境界上，無法寸進半步，若非那一顆養神丹，他怕是同樣離飛升還遙遙無望。

蕭客見終于有人不再拿自己當瘋子看，倒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其實如果單單是修仙者的增多，世間靈氣也不至于匱乏到如此程度，泰安一百三十三年，天壁之上就已經開始浮現了這種輸送靈力的靈力條紋，不過極為微弱，近乎難以察覺，而也正是從那一年開始，世間靈氣開始緩慢變少?！?

“三天前，這些靈氣條紋忽然再次出現變化，變得粗壯，甚至連不用刻意凝聚神識肉眼都可分辨。我接著測量了下靈力稀薄，發現世間靈氣突然以驚人的速度不斷減少，所以……”

蕭客說到這，突然停了下來，眼神中慢慢流露出恐懼的神色。

他似乎是突然意識到了什么，身形微微有些發抖。

“所以，你覺的世間靈力正在不斷流失？”皇甫啟終于回過神來，震驚的望著蕭客。

“不是流失！”蕭客搖了搖頭，指著頭頂緩緩吐出幾個令得皇甫啟更加震驚的字：“我覺的世間靈力，正在不斷的被輸送到這里面。”

沉默，良久的沉默過后，蕭客再次說道：“你覺的這東西像什么？”

皇甫啟怔然，像什么？

不斷吸收靈力，逐漸凝成實體，這……

這不就是丹藥嘛！

嘶！

想到這，不僅僅是皇甫啟，連同蕭客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太瘋狂了，有人用整個世界的天地靈氣煉丹！

兩人面面相覷，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不可思議，半晌后，皇甫啟才沉聲道：“不錯，正如蕭兄所推測一樣，世俗間的靈氣也在不斷減少，我之所以能夠飛升，還是借用了一些特殊的方法?！?

蕭客聽到這話，頓時心中五味陳雜。此前他曾無比希望自己的猜測能夠被得到證實，現在真真切切聽到皇甫啟帶來的消息，卻是沒有了想像中應有的喜悅。

如果真如他所說一樣的話，這個世界正在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這個拿天地靈力煉丹的是誰，這世間究竟誰有這么大的手筆？修仙已經是在逆天而行，這種近乎無視天地法則的煉丹方式，為何不被天地所排斥？

能在整個天地范圍內煉制丹藥的，還能稱之為人嗎？

蕭客忽然想起之前查閱古籍時的困惑，修仙者的時代，有記錄下來的也不過才區區四萬年，那么之前的天地是怎樣的？

如果這天壁不過是靈力壁壘，那天地之外又會是什么？

這些昔日困擾他的謎團再次一個個接踵而來，不斷沖擊著蕭客的世界觀。

他敏銳的察覺到，自己似乎觸碰到了某些不為人知的隱秘。

皇甫啟則看了眼頭頂的金色丹丸，眸中精光迸出，他屏息靜氣，一飛而起。

“我倒是要看看，這舉全天下天地靈氣凝練而成的丹丸，有什么不同尋常的地方！”

蕭客看到皇甫啟的舉動，連忙驚呼道：“不可！”

只見皇甫啟身形漸行漸遠，越來越模糊，不知離那丹丸還有多遠，一道幾乎凝為實體的金色光柱自丹丸迸發而出，直勾勾的朝著皇甫啟打下。

一聲悶哼之后，皇甫啟的身體如同斷線風箏般直墜而下。

蕭客連忙御劍而起，穩穩接住皇甫啟之后回落到蕭云宮外。

皇甫啟已經失去了意識，呼吸微弱，看到這一幕，蕭客瞳孔一縮，心中翻起翻天巨浪。

一個飛升七界的頂級修仙士，竟然差點被這丹丸當場轟殺！

這時候，趙黎終于聽到動靜，匆匆趕了出來。便發現皇甫啟躺在宮前地上，臉色蒼白，生死未知，而他身前，正蹲著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