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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高氏的磨難

前文說過,劉二女是個心軟的人。宋氏這一番作態(tài),要說她心里沒有觸動這是假的。

但同時劉二女也不是沒有心的人。

張楊氏一次次找她麻煩,她難道就不恨。

她難道不想硬氣一回,咬死了就是不原諒。

不是!

她敢在婆婆當(dāng)時要打死他們母子時反抗,也說明了她為人再軟弱也不是沒有底線。

可事實就是這么無奈。

誰讓張楊氏牽扯著張老五?

人家與能為她做主的人打斷骨頭連著經(jīng)呢——不管有沒有證據(jù),最后可能都不了了之。

而她又沒有硬氣的本錢?

就像蓋房子需要支撐一樣,人也得需要家勢、才華、美貌等等支撐自己。

劉二女很有自知之明。

這不是妄自菲薄,而是事實。

眾所周知,從古至今王朝講究的就是男尊女卑。由此,女人的地位大多來源于男人,是依附別人而生的。

看看劉二女:

父親丈夫早已去世。

娘家勢單力薄——后輩至今沒有男丁出現(xiàn)。唯一的男人,劉東身不強(qiáng)體不壯。

將來不要說沒男丁是絕戶的話,只說就是有男丁又如何?

離長大最少還有一二十年呢。

這中間不過是個小娃娃,誰會放在眼里?

婆家公公倒是有身份。

可從張陳氏明搶張伯書一事來看,這也變相的說明了婆婆沒將她放在眼里。

要不然,今兒換成公主處在劉二女的位置上,張陳氏可敢?

所以,與其相信他們會把劉二女護(hù)在名下的鬼話,不如相信他們小事上會向著劉二女。

但小事兒多了或者有啥大事兒,他們可能巴不得劉二女趕緊再嫁。

這樣既能得個厚道大方的好名聲,又能把劉二女這麻煩精送出門兒。

如此豈不兩全其美?

至于最能給劉二女撐腰的張伯書?

他再聰明也不過還是個孩子,他還得需要別人照顧才能活呢。

當(dāng)然凡事都有例外,歷史上也不乏把天下男兒都壓在腳下的女人。

但這個人兒絕對不是劉二女。

她就是個平凡的女人。

與這些名留青史的女人相比,她們之間的距離比天上到地下還遠(yuǎn)。

不是劉二女拼盡全力一蹦,就能一步登天的。

所以她雖然心里憋著一口氣,可也只能原諒。

但是到底氣不過,也是為了顯示她不好欺負(fù)。

這不妨礙她給張楊氏宋氏婆媳出個小難題:

一,要求張楊氏從今往后不得在外面說劉二女的閑話謠言。

二對目前知情她與張知勁最新

謠言的張鄭氏姜氏婆媳二人,張楊氏得負(fù)責(zé)封口。

宋氏一口應(yīng)下,連道應(yīng)該。

反正這又不是她的事兒,她自然應(yīng)的輕松。

張楊氏心里勉強(qiáng)答應(yīng)。

她覺得要實在不行,她就找她的好姐妹兒桂花嬸兒和楊大嘴兒來幫忙。

想到這兒,她就不免抱怨:楊大嘴兒就嘴上說閑話行。一上手,就亮出來底了——別人做飯最多難吃點(diǎn)兒,她做的能吃死人。

偏偏桂花嬸兒她兒媳婦兒正坐月子,真會找日子。

結(jié)果,張楊氏也算有點(diǎn)兒運(yùn)氣。

一則,因為兵丁歸田的事兒,鄭姜兩人沒來得及也沒心思造謠。

二則,現(xiàn)在正是用到張家元的時候。

他們給張楊氏面子,也就相當(dāng)于送張家元人情了。

那他們家的男人有啥消息,張家元他們豈能不讓她們第一時間知道?

就算不讓她們知道也沒啥,他們可以去問啊。

到時候這就是倚仗。

退一步說,這也是為了盡量別得罪小二房。要不然人家報復(fù)你,把事兒給你卡一下?

自然人心易變,任何誓言都有失效的一天。

但是這最少也得等到七房的男人加官晉爵回來才是。

可是七房真有那個運(yùn)氣嗎?

反正那都是以后的事兒了。

不管咋說如今這場不和已是消弭于無形。

劉二女重新走馬上任。

時光飛逝。

房子在眾人的齊心協(xié)力下,經(jīng)過時間的加成終于落成。

同時,兵丁歸田的事兒,也慢慢的有了消息:

大部分人,能回家的都帶著厚賞回家了。不能回家的,在家鄉(xiāng)也為他們建了英烈祠。

還有還有小部分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這也沒啥奇怪的。

誰讓前幾十年諸侯征戰(zhàn),死傷無數(shù)?

如果七房是不幸的,他們是后一種情況。

為此,張鄭氏姜氏婆媳二人加孩子差點(diǎn)兒沒哭死。

這可是徹底沒沒指望了!

六房就是半喜半憂了。做父親的沒回來,兒子回來了。

劉二女的直覺挺準(zhǔn)的。

她當(dāng)時的懷疑真是一語成讖——

丈夫張知茂回來了,高四丫的日子果然更不好了。

明明張知茂離家出走,年老的祖父和剛成親的媳婦兒都比老娘要受委屈。

他偏偏只覺得萬分對不起老娘,竟比以前還對老娘孝順,簡直是毫無理性。

張薛氏但凡有一點(diǎn)兒心虛(她這幾年是如何對公公和兒媳婦兒的,她心里自然有數(shù)),被兒子這么一捧,那點(diǎn)兒心虛也沒了。

相反,反而有點(diǎn)兒變本加厲的勢頭——劉老太爺被她頂嘴,被她氣罵不是一回半回了。

也幸虧張薛氏還記得自己的身份,沒敢對老公公動手。

要不然?

可她對高四丫就沒那么客氣了。

家里的活兒地里的活兒恨不得高四丫全做了,打罵羞辱那也是應(yīng)當(dāng)應(yīng)分。

有時覺得自己動手不過癮,就讓張知茂動手。

總之一句話,比張楊氏整治劉二女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至少那時候張知青已去世了。

…………

“快,快點(diǎn)兒!趕緊跟我走!”

時日以至六月初,本是除草施肥的時節(jié)。

劉二女因為來了月事,這日早上就沒天還沒亮就去地里,反而天光大亮?xí)r才起。

她給自己煮了一碗紅糖生姜水,想著張知勁前幾天出門兒去了,就剩她自己吃飯今兒還要不要費(fèi)力去做呢。

三房的堂嬸兒張裴氏就來了。

她一進(jìn)門兒就拉扯劉二女,等劉二女卻不過跟她出門兒后,她才說了原因:

“二女兒,不好啦,六房英蘭嫂子又在打四丫了。”

的確。

剛才在窯洞里還不覺得,如今站在街上,劉二女果然聽見下街六房院兒里傳來了一陣陣的鬧騰的聲音。

劉二女急了。

她不顧身體的不舒服,丟下張裴氏就往下街跑。

然后老遠(yuǎn)就看見張薛氏拿著個破掃把追著高四丫在使勁兒敲打著,她們周圍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人。

“嬸兒,別打了!別打啦!咱有話好好說。四丫,快跑啊!”

劉二女沖進(jìn)人群,一邊兒盡力的攔著張薛氏,一邊兒著急的給高四丫出主意。

這回輪到張薛氏急了。

她氣得大聲沖高四丫吼叫:

“俺看你敢不敢跑。你敢往外跑一腳,今兒起你就別回來了。

俺們家要不起你這種媳婦兒。”

高四丫邁起的腳又退回去了。她也不跑了,干脆抱著頭蹲下來。

劉二女瞧見急得一分神,張薛氏趁機(jī)用力一甩,將她一把甩到在旁邊兒的地上。

張薛氏舉著掃把又沖著高四丫過去了。

她一邊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打,一邊又亂七八糟的大罵。

“讓你跑,你跑啊,你咋不跑?你個不要臉的還有臉跑?

你個三只手,不要臉的賤貨。家里是缺你吃了還是缺你喝了?你嘴怎么那么賤呢?

一個小餅兒你也惦記,你就那么餓?

不要臉的賤貨,眼里沒長輩心里沒男人的該天打雷劈的畜生,你怎么有臉還活著?

你今兒敢偷一個小餅兒,明兒是不是就敢偷人?”

她自己打罵還不解氣,朝著一邊兒站著,以防老娘萬一摔倒的張知茂命令道:

“你站在那兒看什么熱鬧?是不是怨俺打你媳婦兒?

老話兒就是說的對,娶了媳婦兒忘了娘。

看看,這不就看出來了。

你不是說啥要孝敬俺?

那好,你今兒要是還認(rèn)俺這個娘,你就給俺使勁兒打她。

賤皮子,不打渾身難受。”

她打罵得又快又急,高四丫此時早已經(jīng)頭破血流,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放一般人兒早不忍心了,張知茂眼就跟瞎了一樣,光想著聽老娘的話。

他二話沒說,從一旁的柴火堆兒上,撿起一根兒小孩兒拳頭粗的棍子,怒氣沖沖地就準(zhǔn)備上手。

劉二女好不容易忍著痛爬起來,看到的就是這個局面。

這是要打死人啊!

她什么疼痛、個人安危都拋之腦后,就想著上去攔著。

其他看熱鬧的人也看不過眼了。

天下間打媳婦兒的很常見,可若是打死人就不好了。

這不管到哪兒也算丑聞,會影響村里的名聲。

不管為公為私,他們都得攔一攔。

“別打了,別打了!”

“是啊,知茂你娘不懂事兒,你也不懂事兒?”

“差不多得了。打一頓就算了,還能往死里打不成?打傷了不抹藥啊。”

攔的人一多,就算張薛氏叫囂的再厲害,張知茂有些功夫在身,他們也放不開手腳了。

沒事兒,身手不夠嘴來湊。

張薛氏又哭又嚎把前因后果詳細(xì)說了。

事情其實很簡單。

每當(dāng)夏天地里有活兒時,忙的過來的農(nóng)人都會天不亮就去地里,半上午為防日曬再回來吃早飯。

哪知今兒兒子回來,張薛氏去灶房看早飯時,發(fā)現(xiàn)初一時剛烙的上供完給兒子吃的白面餅竟然少了一個。

這還得了?

這天下間誰家的好東西不是可著男人吃?竟然還有人偷?

要不要臉?也不怕被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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