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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俏寡婦上轎

十月初八,宜婚嫁,是劉二女再婚的日子,也是這個月唯二的黃道吉日之一。

剩下的那個還得等到二十六,小五房的張知少搶先選了。

——一來反正已經遲了好幾個月,也就不在乎這十天半個月了的。

二來小五房想先看看劉二女的婚事的規格,若有不及他們也好有個準備。

要不然,難道他們這頭婚的還不如你一個二嫁的?

這說出去是好說呀,還是好聽?

尤其兩個新郎官兒,還是親堂兄弟。

這種對比想不讓人注意都難。

因為是一家,也不用隨著母親遷移地方。張家善夫婦又怕張伯書眼看親娘再嫁不適應,便提前一天將他接回去了。

是以,屋子里端坐在炕上,一身嶄新的婚服,難得打扮一新的劉二女還算自在。

再兼劉王氏陪著她。

雖然劉王氏是個寡婦,這種場合兒得避嫌。可反過來說,誰讓她是劉二女的親娘。

這種場合,母女倆向來有私房話說。

反倒是劉東、石舅媽出面挑了大梁,屋里屋外的來回招呼親戚朋友。

一時,有親戚進來了。

母女倆頓時停住話頭,劉二女不好移動,劉王氏趕緊站起來招呼客人。

這時,只有有點數的人,當然不會給主家潑冷水,說難聽話。

‘花花轎子有人抬’,眾人爭相說好聽話,湊趣的正熱鬧:

“新郎官來了!接親的來了!”

屋外,不知是誰大聲叫喚了幾聲。

屋里人立時精神一震。

有當即跑出去看新郎的。

有心不在焉,伸著脖子看,支愣著耳朵聽的。

還有突然間正襟危坐的。

總之,好像突然間,大家剛才的熱情忽然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劉二女很緊張。

雖然她這是二嫁,算是有過經驗,但不知怎么著,好像這回比第一次還緊張。

劉王氏心里忍不住一緊。

別看這門親事,劉二女好像天時地理人和都占了,可她還是止不住的擔心。

——既怕她以后過得不好,畢竟沒發生的事兒,誰也說不準。

那時可怎么辦?

又擔心劉二女有沒有那本事,在張知勁身邊吃不吃的開。

若吃不開?

這時的規矩,吃虧的還是劉二女。

——其實她剛才就擔心了。但這不是劉二女沒離開嗎?如今正主來了……

“伯娘!”

本家的一個年輕后輩急急忙忙的跑進來,在門口兒的女眷躲避不及,兩方差點兒撞上。

“瞎了你的狗眼了?趕著回去等你娘生孩子呢?”

有性子急的已罵開了。

小后輩被罵又氣又急,想辯解吧?

都是相識親戚,再說自古好男不和女斗。

不辯解吧?

對方罵的實在太難聽了。

他的嘴張張合合,還還沒說出個四五六來,外邊突然傳來了一陣喧嘩的聲音。

這一下把他驚醒了,立馬大聲稟報。

“伯娘,根伯和劉南哥在外邊兒,死勁攔著新郎官兒,要進門兒錢呢?!?

根伯大名劉樹根,是劉二女的娘家堂伯。

劉南是他的獨子。

兩家很有些恩怨:

當年,劉二女的親爹遇害后,她們母子幾個就被怒氣沖沖地老祖母遷怒之下趕出了家門。

本來,這不過是劉老祖母一氣之下的做事,時間長了,劉老祖母氣消了,他們遲早還能回去。

誰讓兒子就留了劉二女這點血脈?

可劉樹根看上他們這房的產業了。

便一邊兒在劉老祖母面前極近挑撥造謠,一邊兒又格外巴結討好她。

——結果致使劉老祖母對劉二女她們母子越來越仇視,硬是讓她們在外面討了十幾年飯。

最后,要不是劉老祖母太能活,劉樹根他們到底沒做到有始有終、臨到頭露出了馬腳,如今劉家這些產業,還到不了劉東的手里呢。

有這些前因在,兩房人不是仇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以往,要不是念著本家人太少,老輩們不會同意兩家斷親,兩家早不來往了。

劉二女這回出嫁也根本不會請他們。

可惜,就像世上沒有后悔藥一樣,世上也沒有如果。

他們還是來了。

不僅來了,昨天還就劉二女出嫁的規矩說教批評了一通。

比如一般二婚的,就沒有這么張揚的,都比別人頭婚還熱鬧。

有那么些錢,也不知道接濟接濟親戚。

又說什么好女不二嫁。

有這么好的親事,怎么不介紹給親戚?他們家好幾位沒嫁人的閨女呢,不比劉二女這個二嫁的強?

還有劉東,光搶好處呢。

這么多年也不過生了一個丫頭片子,還不知道能不能養大。

要那么多產業干啥?用村里的話說,那就是占著茅坑不拉屎。

……

只把劉二女一家人編排的,人人氣的夠嗆。

本著你被狗咬啦,總不能朝狗咬回去的念頭,好不容易強忍下怒火。

哪知,今天更過分。

這十里八村的,有哥哥嫂子朝妹夫要進門兒禮的。

也有弟弟妹妹朝姐夫要進門禮的。

但還沒聽說過,堂伯父和族兄攔門要錢的。

這回,老劉家恐怕要在縣里出名兒了!

話說回來。

卻說當下,劉二女雖然很氣憤,怒火一陣一陣的往上揚。

可她到底記得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天塌下來也沒有她出面的份兒。只得勉強忍耐著怒火,強制自己坐著穩穩的。

劉王氏卻顧不得了。

不說那兩人今兒鬧這一出,這是下他們家的臉。

就說現在,以那倆人沒臉沒皮的勁兒,石舅媽劉東夫婦也斗不過他們。

最后還是得她出面。

反正她本就是個寡婦,二來輩分也相當。

俗話說:‘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劉王氏一邊兒往外走。一邊兒打定主意:若實在不行,那就干脆來個魚死網破。

管他啥本家,族老的。

他們都不怕家丑不可外揚了。她怕啥?

結果……

劉王氏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張知勁生氣嗎?

說句實話,要說他一點兒氣都沒有,那是假話。

畢竟任誰成親的時候,有人兒像潑皮一樣跳出來鬧場,那都得生一頓氣。

可要說這氣有多大?那也沒有。

比起這個,他更多的是氣他現在的處境。

這要是以前,不要說就這兩個連潑皮無賴都不如的粗人。

就是蠻族悍匪,他只要一聲令下,身邊兒的隨從早出手了。

這時,他還難得有心情想起了一句古話:‘虎落平陽被犬欺,落架的鳳凰不如雞?!?

不過沒等他感慨多久,事情就有了轉機。

就像剛才劉二女再急也不用出來一樣,今兒張知勁是新郎官,不用他出頭,有的是人出面解決問題。

這不,就在這時,只見張知孝和申知義兩師兄弟越眾而出,來到鬧事兒的劉家父子面前。

——他們剛才碰到了熟人,說了會兒話。就耽誤了這么一會兒功夫,沒想到前面兒就有人鬧事兒了。

這還了得?

倆人幾乎同時出手。

一抓,一拿,一個來回間,劉家父子二人已被他們一左一右的抓住了。

然后,半托半拉的帶到了一邊兒。

其速度之快,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其他圍觀的人都驚呆了。

隨即,有人醒悟過來,怒了!

——俗話說的好,就是惡名糟糟的秦檜還有三兩個好友呢。

何況劉樹根父子?

而且,他們好歹也是本村人。就憑一個村兒住著的那份香火情,即使村里有人再討厭他們,面對外人時,也得向著他們呀。

當即,便有相識好友的握拳拔掌的準備上前解救他們,為他們撐腰。

眼看一場打架斗毆難免。

多虧圍觀的人并不是每個人都糊涂的。

有人認出張知孝、申知義了。

于是,一邊兒趕緊拉著準備動手的人兒,一邊小聲的吆喝。

“干啥呢?干啥呢?還真動手啊?也不看看那是誰?”

聽話,聽音。

有的人聞弦知雅意,心領神會,偷偷的將手腳放下。

有的人半是懵半是懂,還直愣愣地問道。

“那是誰?”

被問的人深恨這種愣頭青,對著他自然沒好氣,又不能不回答——免得不說清楚,節外生枝。

便惡聲惡語的道:

“你說那是誰?衙門里的人,你說呢?”

周圍頓時一片寂靜。

——鄉下人最怕啥?衙門絕對是一個。

更何況,劉樹根他們并不占理。

‘攔路虎’去了,時候也不早了。

為了避免耽誤了吉時,張知勁趁機往里走。

這時沒人攔了,他一路順當,直通堂屋里。

……

劉王氏獨自坐在上座,接受女兒劉二女和新女婿張知勁的跪拜。

她這會兒,看著眼前這一對璧人,頭一個念頭就是慶幸。

——多虧當時她沒太堅持,想著做人不能不識抬舉。

想著大不了自家麻煩點兒,也不能委屈了女兒。

如此,這才有如今劉二女的風光大嫁。

隨即就是止不住的擔心。

沒辦法,‘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

最后,她的嘴張張合合,半響只對著劉二女和張知勁憋出來一句話。

“好好的,都好好過!”

又特意交代張知勁,也是請求。

“你多擔待著點!二女她……眼皮子淺,見識少。若有不當,你該說就說。

我把她交給你了!”

劉王氏說著,眼淚不知不覺就流出來了。

她忙一邊用右手去擦,一邊擺左手:

“走吧,趕緊走!別誤了時辰?!?

……

劉二女含淚拜別了母親。

“起轎!”

隨著這一聲吆喝,浩浩蕩蕩的人群開始走動起來,噼噼啪啪的鞭炮聲也陸陸續續的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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