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富向陳經理提出條件，驚得莊素貞和林曉玉說不出話來。

陳經理似乎有一種預感，他親自選進這批服裝，集壓了兩年，可能要大賣！

“你說是讓小姑娘邊走動邊展示，是吧？”

“是啊！站著不動，人就不自然，人不自然就顯不出運動服的氣質和活力之美！”

陳經理曾經看過模特展示服裝的鏡頭，打算嘗試一下。

“行！就這樣定下了，你們回去商量商量，下午再回來！怎么樣？”陳經理下了決心。

“好，大娘！咱們回去！”林富招呼楞在凳子上的莊素貞，拉著林娟娟起身便走，回頭對曉玉說：“大姐，別忘了咱的東西！”

“嗯嗯！”林曉玉回過神來，拿好給林海晨買的衣服，一起出了百貨大樓。

“來寶，你待嚇死俺？”莊素貞仍然墮云墜霧。

“大娘，沒事的，這是為他們做廣告，他們貨賣好了，掙錢就多，咱們工作就得給勞務費，合情合理的勞動報酬。”林富說。

“我怎么覺得像投機倒把呢？”莊素貞有點擔心，又說：“回家問問你爹吧！”

林海晨請助手幫忙，跑了一趟去火車站，提回了托運的行李，放在宿舍警衛室。

林海晨平常中午不回宿舍，在研究所伙房午飯，現在有老婆兒伺候，當然要享受。當聽說商場的故事后，略加思考地說：“可以試試，注意事項是：不要涉及林曉玉和我。簽合同時，來寶操作，監護人是你娘。我認識陳經理，那人品性不錯，不會有假，應該是正常的商業服務。下午曉玉仍然跟著去，有什么情況，及時打電話給我，現在呀！就看看咱們來寶的本事啦！”

下午簽合同自然是林富一馬當先，在動筆之前，林富提出三個要求：

第一是，這次是正常的商業服務活動，勞務費是正常收入。

第二是，合同簽字后，應該付款百分之五十，也就是一千零伍拾元。余款應在星期天下午完工后一次付清。

第三是，商場銷售效果好就派車送他們回家，效果不理想可以廢除這一條。

陳經理全部答應了。

現場工作隨即開始。陳經理對買運動服的售貨員說：“小欒，你下午全程跟著他們。”

“好的經理！”

“經理同志，可以提個意見嗎？”林富說。

“哈哈！林富大同志，請講！”陳經理對這個小孩刮目相看。

“把庫里的服裝多運來兩批，把柜臺的夏、冬服裝全部撤下，掛上這個款式。”

真是冤家路窄，林富說話期間，被他“教訓”過的中年女售貨員發現了，馬上跑過來說：“臭小子，你這回兒哪兒跑！”

“你干嘛？”陳經理喊。

“他上午罵過我！”女售貨員列著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架勢，突然被經理喊停，倉促回答。

“你那嘴皮子，想想就知道！回去工作吧！”陳經理說話很溫柔。

林富接著說：“還有，用對聯紙寫上‘舒服新潮，穿出健康，活力自信，請上二樓’十六個大字，貼在門口。

“有道理！我馬上安排人去辦！”

合同簽完，莊素貞如數收到錢，用小手絹包的嚴嚴實實的。商場的人越來越多，林富走到林曉玉面前說：“大姐，你把大娘先送回去吧！俺和娟娟在這里沒事。”

莊素貞有點不放心，林富微笑著向她招招手，示意沒有問題，她才肯離開。

百貨大樓門外，圍觀大字報的，急著往里進的，興高采烈拿著服裝往外走的，人越聚越多。

林娟娟第一次被這么多人看，又沒經過專門訓練，開始緊張的變了形，四肢就像按上的木棍兒，表情死板僵硬。林富一著急，現場給林娟娟做起了示范，活像一個小丑，圍著林娟娟轉來轉去。

“哈哈！……”圍觀的人哄堂大笑。笑聲則吸引了全商場的人迅速聚集過來。

“管他怎樣！收到效果就好！”林富認為。

林富在身邊陪伴和不斷鼓勵，林娟娟慢慢地自然了起來。不少大姑娘小媳也過來湊熱鬧。林富瞅著林娟娟，心里琢磨：這家伙是塊模特料，以后可不敢涉及類似的事了，這工作容易上色兒呀！

林富在前世，從事過零售行業，他明白單靠林娟娟一個模特不可能掀起狂購熱潮，點起火，還須加油添柴，應采取點手段，引起人們的購買欲望，促使顧客下決心掏腰包。二十八元，算不上高檔服裝，但對當時收入水平而言，還是不算小的開支了。

林曉玉不敢在家多呆，生怕林娟娟有什么閃失。林富看見林曉玉返回來，馬上跑到她面前說：“姐，您在這里看著，俺去找陳經理。”

陳經理邊打著電話邊用手示意林富坐下。

“陳經理，俺有些想法能不能說說！”

“現在還客氣啥！說！”

“第一，現在的現場太小，估計明天會影響銷售。

第二，需要增加宣傳力度和手段，才能推起一股熱潮。

第三，調配人員，現在柜臺的售貨員已經不夠用的了，等待的顧客聚集太多，既不安全，更影響速度。”

陳經理瞪大眼睛問：“那么，怎么解決？”

“一是場地擴大。把當前場地擴大三倍，把四周衣架上的其他服裝臨時撤下，全部換上這款衣服，號碼要全。

二是，馬上到電影院找繪畫師，連夜畫廣告畫，明天一早放大門口。在二樓賣場和樓外拉上擴音喇叭，話筒放在柜臺上備用。

三是，把既有經驗又勤快，服務態度好的售貨員調到專賣柜臺，增加人手。

四是，最關鍵，需要您提供數據。”

“說！什么數據？”

“您這批服裝還有多少套？”林富表情很認真。

“兩千多套，具體數字需要對賬才能出來。”

“不需要準確數字，大概就行。陳經理，我想知道咱商場還有什么滯銷或者存量大的服裝類商品，最好是價格不高的那些，我想捆綁銷售！”

“你打個比方說，我聽得還明白。”陳經理有點糊涂。

“如手絹、套袖、頭巾等價格不高，存貨量和這批服裝相仿的商品。”

“那就是套袖了，一副三毛五。咋樣捆綁？”

“您方便告訴我一套服裝的利潤嗎？”

“這個……”

“肯定遠遠不止三毛五吧！”

“那是！”

“那么，明天開始，誰買到服裝，可再花一毛錢，就得到套袖一副。”

“啥？這不是折本？”

“哈哈！這是促銷心理轉移手段。我簡單說：一副套袖你折掉兩毛五，您的一套服裝肯定賺的要比這些要多的多吧！但是，顧客的注意點轉移到這兩毛五分錢的小便宜上了！有便宜可賺，為啥不賺？所以，購買服裝的肯定會增加！”

“奧！有道理，那今天買的呢？”

“明天兌呀！這不更能吸引人來？拿出專門柜臺和人員負責這事！”林富連比劃帶說。

陳經理沉思后說：“來不及再開會啦，我這就安排下去！”

要說，這樣的促銷技巧拿到當今日，幼兒園的小朋友也會，然而，那個時期，沒有幾個經理敢私子決定折價銷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