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來談生意,簡玉珩并不能常常光顧紅袖閣。
那天南袖彈著琵琶,一個醉酒的客人突然沖上臺來把南袖抱住。
場面一度失控。
南袖被那客人強行抱著揩油,花娘上來拉開都被那男人蠻橫的推開了,只聽見‘砰’的一聲,一個人拿著花瓶砸在那個客人的頭上。
客人暈過去了,沒有什么大礙。
南袖羞憤悲傷之際被拉入一個懷抱。
“袖袖,我來了。”簡玉珩溫柔的聲音安撫著她,南袖抬頭看了看他,然后把頭埋在他懷里。
從這件事南袖才知道簡玉珩的可靠,知道他和那些男人不一樣。
那天南袖被簡玉珩扶著,一眾人簇擁著回房,然后南袖只讓簡玉珩進去,單獨對他表明感謝。
簡玉珩卻憐惜的看著她,說他實在不敢想象自己來遲一步或者沒有來南袖會是怎樣的結果,他不想讓南袖有事。
南袖春心萌動,對他表明心意,愿意嫁給他,哪怕是妾,哪怕只是他的丫鬟。
簡玉珩卻為難了。
“我心里有你,但家中事情包括我的婚姻大事都是我母親做主,我需要回去同母親商量,需要母親同意才可以贖你……”
簡玉珩的語氣帶有歉意,南袖眼中亮起的光暗淡了幾分。
“既如此,我等著你吧。”
之后簡玉珩就回去平陽了,南袖一直在等他。
這一等,就等到了那天。
那位客人是第一次來紅袖閣,聽說很有權勢,又財大氣粗的點名要南袖陪酒。
花娘一開始也是好說歹說想勸那客人打消念頭,但是金銀擺出來以后就變了嘴臉,立馬讓南袖好好裝扮一下去接待。
南袖明白。
她只是妓院中的清倌,她的才華只是覆蓋于欲望之上的一層薄紗,一旦真正勾起了買主的興趣,它便不再具有存在的價值。
世上的所有東西在花娘看起來都可以用錢來衡量。
南袖陪酒的那位客人,是新鄭的八皇子。
他早就傾慕南袖大名,今天偷偷來紅袖閣就是為了見她一面。
八皇子想買了她的一夜,還說會為她贖身,做他的妾室。
南袖知道那是天方夜譚,且不說自己青樓出身配不配進皇子府,就說她心里已經有人了,怎么可能在看他人一眼。
南袖婉拒了八皇子。
還好八皇子沒有做出其他逾越的事情,兩個人只是在茶桌面前烹茶聊天。
八皇子是南袖最難得的一個知己。
南袖等到簡玉珩回來,是在八皇子在紅袖閣設的宴上。
她開始并不知道有簡玉珩,她都不知道簡玉珩來到了這里,她是承了八皇子的盛情邀請來的。
帶著溫柔的笑意進去,看見簡玉珩的那一刻都僵住了。
之后席上看見簡玉珩躲避著她的目光,南袖已經知道答案了。
之后得以私下相處的時候,簡玉珩向她道了歉。
“對不起,袖袖,母親她……不同意我們在一起……”
南袖能想到簡玉珩的母親是什么說辭,沒有多問,帶著萬般風情笑著說:“無所謂的,珩郎,是袖袖在這里給珩郎添麻煩了。”
“過往種種,我不會忘記了的,袖袖,我是真的想娶你。”
南袖笑了笑:“我自是明白,可惜你我之間隔著千山萬水,可望不可即。”
南袖說完就轉身離開了,轉身那瞬間笑容就沒有了,受傷的神情毫不掩飾。
深情的人,總是容易被辜負的。
有著和八皇子的關系,南袖在紅袖閣順風順水得多,簡玉珩也并沒有來找過她。
八皇子經常帶著南袖出席,原本就出名的南袖更加聲名大噪。
人人都說八皇子和南袖有不可告人的關系,皇帝也知道了,在御書房斥責了八皇子。
八皇子也因為這樣失去了皇帝的寵愛信任。
南袖也再也沒有和他見過面。
南袖想,所謂紅顏禍水,可能就是她吧,禍的是八皇子,是她最好的知己。
南袖開始本本分分的上臺彈琴唱曲,她不安,但她的不安是對的,花娘不可能讓她做清倌做一輩子,對花娘來說,南袖是一棵很好的搖錢樹。
花娘把南袖賣給了鄰城有名的富商,是一個膀大腰圓五大三粗的男人,也是紅袖閣的常客,有著很多房小妾,個個都是錦衣玉食的,大夫人也管不了。
花娘跟南袖說嫁過去如何如何的好,南袖都聽不進去,她對簡玉珩的思念與日俱增,她甚至想跑出去找到他問他還要不要她。
可能她知道沒有結果的,她只要有想逃出紅袖閣的動作,就會被亂棍打死吧。
南袖安安分分的把自己打扮成新娘的模樣,安安分分的上了花轎,在禮炮聲中和迎親隊伍踏上了新郎家。
但是路上卻出了意外。
南袖被搶親了。
別人都說是山賊,剛好兩城之間確實鬧山賊鬧的厲害。
南袖也以為是,所以是嚇壞了,被搶后拔下了發簪做好防御。
隔著紅蓋頭聽見的卻是簡玉珩的聲音。
“袖袖,我來了。”
簡玉珩冒著風險雇人搶親然后嫁禍山賊,為的就是南袖。
他不能看著南袖嫁給別人,他不同意,這是簡玉珩這輩子做過的最勇敢的第一件事,劫了南袖的花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