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黎書一個人沒過多久就到了彭澤。這是李黎書第一次來彭澤。

一到彭澤，她就悄悄溜進(jìn)了陸苑。加上臨走前父親的描述，她很快就找到了陸即墨的墨閣。

她還打聽到陸歸時已經(jīng)離開彭澤，本來以為少了一個人阻攔，事情會簡單一點(diǎn)。雖然陸歸時靈力很弱，但他鬼點(diǎn)子肯定很多。

但是沒想到，陸氏幾個隱居的前輩會在這時候選擇站出來。

看來，她還是需要再仔細(xì)勘察一下情況。至少要搞清楚那幾個所謂的陸氏長輩到底實(shí)力有多少。

至于對付陸即墨的辦法——她想過很多，但對方是陸即墨，很多辦法完全行不通。

她想到了——就像控制奢比那樣吧。

彭澤夜里也不是很冷，她就在彭澤山腳下隨便找間破落的屋子暫時住下了。對付陸即墨，總得需要一些耐心。

倚靠著稻草，慢慢地就睡著了。

深紫色的紗衣下擺被劃破了很多道，她一路趕來，居然沒有注意到。那個紫色的玉佩垂掛在腰間，彰顯著其主人身份的高貴，也展露出她的嫵媚動人。

纖細(xì)的腰旁邊還放著那把通體黑色的劍。那把劍并不適合女修士用。

劍本身很鋒利，幾乎是削鐵如泥，也正因?yàn)槿绱耍亓恕：茈y想象她是如何將其揮動自如。

……

自從舅舅答應(yīng)了讓她出銅陵以后，沈芣苡幾乎每時每刻都是開心的。

那晚和沈曦在斷崖上坐了好久。雖然沈芣苡說話沈曦都有回答，和往常看起來并沒有什么不同。

但沈芣苡還是能感覺出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不一樣。

特別是——“沈曦，沒多少日子你就到弱冠之年了。”

這里還是正常的，他道，“是啊。”

“舅舅這幾日忙著……不會是為了幫你……求親吶……”沈芣苡故意逗他。

“芣苡。”——正常地來說，他會這樣，想裝作一臉嚴(yán)肅，但實(shí)際眉眼微微藏不住笑意地喊她的名字。

但這一次，他卻沒笑了。什么也沒說，看不出沈曦在想什么。這是第一次。

沈芣苡見情況不對，也沒再多說。又道，“我偷偷給你弄個冠禮吧？”

沈曦轉(zhuǎn)頭看著她笑笑，“冠禮乃是……”

沈芣苡就聽不得他嘮叨，直接打斷，“過幾日就要離開了，等不到你的冠禮了。”

沈曦笑著搖搖頭，轉(zhuǎn)過頭。

“就當(dāng)你同意了。”她雙手杵著地，雙腳在斷崖邊晃來晃去。“就算你不同意，我也會照辦不誤的……”后半句自然是悄悄地說。

“芣苡知道冠禮意味著什么嗎？”

“可以婚娶。剛剛不是才說了，你還……”

沈曦把頭轉(zhuǎn)過來，沈芣苡立刻不敢說話了。

“意味著我也可以幫著師父做一些事了……”

“意味著我也有足夠的能力鋤奸扶弱了……”

“意味著我可以更好地保護(hù)芣苡了……”

……

認(rèn)認(rèn)真真聽著沈曦說了這么多“意味著”，沈芣苡真的覺得月光下的沈曦真是很好看，就像天上的某一顆星星。

不是最亮的，不是最大的，但一抬頭就能看得見。

不對，沈曦明明就是太陽。

“你不長大多好啊。”沈芣苡道。

沈曦不解。

“你不長大，就不是凌光君，不用想那么多，做那么多。就能常常陪著我，在銅陵到處跑。整天惹舅舅，氣得他總是罰我跪。你也總是會給我做好吃的。”

沈曦聽了先是想了片刻，又笑著道，“凌光君也可以陪著芣苡的。”

“凌光君才能更好地護(hù)著芣苡。”

“什么叫護(hù)著啊，我也很強(qiáng)的……對了，說過要比試一次的。”

說罷，她立刻起身。沒拿起劍，倒是化出了鞭子。

等沈曦也站到對面，她又收了鞭子，拿起了劍。

“阿爹說過阿娘的鞭子不會揮向家人。”

“來吧，說好的不能讓我!”

“好。”

聽到沈曦同意，也拔出劍，示意她準(zhǔn)備好了。沈芣苡拿著劍，直直地沖向沈曦。

果不其然，他一側(cè)身就躲開了。

沈芣苡也馬上反應(yīng)過來，繼續(xù)擊打。沈曦還是放不開，幾次躲避，完全不出招。

急得沈芣苡邊打邊喊，“沈曦!”

沈曦終于是出手了。但沈芣苡也不是那么好打的，連連學(xué)著他幾個側(cè)身躲閃。

還不忘給他一個微笑。

突然沈曦改變方向，平平地?fù)]劍，沈芣苡只好下腰躲過。

接著起身，沈曦像是懊悔剛剛出手太甚，想去拉她。

卻沒想到她可沒想放過他，直接把劍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說不好不讓我的，真沒意思。”

沈曦沒急著讓她把劍放下，而是笑著道，“我怎么能真的和你打，傻子。”

沈芣苡也沒收劍，就著上前一步，道，“沈曦，你也學(xué)會笑我了。”

“耳濡目染罷了。”

沈芣苡收了劍。沈曦也將劍放回鞘中。

“你給我說清楚什么叫耳濡目染。”

“你不是就這么說我的嗎？”

“……”他說的也是事實(shí)，沈芣苡一時真的很難反駁。

看著沈曦手中的劍。又想起逐風(fēng)、凌云、寒黎、瀆神……除了沈氏，其他世家都會給自己的武器起個好聽的名字。

難道這也是沈氏被稱為蠻夷的原因？

也是。其他世家好像都喜歡給自己的物件起個名字……

沈氏就不喜歡。就連舅舅這個家主的劍也是沒有名字的。

沈芣苡將自己的劍遞給沈曦，又拿過他的劍。

邊走邊看。

“蠻好看的……”她道。這劍上有只有很少的幾個簡單花紋，純銀色的劍，干干凈凈，掛著略顯老氣的劍穗。

“芣苡只想要和我換換劍？”

沈芣苡聽到這話，立刻跑回去捂住沈曦的嘴，道，“舅舅最聽不得你這話了。”

沈曦一臉疑惑，他不知道為什么師父聽不得這句話。但他一瞬間就懂了。

可最疑惑的是沈芣苡向來不注重這些禮教規(guī)矩。這次怎么這么激動？

每個人的配劍就像是自己左肩右臂，一人認(rèn)定自己的配劍后不再更改變換。

世家最重的就是這些禮教規(guī)矩。

沈芣苡立刻把劍拿回來。“走了，回去睡覺咯。”

說罷，就拉著沈曦走了。

“明日要早起哦!”分別前，沈芣苡說。

但轉(zhuǎn)念一想，沈曦哪日不是規(guī)規(guī)矩矩早起。倒是自己完全賴在床上。

“好。”

“明日見。”沈芣苡對著沈曦笑嘻嘻地道。

看著沈芣苡蹦蹦跳跳進(jìn)了房，沈曦也就回房了。

明日，很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