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劇烈疼痛的蕭言,幾次昏厥過后,再次醒來。
此時的他已經感受不到一絲寒意及疼痛,身體早已麻木,沒有一點感覺。
他感到眼前漆黑一片,空無一物。
然而,
他卻能清晰的聽到外界傳來的聲音。
這些聲音中,有風聲,有腳步聲,甚至雪花落在他身上發出的微弱聲音他都能聽見。
即使他睜不開眼睛,他的腦海里都能根據這些聲音,繪制出畫面。
他感覺到有人從他身旁經過,這些人中,有老人,有小孩,有婦女...
也有人騎著馬,有人推著車。
他還能感覺到有人在咳嗽,有人被凍得渾身哆嗦。
“有人嗎,有人嗎?...”
不論蕭言如何喊叫,他的身體都沒有絲毫動彈,他發出的聲音也只有自己聽見。
他仿佛身處在另一個空間。
此時,周圍的聲音發生變化,他感覺到有人正在接近他。
蕭言心中大喜,終于有人發現了他。
“快救救我,我還活著!”
蕭言不斷用力,想證明自己還活著,他使出所有力氣想使自己動起來,可他的身體還是毫無反應。
然而,
當幾人已經站在他的身前,蕭言卻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大哥,你看這里有個人,身體已經被凍僵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蕭言一聽這話,心想:原來我已經死了,可不對啊,我明明在教室里打著瞌睡啊,這一定是夢...
“黑子,你去看看,若是真的死了就裝上車。”
只見一人,十分瘦弱,臉黑的跟碳似的,在蕭言身上搜到半塊柿餅,見沒有其他人發現,便偷偷的藏在自己身上,又再翻找一番,見蕭言身上再無他物,便張口抱怨著。
“呸,真倒霉,這人身上居然一點值錢的東西都沒有,還好有半塊柿餅。”
蕭言一聽自己身上什么都沒有,只有半塊柿餅,內心焦急。
“喂喂喂,救救我,我可還活著!這到底是那里啊?...”
可他的再怎么呼喊都沒有,那人根本聽不到。
只見另外幾人對黑子喊道:
“黑子,趕緊把他裝上車!”
蕭言聽完這話,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被這稱作黑子的人移動起來。
“老大,這人太沉了,我一個人搬不動,這人跟石頭一樣沉!”
幾人中的老大,看了看身邊另一個男子。
“狗子,你過去幫他下。”
蕭言靜靜的聽著這些人的對話,想從這些人的對話中獲取點有用的信息。
而他已能意識到,自己可能是穿越了,而且可能穿到了一死人身上。
他不斷用力著,想使身體動起來。
“黑子,你說這年輕人瘦瘦的,咋就這么沉啊!”
“是啊,這年輕人都有兩三個人那么沉了,渾身凍的跟石頭似的。”
“他就是放這里也不會有事啊,你看他全身這么硬,其他人也下不了手啊!”
“狗子哥,難道真發生過吃...的事?”
蕭言一聽到這里,更是著急,也有些慶幸自己不會被..消化掉,便繼續聽他們說話。
“黑子啊黑子,你管這些干嘛,我們有活干,還能有口飯,官爺叫我們干什么就干什么,問東問西干嘛,丟了現在的活,就得跟他一樣。”
“狗子哥,你說說,為什么那些官老爺要我們燒了這些尸體。”
“這些尸體只要放這里不管,幾個晚上就準保干凈了,費這些勁干嘛!”
“黑子,這你就不懂了吧,這里可是徐都地界啊。”
“要不然怎么會找很多我們這樣的人,來燒掉這些尸體。”
“這徐都的大老爺,那可是皇親國戚,你以為這些流民吃飽了撐著往這徐都跑啊,那都是沖著有這大老爺來的啊。”
“狗子哥,我還是不明白,這大老爺難道還能管這些人的飯?”
“我可聽說了,徐都城里都有好多人吃不上飯。”
“黑子,這你就不明白了,我們徐都這大老爺,好面子,不像其它城鎮那些大老爺,會趕殺這些流民。”
“這些人到了徐都,雖然不一定能吃飽飯,但不會被殺啊。”
“我們這位大老爺可立過無數戰功,被封了鎮國大將軍的啊。”
“而且,我聽說這大老爺現在正在四處找糧,還賣了自己很多田地。”
“狗子哥,你說的大老爺就是鎮國大將軍拓跋遠吧。”
“黑子,算你還有點見識。”
蕭言靜靜的聽著這兩人說話,腦中不斷的根據他們的對話思索著。
“徐都,我怎么會到徐都來了,海東市的舊稱就是徐都,難道我真的穿越了!!”
“鎮國大將軍,拓跋遠,拓跋遠?”
“啊,令外夷聞風喪膽,使我華夏民族首次大一統的拓跋帝國大將軍拓跋遠。”
“拓跋帝國,元昌帝拓跋真的胞弟,我居然回到了兩千年前!!!”
“等等!”
“如果真的是拓跋遠的話,如果歷史書上沒有錯的話,拓跋遠是道家無為而治的倡導者。”
“而元昌帝拓跋真會罷黜百家,獨尊儒術!”
“拓跋遠會在元昌年間起兵造反,整個徐都方圓百里將會被元昌帝拓跋真草木過火,人畜過刀!”
“這可是華夏歷史上最為慘痛的一次大戰,難道就是現在??該死,歷史課老打瞌睡,忘了具體那一年了。”
“我以后得離這徐都遠遠的。”
蕭言一邊思索,一邊繼續聽著兩人說話。
“狗子哥,那我還是不明白,為什么要把這些死人集中起來燒掉。”
“我說黑子啊黑子,你雜就那么笨啊,這官老爺重名聲,不想這徐都地界上發生什么赫人聽聞的事,明白了嗎...!”
這黑子還是不很明白,不過蕭言倒是聽明白了,剛開始還有點慶幸不會被很多人給消化掉,可一想到自己將要被火化,更是心急如焚。
只可惜,無論他如何著急,如何大聲呼喊,都一點沒用,在別人眼中,他就是個被凍的僵硬的尸體。
蕭言心灰意冷,當他已經感覺到自己被扔到了車上,而在這之后,也感覺到不斷有已經凍得僵硬的尸體開始堆積在他的身上,并且,他們都被運到了另一個地方,而這個地方已經堆積了很多尸體。
此時,蕭言已經感覺到自己被丟到這些尸體之中。
他還能聽到不遠處已經聚集了好幾只野狼,這些野狼匍匐在地,張著大口,留著口水,靜靜的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