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拍板決定之后,出了客宅,攔下一弟子,打聽了馬斜月結嬰大典的位置,忙往渡劫臺趕。
菅程來時的穿著還很莊重,看樣子似乎是從馬斜月的結嬰大典上被空蒙拽去道歉的,看樣子很匆忙,離去時卻還整了下衣領。
這說明他應該還會回去結嬰大典,因此四人決定去這邊堵他。
這絕對不是因為摸魚子想要湊熱鬧,更絕對不是因為閑漁子想要去蹭大典后宴會里的菜。
四人趕得也不晚,去的時候馬斜月還閉目盤坐在渡劫臺上,積蓄力量等待著頭頂盤旋的雷劈他。
飛升劫與其他劫不同,大乘之上,其實還有個渡劫期,只是后來與大乘合并到了一塊,因此每個將要飛升的大乘老祖多半是厚積薄發了幾百年,直接劈個幾小時上去或下去就是…
而其他雷劫即便是有準備,性質與飛升的也不同,甚至更麻煩一些…感應到自己要渡劫時往往要先打幾天的坐攢了藍再渡劫…
因此杠精派往往會趁著這時候就辦起結嬰大典來,先給渡劫者設好結界,把禮節性質的東西過一遍,禮收一圈,估計劫就渡完了。
要是渡過去,就開始辦宴席,要是渡不過去,就換個色調辦葬禮。
一條龍服務,杠杠的。
趁這時候,三人找個隱蔽處,混在其他來觀禮的人里坐下。
來時摸魚子就看見坐在另一頭的菅程了,她往他身上放了縷神識,確認他跑不了后便安心坐下來觀禮,預備著等馬斜月渡劫完典禮結束再找他算賬。
三人方坐下,杠精派的人就把三尊塑像大張鑼鼓的從遠處一大殿抬了出來,抬到雷云附近,接著燒了香,念了咒,看起來比逍遙宗這正經道門還神棍…
閑漁子好奇的問楊彥:“這是搞么子?”
楊彥看著那正中的一尊塑像,沉默了許久。
“…”
時誨見狀,解釋道:“我派重禮,善辯,辯論名實…因而從元嬰雷劫開始,每次渡劫只要在宗門,辦典禮,就要請祖師塑像出來…”
“你也知道,杠精派初代掌門其實原是逍遙宗疑獨子的一位弟子,那位疑獨子廣開山門,有教無類,教導過的人上千,我杠精派的祖師爺就是她的親傳弟子…”
“而如今所有正道宗門,甚至不少邪修都奉逍遙宗摸魚子為祖師…因此正中那位是令師…
當然,在下冥思苦想也沒想明白,好好一位大能,為何想不開取個摸魚子這樣的道號?”
他如今面對師弟渡元嬰劫的事情心態都賊平穩了,畢竟…
他師弟度過元嬰雷劫又怎樣?他雖然是金丹修為,但畢竟有個楊彥這樣的朋友,跟閑漁子這大佬關系處的也很好,向摸魚子道過歉后跟摸魚子也成了烤雞之交…
掌門之位什么的一切隨緣,只要能讓他繼續修道抬杠就好…人不犯他不犯人,人若犯他,他就抱摸魚子大腿去…
抱不著摸魚子大腿,就抱楊彥的唄。
摸魚子漫不經心的聲音從身后響起:“因為我懶吶~”
閑漁子慢條斯理的問道:“有我懶嗎?”
摸魚子嘿嘿一笑,擺擺手里的雞腿骨,道:“不要跟我比懶,我懶的跟你比…”
時誨突然覺得真元界前途堪憂了…
閑漁子沒好氣的拍拍她肩膀,問道:“得得得…?話說請塑像時讓吃東西嗎?我看這規矩老嚴了,真麻煩…”
摸魚子咧開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明明很高級,很有氣勢的一張臉給她整的特別接地氣。
“這里當然是不讓了,他們說在這場合吃東西對祖師爺不敬…”
“不過沒關系,疑獨早掛了,如今都轉世到這了,是吧徒弟?在不在乎我對你前世塑像吃烤雞?”
楊彥慌忙搖頭,道:“前世的事情了了,我是楊彥…”
摸魚子笑著道:“我當然曉得你是楊彥,原先我那徒弟比你糟心多了,不僅好為人師管賊多,還特喜歡搗鼓化妝品啥的,說啥美容養顏…結果給自己整的一年爛臉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次,她那幾百個徒弟齊上陣都攔不住…
你曉得補血丹益氣丹回春散生肌丸之類的常用丹藥怎么被練出來的嗎?都是她倒騰化妝品時整出來的…她不化妝就死活不出去見人,我當時費勁吧啦的扯她去看病,發現她是化妝強迫癥…喵的,到她飛升我都沒給她治好…”
“還有我那徒孫,成天就知道抬杠,杠到最后疑獨出去指著他罵,說他要再杠下去咋不出去建個杠精派…
沒想到他真去建了…”
“不過…現在他也不在了,想來也不會計較我當著他塑像吃烤雞的事情…”
閑漁子見狀拍拍她肩膀,道:“生死離合,天之道也。”
摸魚子拍拍閑漁子的肩膀,叫道:“哎對,咸魚你說的沒毛??!”
“再說…我總歸也不會計較自己對自己不敬…這不就成了,來來來,吃烤肉…我親手烤的…”
她塞給三人三根油汪汪的不知道什么鳥的腿道。
閑漁子捧著那烤鳥腿不知所措,看了半天才找準地方下嘴。
那烤肉太大,而且賊香賊嫩,摸魚子做菜手藝一絕…
閑漁子吃了兩口,夸贊道:“真香!”
“那是自然,自從我給我道侶我閨女做飯吃…結果給人炸的黢巴拉黑后,我就痛定思痛,苦練數年練出了這個手藝…
結果他們現在也不吃了,倆人都搞事業去了,我一孤寡老人可勁兒浪吧…”
摸魚子嘿嘿笑著說道,說道倆人不吃了時還挺感傷的,楊彥閑漁子都準備好了安慰她的說辭。
誰料摸魚子不按常理出牌,剛低落了沒兩秒鐘就畫風一歪。
幾人嘮嗑嘮的歡快時,幾聲驚呼突然響起。
閑漁子不明所以的抬頭看向渡劫臺:“咋了?”
只見重重雷劫之下,幾縷連在馬斜月血線被照的清晰明了。
不等來觀禮的眾人做什么,一道黑影又竄進場子。
那黑影快如閃電,但修真者依然能看清楚那是一只黑貓。
摸魚子沒忍住爆粗口了:“臥槽!”
摸魚子這些天把游戈放養了,她當初化生游戈時就下了咒,如果它做惡事就回歸天地,因此不怕它仗著一身法力搞事情。
她本來特安心來著,畢竟她養出來的貓一點也不熊,還能吃一切不好的東西。
結果…
在人家渡劫的時候,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跑出來,竄進渡劫臺。
摸魚子懵逼了,閑漁子更懵逼。
閑漁子遲疑道:“如果…不是我看錯了…這是你的貓?”
話音未落,游戈就一頭撞在馬斜月身上。
摸魚子本以為天雷要嘩啦嘩啦給雷下的一貓一人劈個稀巴碎來著,畢竟渡劫時不能打擾不能有人幫不然只能一起完犢子…
結果……
天雷居然停了?
時誨表情呆滯的對楊彥說道:“…恕我用杠精的求知欲問一句,這貓…咋養的?”
能給天雷整暫?!@貓怕不是成仙了。
閑漁子和楊彥異口同聲:“別問,問就是不知道?!?
摸魚子嘿嘿一笑,道:“練廚藝和養花養草的過程中,肯定有失敗的概率,就是概率有點高,浪費的東西有點多…
我就干脆拿陰元化生了她,她專吃…一切陰邪的東西,咳咳,我這是減少浪費,二次利用…這是環?!?
她說著,突然覺得有點不對,抬頭一看…
臥槽!她養的貓居然給人把臉抓花了!
不對…不是抓花了…
游戈把他臉抓爛了…堂堂金丹修為的馬斜月竟對游戈沒有半分還手之力…
一旁觀看的弟子師長見狀飛身過去救人,連隔絕天雷的結界都沒進,天上便轟隆作響,大有他們一過去雷就劈下來的趨勢。
他們忙退了去,閑漁子看見有不少內門弟子正在疏散其他觀禮弟子奔逃。
真難得他們到現在還記得杠精派內門禁飛的條令。
閑漁子疑惑問道:“這是…?”
“我依稀記得,你這貓專吃陰邪之物的…莫不是他做了什么惡事?”
摸魚子還沒來得及回答她,一道黑影就猛的從馬斜月身體里竄出來,向三人這邊沖來。
此時結嬰大典的現場一片亂糟糟的,場內的最高修為是來陪徒弟渡劫的菅磐峽,上前施救都給游戈撲倒在地好半天沒爬起來。
杠精派畢竟是言修宗門,弟子多半不善近身戰斗,那合體尊者也是如此,再加上游戈不一般,一時落了下風也尋常。
幸好,游戈有分寸,只是撲倒了那人,又想調轉槍口對準已經遍體鱗傷的馬斜月。
摸魚子見狀也不得不救人,就算是馬斜月他有過錯,但在眾目睽睽之下給她貓撕巴爛了也不大好,當即飛身而去捉貓。
游戈身法靈活,上竄下跳了半天,方逮住游戈時,放出去的那縷神識卻顫了下。
她略略一探,原是對面座位上端坐的菅程認出了另邊閑漁子一行,趁亂想跑。
摸魚子一手拎著游戈后頸皮,另手虛虛一指,菅程身形像是被定住了一樣,僵在那里,保持著躡手躡腳猥…瑣如竊賊的動作。
詭異的是,周圍被疏散的弟子卻好像沒有看見他一樣。
摸魚子定住了菅程,回身想救馬邪月,卻見他身上驀的竄出一道雜著血色的黑影,竟向時誨直沖了過來,她心想此處有閑漁子照看,任他飛去也無事,便沒有去捉,反向菅磐峽處去,似要與他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