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遼遠,波濤洶涌。
坐在小舟上,望著朝陽初升,照得波浪上泛起星星點點的破碎金光。
“白云黃鶴道人家…”
海闔一襲天青色道袍,坐在船頭,隨唱隨鼓琴。
閑漁子坐在她身旁,手中拿著魚竿,靠在一身華服的朱旸身上。
朱旸推她一把:“別沒骨頭似的。”
閑漁子摸起腰間的酒葫蘆遞給她。“給你點酒,讓我靠靠。”
朱旸沒脾氣了。
四人離開了仙界,四下漫游,第一站是真元界某處海域附近的漁村。
聽漁民說,入海有可能遇見白霧,其中有一個神秘的國度。眾人便決定過去看看。
但因為某些惡趣味,他們沒有選擇御風(fēng),反而向漁民買了一艘漁船。
“說來,你真的舍得下你家小師侄?”
朱旸一臉好奇道。
“我對象死時我哭的老傷心了。”
時誨裝逼的站在船尾,寬衣博帶,一派文士氣度。
“然而他們依然綠了您。況且這能一樣嗎?美容他又沒死。”
眾人同行了一段時日,便將各自的情況都摸清楚了。
閑漁子道:“但我們的道不一樣,只能分道揚鑣了,我本來沒有過道侶,現(xiàn)在失去了道侶,也只是回到了沒有道侶的狀態(tài)罷了,為何要傷心呢?”
時誨指責(zé)道:“前輩未免太薄情了吧?”
閑漁子一臉淡定:“你一個連對象都不曾有過的人,還是休要說我的好。”
時誨氣得臉通紅:“杠精的單身,那能叫單身嗎!”
海闔淡定道:“能,杠精退散。”
話罷,她起身到時誨面前,一道符貼時誨臉上,上書四個大字“杠精退散”
不愧是狂人,海闔干得漂亮。
時誨叫她一推,一下子跌進水里。
閑漁子哈哈大笑著把他拉上來。“少抬杠有益身心健康。”
時誨面無表情的看著沒良心的三人,默默坐到了船的角落并開始倒木履里進的水。
“你說,這海里的國度,是什么樣子的?”
閑漁子道:“總之不會是鮫人國,鮫人就剩那么幾只還被我送去逍遙宗宗域生活了…不然以他們的單純性子早滅族了。”
朱旸點點頭,道:“鮫人確實單純,我當(dāng)初去青樓時,遇見了一個被賣過去的鮫人,據(jù)說是因為被岸上的人烤肉香味吸引從而被抓的。”
時誨好奇道:“那后來呢?”
朱旸道:“后來我把他贖身出去準(zhǔn)備放生來著,他非說他要以身相許,后來被我道侶忽悠進海里了。”
“我道侶能容忍我去青樓養(yǎng)面首,是因為他修為不濟,腦瓜不行,結(jié)果那鮫人愣是讓他忽悠進水里了…哎”
海闔總結(jié)道:“可見鮫人之單純。”
時誨這時候突然反應(yīng)過來:“你怎么也去過青樓?”
朱旸懵逼地看著他:“享樂當(dāng)及時,何能待來茲,去青樓玩不是很正常的嗎?”
時誨道:“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只有我一個人沒去過吧?”
海闔拍拍他肩膀,道:“我也沒去過,之前我道侶管的嚴…后來,他為保護我沒了…魂魄也沒入成地府,自爆了…”
“唉…”
提起傷心事,海闔潸然淚下。
閑漁子遞過去一塊布,道:“擦擦眼淚…”
海闔曾是真元界的一個散修,和丈夫隱居在林泉之中,性格狂狷,恃才傲物,什么規(guī)矩都不遵守。
后來,她飛升了,仙界太亂,她和丈夫走出林泉,通過各種方式欲警醒眾人。
有人看上她的才能,歷家想要吸附她,她剪掉長發(fā),指著來使痛罵一頓,佯狂不仕,結(jié)果…
她的狂給二人帶來了滅頂之災(zāi),二人先是進了稽查司,放出去后又被暗殺多次,她丈夫和她逃亡南域不成,丈夫還因此死了。
她本來也不想活的,從那以后就開始瘋瘋癲癲的,不是在別人門口喝酒唱歌,就是蜷縮在橋洞下面睡覺。
后來她被閑漁子撿走了,瘋病漸好,這才正常了些。
“我的對象啊…”
海闔哭了有一陣,閑漁子遞過去一個酒葫蘆。
“喝點酒,別哭了。”
海闔喝了酒,倒是不哭了,反而開始撒酒瘋了。
她本來就瘋瘋癲癲的,現(xiàn)在更瘋了。
她居然從船上往天上跳用御風(fēng)法術(shù),非說自己是航空母艦的艦載飛機。
“你瘋了吧!”
時誨拽著她不讓她往天上飛。
海闔道:“什么是瘋什么是不瘋?”
說著她上了天。
時誨因為抓著她,法力又不如海闔,也一并上了天。
“等等…”
閑漁子道。
朱旸一臉好奇:“怎么了?”
閑漁子深沉道:“時誨…恐高。”
接著,因嚇暈而脫力的時誨撲通一聲掉進海里。
閑漁子和朱旸對視一眼,決定一個下海撈時誨,一個上天逮海闔。
當(dāng)暈乎著的時誨和醉乎著的海闔都安穩(wěn)的坐到船上時,眾人的小船已經(jīng)行駛到了一片陌生的海域。
果然,眾人還是沒逃過迷路的命運。
如果找不到回去的路,他們便只能演一出四仙過海的戲了。
“這是哪兒?”
朱旸一臉懵逼。“咸魚你帶的么子路啊?”
時誨驚訝:“你居然趁我暈乎時讓咸魚前輩帶路!”
“咋著不行?”
時誨聲音凄厲:“她路癡啊!”
閑漁子淡淡地瞥他一眼,道:“我路癡,你恐高,彼此彼此。”
海闔哈哈大笑,神色癲狂:“我瘋了,你傻了,彼此彼此…”
她指著朱旸道。
朱旸反問道:“什么是傻?什么是不傻?你所定義的傻和客觀定義的傻,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傻?”
朱旸一向擅長辯論,之前曾在真元大會上大敗了雷風(fēng)派,用貴生享樂的理論將他們打擊的一敗涂地。
時誨覺得自己太難了,跟著這么一群精神病出來,格格不入極了
“都是傻子,我們都是傻子,我們什么都知道,就等于我們什么都不知道…”
海闔癡癡地笑了起來:“我們都瘋了,沒有一個人是清醒的…所有人都瘋了哈哈哈哈”
朱旸試圖和海闔辯論,最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邏輯反而會被她繞進去,正準(zhǔn)備放棄時…
白霧逐漸彌散開來,月色被白霧遮蓋住,周圍的海面望去茫茫一片,看起來猶如被四堵墻圍住了一般。
閑漁子望向周圍的白霧,站起身道:“有空間波動。”
她手中的魚竿向白霧中的一處抽了過去,眾人同時頭腦一暈,下一次睜眼,便已經(jīng)在旁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