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漁子有點蛋疼。
他們進入夢境后失散了,她現在和資德在一起,陸周不知道上哪里去了,宋如芷更不知道上哪兒了。
二人現如今處在一處山谷里,周圍隱約有人活動的痕跡,應該并非在深山老林。
他們還保持著自己的樣貌,也并無旁的記憶進入腦中,想來如果有在幕后控制一切的意識,應該也無法在夢境世界發動后修改人的記憶與社會關系了。
資德皺眉道:“我的修為好像被壓制了…”
閑漁子道:“這個世界的法則很奇怪,像是…法則無法理解你這么高的修為,因此將你拉入夢世界時,你的修為會壓制,你修為被壓制到什么地步了?”
資德道:“凡人……這便能說明這背后的主控者并不是萬能的…”
閑漁子閑庭散步般走著,往山下去,聲音遠遠飄過來:“那是自然,它沒有悟道,不能理解我的道,因而連約束我都做不到,這連尋常小世界的天道都比不過,小世界的天道至少能在我面前吱個聲,它直接給我玩沉默是金。
我感應到子通位置了,你跟上我。”
說著,資德追上了閑漁子的步伐,二人沿著踩出來的土路,行到了一處像是…行宮的地方。
行宮門口是嚴陣以待的士兵,皆是練氣修為,站在門口腰佩長刀,顯得威嚴萬分,奇怪的是,她們都是女的。
就算是逍遙宗這種因收養棄嬰太多導致陰盛陽衰,某工作崗位上也不至于全是女修。
畢竟男嬰也有因為缺胳膊斷腿身體不好被拋棄的。
資德撓撓頭問道:“你確定他在這里面?”
閑漁子一臉篤定:“我確定。”
侍衛已經發現了二人,當即問道:“來者何人?”
說著紛紛拔刀。
閑漁子一臉淡定,不知道從何處掏出個拂塵拿在手里,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貧道自東土大唐而來,是為尋一有緣之人。”
“東土大唐?這是什么地方?”
閑漁子繼續淡定:“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目的。”
為首的侍衛反應過來:“對對對,你們來我雍國陛下的行宮尋什么人?報上名來。”
閑漁子開始忽悠。
閑漁子還沒有忽悠完,一道熟悉的男聲就在院里炸響。
“你個王八犢子給老子滾犢子!”
閑漁子一甩拂塵放倒這幾個侍衛,大門應聲而開。
門內的陸周聲嘶力竭著往外竄,在山里砍柴都沒丟了的文士風度愣是沒的一干二凈。
“我就是個砍柴的咱倆何愁和怨到如此地步我其實不行我跟你說你放過我吧。”
“愛妃…不要鬧嘛…”
接著里面追出來一個油膩膩的女青年,打扮華麗,后面追著一溜兒人。
陸周臉都綠了。
他長得確實好看,死時雖然年紀大了,但重新化形時用的是弱冠之年的臉,當年他還在士族做陸家大郎君的時候,出個門能有擲果盈車的盛況,怪不得能讓人看上。
“噗哈哈哈哈……”
閑漁子秒了然,當即笑得直不起腰來。
陸周躲到閑漁子身后,呼道:“先生救我!”
閑漁子拿著當初買東西贈的白色拂塵,直起腰來,一臉的出塵絕世。
女青年問道:“你是何人?”
閑漁子又要開始重復自己忽悠的說辭,卻被資德攔住了。
“我們是逍遙觀的道士,下山來云游的,他和我們一個觀的。”
陸周一臉的寧死不屈:“對,我出家了。”
皇帝指責資德道:“女人都沒說話,你說什么話?朕和朕的愛妃游戲,如何與你們扯上關系。”
陸周糾正道:“我不是你的愛妃。”
他傳送時直接落在了這行宮外,后來意外撞見了這皇帝,便被這色中餓鬼擄進宮里要對他做不可描述。
他撒丫子跑,從后門跑到前門,這才遇見了閑漁子等人救命。
皇帝沖陸周拋媚眼:“出家有什么好,不如……”
陸周聲嘶力竭道:“我不行,我不行,你聽見了么?我硬不起來!”
他當然沒有隱疾,但他應激反應有點大,現如今腦子不很正常。
皇帝繼續色瞇瞇地盯著他:“朕可以用你的后面。”
陸周徹底炸毛,拔出身后的柴刀,大喝一聲:“我不僅會砍樹還會砍人!”
“你有沒有點男德,咋咋唬唬什么都往外說,不過你這辣脾氣朕喜歡~”
陸周暴怒,拎著刀就要砍,皇帝身后的護衛們和他打作一團。
閑漁子心想這都什么事兒,這簡直是亂成一團了。
皇帝被陸周的彪悍驚的花容失色,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陛下暈了!陛下暈了!傳太醫!”
侍衛和侍人亂作一團,陸周終于得以脫身。“跑!”
閑漁子阻止道:“那個叫宋如芷的姑娘,在這里面。”
“為何不早說啊?”
閑漁子分外淡定,安然如山:“我忘了。”
……
兩人心知自己也是不靠譜的,也無責怪閑漁子的意思,趁著門口沒人想得起他們來的混亂,循著閑漁子對分神的感應就往行宮里沖。
所幸閑漁子還記得隱去三人身形,否則這一路過去,引起的騷亂估計也不小。
最終,三人停在了一處宮殿內。
殿內的侍人皆靜默無言,床榻上坐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少女,似乎是剛剛睡醒。
這人正是宋如芷。
閑漁子給她傳音道:“宋如芷,我們來了。”
她渾身一激靈,連忙遣退了所有下人,讓幾人顯出身形坐下說話。
資德好奇問道:“這個世界是怎么一回事?怎么這么奇怪?我們都是以自己的身份出現的,你…看樣子怎么還有社會關系一起生成?”
“這是個女子為尊的世界,我本來和其他人一起做的夢,后來我找到漏洞提前醒了,在夢里我便是突然昏睡不醒,但我又回來了,夢里的身體自然醒了。”
宋如芷解釋著,嘆一口氣:“會不會無論做夢還是清醒都是我的一場大夢啊…我現在越來越分不清做夢和清醒了,倘若不是你們來,我在幾次夢醒中終究會和其他人一樣了。”
閑漁子道:“存在本就是一場大夢,你先與我們講一講具體情況與你的發現罷,這事我應當處理的了。”
宋如芷捋捋頭發,道:“我確實發現了一些規律…我一共經歷或者說記憶過九次輪回,我最初發現這是一場大夢,實屬意外,我是古莽界中練氣修為的一個孤兒,沒什么能耐,該吃吃該睡睡,但因為意外得知了外人世界里沒有人睡這么久,這才對夢境產生了疑惑和好奇…后來我發現我帶著記憶進了夢境,一個夢又一個夢,折騰的我快瘋了……或許我已經瘋了……如果非說其中的共同點…”
她的話凌亂無序而沒有邏輯性,看樣子她的精神狀態不怎么好。
也對,是個人遇見她這情況精神狀態都會不好。
“共同點是,這些夢似乎是按喜怒哀樂悲恐驚的順序排的…我只總結出了這些夢境中社會的特點,似乎和…和情緒有關,一切感情都似乎很強烈。”
閑漁子沉思了一會,嚴肅的表情難得出現在她臉上。
“先生,你有什么發現沒有?”
閑漁子搖頭。
“那你干嘛突然那么嚴肅。”
閑漁子道:“我在想我跑這么遠美容會不會又生氣。算了不談這個,如芷,你還有沒有別的發現?”
宋如芷道:“有,每個世界…似乎都有一種圣樹一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