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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升仙塔里修羅場

  • 咸魚之道
  • 寒中客
  • 3535字
  • 2021-10-06 15:54:15

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

湖心矗立著一座玉色的高塔,雖無綴飾,卻平白有一種高深莫測的氣息。

湖外站著一眾各宗各派來查探情況的修士,修為大都在元嬰到化神期。

時誨逆著人群過來,喚二人道:“楊美容!閑漁子前輩!”

三人故人相見,分外高興。

閑漁子一臉好奇:“你也來了?”

楊彥見他也是元嬰修為,登時大喜過望:“你也元嬰了!”

時誨點頭道:“對,我師父身體出了問題召我回去,我趕回宗門當了掌門,開始處理門派事務時悟道了。我這才發現我兒時的愿望是為門派發展添磚加瓦…真就是…”

閑漁子接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楊彥則一臉驚訝:“想不到你個杠精還能當掌門。”

時誨反駁道:“杠精怎么了?杠精當杠精派掌門,理所應當啊π_π”

三人故人相見,還真有點懷念,但眼下也不是喝酒吃飯聊舊事的時候,得先把眼前升仙塔這事處理了。

“你們也是為此事來的?聽說這升仙塔功德圓滿者可入,修為圓滿的散仙也可入,想走捷徑登仙的低階修士也能試著入入,我們這些人都是代表門派來查探的。”

楊彥半信半疑地看著時誨:“那也不至于把你派出來吧?你好歹是個掌門。”

時誨用同樣的眼神看著楊彥:“你說是掌門的份量大還是祖師爺二弟子的份量大?你不也被派出來了嗎?”

楊彥攤手:“是我師父說這事有意思讓我來的。你為啥來?”

時誨回頭瞥眼人群中一言不發站著的菅磐峽,傳音道:“我師父壽元將近,我帶他來碰碰運氣。”

閑漁子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那你們是準備進去?”

時誨點頭:“我沒有弟子,出來時已經把掌門令給師叔了,如果我和我師父沒回去,師叔就會成為新一任掌門。”

“不管這個升仙塔是真是假,我都得試試,這是我師父最后的希望了。”

閑漁子嘆一口氣,看著神情嚴肅的杠精,也調侃不起來了。

杠精派的師徒傳承更像老師和學生,注重尊卑的同時,學生也會為老師奮不顧身。

即使菅磐峽曾經有過眼瞎的時候,時誨依然對師父好到這個地步。

“你要進去的話,我可以陪你進去,興許幫得上你們。”

她不想升仙,但就是升仙了,她也有打破空間壁壘的能力下來,因而不怕

時誨搖頭道:“前輩大可不必,里面情況未明,太危險了。”

“說來壽元將盡的是你師父又不是你,你為何也要進去?”

時誨道:“他精神狀態不太好…控制不住自己,現在也就是聽得進我一個人的話了。”

說著他嘆了口氣,俊秀的面上是掩蓋不住的疲憊。

楊彥嘆氣道:“怎么就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怪空蒙老祖的妹妹。她被空蒙老祖用丹藥堆上了化神,然后被邪修騙去懷了個鬼嬰,未滿月份就被刨了出來,這怨氣…那修士更可恨的是拎不清,臨死時還把法力灌注給了那鬼嬰,最后鬼嬰出世生靈涂炭,師父他趕去燃燒了壽元才滅掉它,現在壽元只有五六年了。”

“要他是合體修為的道修佛修還好,也不至于這么被動,奈何我們是個言修宗門…本身就…”

他說著,菅磐峽也逆著人群擠到眾人身邊來,站在時誨身旁,一言不發的盯著閑漁子看。

半晌,他終于開口了:“你是誰?”

閑漁子道:“我是閑漁子。”

他點點頭,沉默了。

眾人相視無言,一切話都在時間和意外中化成一聲嘆息。

半晌,菅磐峽又盯著閑漁子問道:“你是誰?”

閑漁子愣了,看向時誨。

時誨扶額:“你明白為什么我得跟著他出來了吧?”

閑漁子點點頭。

菅磐峽抓住閑漁子衣袖:“小姐姐,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呢?”

楊彥炸毛了,拽下他的手去,又抱住閑漁子胳膊宣示主權。

“他現在的…思維,和你們逍遙宗的前任掌門差不多…哎…”

時誨深深地嘆了口氣。

“我陪你們進去吧,相交一場的,總之我出不了事。”

楊彥聞聲,面露擔心,但依然道:“既然師叔要去,那我也要跟著去。師叔你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閑漁子嘆息一聲,望向時誨:“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吧,我們一起進去看看。”

時誨感激萬分的點了頭,閑漁子帶三人御風上了湖心島。

這登仙塔有隔絕神識的作用,外人的神識探不進去。

閑漁子神識倒是不怕這禁制,只是她要是強行突破這禁制的話,怕是整座塔都要炸。

此時已經有人進去了,如白玉雕成的大門敞開著,里面是一片光耀,看不清具體景象。

時誨略帶緊張地問道:“前輩,這個登仙塔是真是假?”

“有隱約的仙氣在,就算不能進去就飛升,但至少和仙界有關系。”

“聽摸魚說,仙界并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勸你還是仔細想想。”

時誨焦躁道:“那也比地府強。”

閑漁子嘆一口氣,沒再說話,只帶頭進了去。

她是已經恢復記憶了,但她還是把自己當閑漁子而不是崔玨。

如果是崔玨,這個時候就應該暴跳如雷把人帶去陰律司做思想教育了。

楊彥緊緊抱著閑漁子的胳膊,也跟著進來了去。

時誨牽著他師父,生怕和二人失散,連忙跟上了他們的步伐。

不料,方踏入那扇光門,眾人便已分了開來。

……

陰風怒號,眼前是一座古樸端莊的玄色殿宇。

殿門就在眼前,閑漁子立在陰風中,神色恬淡。

她知道這是個幻境,甚至輕而易舉就能破了這幻境,但她著實好奇這幻境能讓無欲無求的她動搖到什么地步。

這應該是地府,殿宇上書三個大字“陰律司”

她推開沉重莊嚴的大門,眼前景象驟然一變。

她坐在門內的上首處,手里握著驚堂木。

“崔玨,你縱使千萬般努力,也無法使天下律法公平。”

一道古怪的聲音嗡鳴起來,如古鐘一般,狠狠敲在人的心扉上。

閑漁子放下驚堂木,站起身來,走到堂前,仰視其上烏黑的四個大字“明鏡高懸”。

淡泊的,無半分感情波動的聲音響起:“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矣,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后相隨。”

“善惡本對立相存,律法也無絕對的公平,我先前所做的努力,也只是為世間能少些悲劇。做得到,固然好,做不到,也便做不到罷。”

那聲音又道:“你對不起這天下萬萬人,摒棄責任,只為你一人的逍遙,你是個懦夫。”

聲如撼雷一般撼人心扉。

閑漁子淡然一笑:“我如今不做這努力,也并非多么懦弱,只是我決定真正的回歸本我,放下外界加于我的責任而已。我離職時,也做了準備,提攜了下屬,他們做得不會比我好,也不會比我差。

沒有什么事必須某一個人來做,我累了,便順從心意休息,也未傷害任何一個人。我已經盡力去做了,做成什么樣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也不去想,事成了,我也不在占據職位而不退,這便是無為而無不為。”

聲音又響,只是這次卻聽不真切,漸漸如殿宇一齊散在風里。

她身在太易峰的竹屋里。

楊彥坐在榻旁,正在寬衣解帶,眸光瀲滟,眼尾曳出一抹帶著情欲的紅:“師叔今夜可有空?”

閑漁子嘆一口氣,心想這幻境為了打擊她的神識海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正當這時,一聲嬌柔的喚聲響起:“子玉。”

她失憶前姓崔名玨字子玉,曾是男身,性好風流,有一風流債名畫仙,據說是渣男崔玨的真愛。

她轉過頭去,看見一個嬌柔的女子倚在門扉處,含怨嗔道:“子玉,你不愛我了嗎?”

這畫仙也是個猛人,當年被崔玨始亂終棄后獨自生下孩子,為保護孩子被崔玨仇家捉去剝皮拆骨做成一副美人圖,魂魄永生困在其中。

被崔玨解救出來后第一時間就是給了崔玨倆巴掌干脆利落的跳了輪回池。

閑漁子想起當年的兩巴掌,不由得深深嘆了口氣。

就是不說這兩巴掌,當年崔玨和畫仙在一起時,她也是個潑辣性子。

閑漁子面對修羅場局面,心想自己失憶前怎么造孽這么多。

她又嘆一口氣,微一揚手。

周圍的幻境如崩碎的鏡子一般破碎了。

她身處于一處純白的空間里,放眼望去,只有空寂的白與一道向上的階梯。

行尸走肉一樣的眾人呆立在那,渾如死尸。

這其中,除閑漁子外,唯有一個人不是如此。

那人便是菅磐峽。

他神志不清,腦子壞了,自然不懼幻境迷惑。

正所謂,福禍相依。

幾道隱晦的光從幾個陷得深了的修士身上牽引出來,沒入一片片的純白。

他們大都是突破難望壽元將近的散仙,心魔比尋常人厲害的多,不然也不至于兵解。

這登仙塔,竟在吸取人的修為。

閑漁子抬手封住眾人與登仙塔的聯系,一道玄妙無比的氣息蕩漾開來,波及眾人時,眾人紛紛轉醒。

楊彥發覺了身上一絲靈力都沒有,修為還有倒退的趨勢,忙驚慌道:“師叔…這是怎么一回事?”

“這登仙塔,在吸取你們的生機和修為。里面確實有仙界法術,卻應是上界之人施展邪術褫奪下界修士的。”

“我帶大家出去罷,先出去了,再言其他。”

時誨抿唇看菅磐峽,深深嘆一口氣:“既是如此,也只得這般了。”

閑漁子將逐漸清醒過來的眾人一并傳至了登仙塔外面,接著化出含光劍,向登仙塔一揮。

登仙塔登時縮得極小,化作一道流光,向天際飛去。

遠遠地只有一聲尖嘯從空中傳來,接著天色昏暗下去,再無聲響。

“前輩,既然此事不成…我便帶師父回宗了,多謝前輩舍身相助。”

時誨沖閑漁子深深一拜,隨即攜菅磐峽而去。

登仙塔出了這種變故,眾人也大都趕回宗門上報此事,周圍不一會便散的只剩下幾個人。

閑漁子道:“走罷,記得給摸魚傳訊說明此事經歷。”

楊彥點點頭,又想起時誨師父出事一事,不由得嘆了口氣。

二人再待在這里也沒什么意思了,索性決定打道回府。

因來時著急,二人未看過沿途風景,因而回去時決定在逍遙宗的宗域里云游一番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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