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漁測過資質心性,順利拜入逍遙宗。
礙于暫時未到收弟子的時候,她便暫居太易峰,由其中弟子教導修行。
回了宗,閑漁子第一件事就是喝酒,痛痛快快的喝酒,楊彥第一件事是出門溜達,買靈訊玉牌。
逍遙宗發展的修真科技實在是刺激到他這一個自詡來自科技位面的穿越者了。
其實他被師長教授修真界版元素周期表時就該反應過來的。
林泉之間,白衣的狂狷隱士枕石飲酒,垂釣溪邊,好不自在。
一旁的時誨一臉麻木地烤著魚,計算著火候。
“魚游來游去,真快樂啊。”
突然,閑漁子看著水中的游魚有感而發。
時誨憋了老久,還被閑漁子役使來烤魚,早一肚子杠言杠語沒地方發:“你又不是魚,你怎么知道魚的快樂?”
閑漁子拿過熟了的烤魚,咬了一口,吃罷道:“吃出來的。”
時誨逮住機會道:“扯犢子!你說烤魚…啊呸,魚快樂時,你還沒有吃到魚!”
閑漁子一臉淡定的吃完烤魚,接著一甩魚竿,又將掛住的魚交由杠精處理,道:“快樂的不是魚,而是我,所以我才覺得魚快樂。”
“我確實不知道魚的快樂,但我快樂就足夠了。你快樂嗎?炎炎詹詹的辯士?”
時誨語塞,不服氣道:“我當然快樂啊。”
閑漁子沒誠意地點點頭,遞過去一條魚,道:“烤魚使你快樂,吃魚使我快樂,來,烤了它,使魚解脫吧。”
時誨氣得冒煙,想跟閑漁子抬杠,閑漁子卻始終漫不經心地化解,讓他有一種一拳打在石頭上的無力感。
“說來,你為何不與其他弟子抬杠去?”
“就你沒有氣急了跟我動過手,他們杠不過我就不講道理改講物理了…所以我現在想了想就覺得之前傻,我跟一群精神病講什么道理啊π_π!”
閑漁子沉默半晌,道:“我也是常人眼中的瘋子,你是常人。”
“前輩你是我見過脾氣最好的大能了,你居然沒有對我動手,真的是感天動地摸魚祖師保佑。”
閑漁子插道:“摸魚子保佑不了你,她墳頭草都三尺高了,還是我種得來著。”
時誨語塞,正想說話,一道二胡聲響起。
是熟悉的二泉映月,還有一道凄涼的唱腔。
如今正是晚上,縱使明月高懸,竹林中也免不了帶幾分清雅外的陰森。
時誨瞬間毛骨悚然。
“過去看看吧,別是意石又回來發失戀的瘋了。”
閑漁子心生好奇,一撂魚竿,站起身來。
時誨抬手掐訣,篝火滅了,他收起魚肉,接著跟了過去。
幽暗的竹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在拉二泉映月,邊拉邊唱。
“一曲肝腸斷~”
聲音凄厲。
時誨一打眼過去就知道她是活人,修為還比自己低,且穿著太易峰弟子的衣袍,頓時一點也不慫了。
閑漁子安靜地等到她拉完一首曲子,才過去好奇問道:“小友,你為啥在這拉二泉映月?”
女孩抬頭,目光陰慘慘的,面色蒼白,穿著道袍反而像鬼。
“一曲肝腸斷~”
女孩接著又低下頭,繼續唱。
時誨轉頭看閑漁子:“你峰中弟子?”
閑漁子道:“我忘了他們長啥樣了。”
“前輩啊,咱靠譜點成不?”
閑漁子一臉淡漠:“靠譜的我是我嗎?”
二人說著話,女孩把二胡扔在一邊,又拿出了一把嗩吶,開始吹百鳥朝鳳。
好家伙。
時誨忍無可忍,問市中不搭理他的姑娘道:“你到底是誰?”
姑娘停了動作,道:“我不是誰,我是這塊石頭上的青苔。”
時誨道:“青苔可不會吹百鳥朝鳳。”
“我是青苔,我會吹百鳥朝鳳,青苔就會吹百鳥朝鳳。”
“常靜!你在哪?青苔?你在哪?”
青苔說著,一道女聲傳來。
女聲逐漸逼近,聲音的主人是個穿月白裙子的姑娘,正是侯紅是也。
提到青苔,青苔抬頭向那邊望去。
侯紅道:“你又蹲在這里做什么?晚上不去修行來這干啥?”
青苔道:“光合作用。”
閑漁子看不過去,插嘴道:“這連光都沒有,月光都透不進這地方,你恐怕只能有呼吸作用吧(●—●)”
常靜抬起頭,可憐巴巴:“可…青苔是不會換地方的(●—●)”
侯紅一口老血噴出去,捂著心口道:“你神經病吧?”
閑漁子安慰她道:“妹子,咱這還有不是精神病的人嗎?”
時誨義正言辭:“我!我就不是!”
閑漁子胡亂點兩下頭,道:“你是杠精。”
侯紅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誒…等等,閑漁子你怎么在這?”
閑漁子看她一眼,目光深沉:“我不就住這嗎?”
侯紅一拍腦袋:“哎對,我這不忘了嘛?”
誰也沒注意到,說話間,常靜仰起頭來,一雙漆黑的眸子格外瘆人,直勾勾地盯著閑漁子。
她的聲音略顫,帶著一股空靈:“我和青苔有區別嗎?”
時誨道:“萬事萬物都沒有區別,但你是人,青苔是青苔,名義上不能亂。”
他是杠精派合同異一流的修士。
“沒有區別,也有區別,你覺得你是什么,在做什么,就是什么,就在做什么。”
閑漁子指指自己的竹屋道:“我不打擾你光…暗合作用了,吹嗩吶拉二胡時記得小點聲,我屋子就在那邊,待會要睡覺,吵醒了我我就辣手摧青苔。”
說著她就要回去睡覺,眨眼間身形就顯在竹屋前。
侯紅追了過去,道:“閑漁子,你救救我吧。”
閑漁子站定,轉頭看哼哧哼哧跑過來的侯紅。
“什么救你?”
侯紅一把鼻涕一把淚:“你不知道,峰上的精神病多多啊π_π”
閑漁子滿不在乎:“正常,你要是連這個都覺得奇怪的話,我覺得你也可以去醫峰看看了。”
侯紅哭得一抽一抽地:“覺得不奇怪才該去看看吧嗚…那個常靜她每天晚上都滿山亂轉,上次說自己是蘑菇,這次又說是青苔,還有一次,她扒著我說她是一坨落在我身上的鳥糞…
這tm是什么人間疾苦!”
閑漁子沉默,給她遞上一葫蘆水,道:“喝點水,慢慢哭,哭完就回去歇著吧。”
侯紅接過葫蘆,邊哭邊唱:“東湖的水我的淚…雨心碎,風流淚哎…”
“還有一個弟子他非爬到山上往下滾,一個月骨折了二十多次,說自己這是苦修…我好慘啊(╥ω╥`)都別攔著我,我跳河自盡。”
閑漁子提醒道:“這小溪也就半人深,你跳進去游泳都不一定游得起來。”
侯紅哭天搶地著走了,閑漁子這才響起時誨被落下了,又過去找他。
她過去一看,時誨暈了,被這個常靜的邏輯氣暈的。
閑漁子給常靜打個招呼,扛起人來一閃身,把他往門口一扔,自己進屋睡覺。
金丹修為,在外面睡一晚也不會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