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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笛走在名為‘綺夜’的人偶店里，腳步很輕。

就像許泠月在電話里告訴她的一樣，這個時間段來的人很多，一眼看去，密密麻麻的全是人。

還有這里的人偶們，個個做得很精致，像極了真的人一樣，就那樣定定的看著面前，叫人心里有點發怵。

深呼吸了一口氣，程笛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信息發給許泠月：“我到了你說的人偶店，你現在在哪里？人太多了，我看不到你。”

許泠月可能是一直看著手機的，立刻就發給了程笛幾張圖片過來，那上面全是栩栩如生的人偶，他們都緊閉著雙眸，宛如童話故事中沉睡的睡美人。

程笛的目光掃到一張圖片的某處時，心一悸——在程笛目光所及之處，竟有個和她長得完全是從一個模子里面刻出來的人偶。

她和其他那幾張圖片里的人偶一樣，緊閉著雙眸，長長的睫毛擋下透過玻璃窗的陽光，卻還是不可避免的投射下來陰影。

就這樣靜靜地躺在特制的玻璃櫥窗里面，不理會外面的所有喧鬧。

程笛看的有點心慌，就連她自己也都說不清在心慌什么，連忙關了手機，放回口袋后，開始找許泠月發給自己的圖片的所在之處。

‘綺夜’人偶店說大也不大，但說小卻又不小——程笛這邊繞了一圈才找到許泠月，也看到了那個許泠月口中所說的似乎在跟蹤她的人。

對方穿的一身黑，頭上戴著個鴨舌帽，全身上下被他遮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小心翼翼看著這邊。

那個人的身形……

不知道為什么，程笛看著那個人居然覺得那人的身形和洛問的身形十分相似——或許可以說完全一樣。

可是洛問為什么要跟著阿月？

程笛心中有著層層疑惑，但也沒有對那個人有太多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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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很快就走了。

洛問發現在程笛和許泠月離開這里之前，程笛似乎看了自己一眼，她的那一眼，就好像已經知道了他是誰一樣。

這把他給嚇得連忙把本來就被壓的很低的帽子又壓低了不少，只求程笛沒有認出來自己，至少現在不行。

程笛的視線也就在洛問這邊停留了那么一會兒，很快就收了回去，神情淡淡的和她自己身旁的許泠月開始交談。

真的，她們很快就走了，一邊有說有笑，一邊聊著什么。

想到什么，洛問緩緩走出‘綺夜’人偶店。

“程笛……”他呢喃著心上人的名字，眼里逐漸染上幾分癡迷，但沒有維持很久，好快就消失掉。

長年的單相思，洛問已經學會如何控制自己對于程笛的那些難以言喻的情愫。

他深呼吸一口氣，登上了扣扣，從好友列表里找出來一個顯示‘離線’狀態的好友，編輯了一條消息發過去。

“她的身體還好嗎？”

其實洛問想要發的原句不是這樣的，但經過了一番刪刪減減，最終保留下來的就是這樣。

對方可能是一直守著手機的，或是才剛上線就看到了這句話，立刻回了他的信息：“嗯，她的身體在這個世界挺好的。”

這才讓洛問放下心來，可隨即席卷上來的就是一片不可名狀的苦澀，程笛......你要我怎么辦才好啊？

深呼吸一口氣，洛問再一次發出提問：“還有多長的時間才可以結束這一切？“

“等她什么時候愿意認清事實，那也就離這一切結束不遠了。不過我有一句忠告告訴你，洛問，你永遠都叫不醒一個在裝睡的人的，也許程笛從來都不像你表面上面看著的那樣一無所知，我覺得她大概已經知道了所有。”

呵——

那樣的話，還真是再好不過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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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你最近是不是招惹上什么麻煩的事情了？”

離開‘綺夜’人偶店之后，程笛和許泠月走到了一處無人之地，程笛那雙清澈明亮的黑眸里面帶著深切的關心，這讓許泠月立刻移開了眼睛，不讓她看見自己眼角快要掉落的眼淚。

她還是這樣的關心她，可是這樣的關心并不好，她會貪戀的，這樣她就真的會舍不得她離開這個地方了。

這不好。

許泠月知道自己對于程笛來說其實并不重要，雖然說程笛對她一直一直都很好，但她知道的，她不是真正的許泠月，這一切的好本就不該屬于她。

這個世界對于程笛來說其實是虛假到不能夠在虛假的世界了，可她偏偏就因為自己這張和許泠月一模一樣的臉而選擇為自己留在這里。

哪怕是失去所有的記憶，被永遠困在這個地方。

“我能有什么事啊。你還不如關心一下你自己。”

許泠月收起自己心中千千萬萬的思緒，只是冷冷的回了這一句話給眼前的程笛，絲毫沒有一點程笛記憶中那個軟軟的小女孩的影子。她希望這樣子就可以讓程笛記起來，但是許泠月卻忘了一件事情。

無論什么時候。

許泠月的確很想很想程笛就是自己真正的姐姐，永遠留在這個世界陪著她，但還有一些人不屬于這里，他們會在暗地里下手，讓她再也醒不過來。

她只能夠離開這里。

她也不能夠貪戀她身上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