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件事情本身并無爭論的價值,這件事情無非只有兩種情況,其一、這件事是正確的,其二、這件事是錯誤的。而發(fā)生在第一個新媳婦兒身上的事情本身就是錯誤的。
將要結婚的前一個月,我表姐和我姨家的表嫂兩個人一起逛商場,在商場頂層的美食城里面吃飯時,隔著一張桌子面對面坐著的就是將要結婚的新媳婦兒。她跟她的男朋友兩個人互相摟著抱著在一起吃東西。
我當時聽到這段描述時,第一反應是我舅舅他們每次給這位兒媳婦兒的零花錢是不是都讓她來養(yǎng)自己的小白臉了。兩個人還特別高興,沒有付出任何代價就得到了一份穩(wěn)定的收入。并且這位小男友還是如此的心安理得,真乃小男人之典范也!我由衷的佩服他。佩服他倆。
事情的解決方法超出了我的想象,我的父母是在他們解決完了這件事之后才被通知到的。等到新媳婦兒走的那么干脆,不再回來之后,我父母才覺得當時沒有跟他們商量這件事,也算是沒有惹出來一身腥。
當時我表姐看到他倆后,氣急敗壞地沖到新媳婦兒面前質問她到底是怎么回事?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么,還用得著當事人的供詞嗎?
我表姐拎著她回到了還沒進門的婆家,跟我舅舅他們說完這事兒之后,一家人開著車拉著這位不知道是尷尬還是心安理得的未過門的媳婦兒來到了還沒成為親家的親家。
事情處理的具體過程我不知道,兩家人達成的共識有兩點:其一、斷絕跟男友的來往,就算這件事沒有發(fā)生過,其二、在馬上要結婚的這一個來月期間別再發(fā)生有損兩家人名譽的任何事情。
這種處理結果還不如帥的母親在她親家低頭認錯挽救婚姻來的理直氣壯。這明顯就不是去興師問罪的,這是一家人為了能讓兒子結婚低頭哈腰去賠禮道歉的。
我母親聽完特別生氣,我舅舅、舅媽還笑瞇瞇地解釋道:小孩子知道什么,再說了,他(我表弟)這個情況能結婚就不錯了。
可笑、胡鬧、荒唐、荒唐之極。
那一院子看熱鬧的人終于在賭注上完美的勝出,他們估計都在拍手叫好。
我表弟那個時候還很小,才18、9歲,他雖然不太懂事情的起因和經(jīng)過,但是他肯定明白新媳婦兒跑了這種擺在明面上的事情。
在結婚的前一天,我們一家人在我舅舅家商量著婚禮上有多少席位的問題,我舅舅只擔心一件事兒,如果來的人太多,他們準備的桌子肯定不夠。我母親說,這倒是不用擔心,如果真有那么多人,這些親戚直接撤出來,把位置先讓給客人。
當天我從開席到散場,端了無數(shù)次的條盤,把我的新羽絨服都弄臟了。
賓客散盡,我舅舅他們一家人齊齊整整的照了一張相片。我表姐當時的丈夫也被拉著在照片中有了一次出境。
在這件事過去幾個月后,我舅舅舅媽還是挺想的開,他們認為我表弟的年齡還小,完全可以接著再找到一個能結婚踏實過日子的女人。他們的倚仗其實很簡單,他們兩口子能掙錢。在農(nóng)村他們屬于富裕的家庭。
條件好是衡量一個兒子能否娶到好媳婦兒的最最基本和重要的指標。
我表姐當時丈夫的家庭條件是已經(jīng)算是好到了天際,在農(nóng)村的角度上說。現(xiàn)在想來,估計也沒有我親戚他們描述的那么好吧。
我表姐人長得還算漂亮,從小又在外面讀書,看起來知書達理而且言語談吐也脫離了農(nóng)村的大染缸。事實上是她跟我舅舅、舅媽是一種性格,在大事上根本就分不清楚主次,在小事上糊涂,用我父親的話說在小事上糊涂那叫做熱情,在大事上分不清主次這就是傻了。
當時我表姐他們已經(jīng)領了證,她也就合理合法的住在了婆婆家。本來一切都是美好的,沒過多久我母親跟我說,你表姐被婆家趕出來了。我聽后很不可思議,剛結婚怎么就又離婚了呢?
我母親對我說:你說你表姐是不是傻?有一天晚上她在她婆家吃完飯后陪著她婆婆和丈夫一起看電視,她跟她婆婆說了一句,我媽那天領著我去相親了。她婆婆以為是她說錯了,或者是自己聽錯了,就又問了一句。你說說,要是稍微有點腦子的人就把話題岔開了,隨便說點什么糊弄過去就行了。她偏不,她又說了一遍,我媽領著我去相親了,相親的那家聽我媽說條件還挺好的。”
我覺得這已經(jīng)脫離了傻和糊涂的范疇,這完全是愚蠢。
結果很簡單,在民政局直接辦理了離婚手續(xù),我舅舅他們把所有的彩禮全部歸還,已經(jīng)使用過的按照物品的價值賠償現(xiàn)金。
在我表姐婚姻的事情上,罪魁禍首就是我舅媽。我完全相信她做出這件事的原因并不是她存心要攪和掉自己女兒的婚姻,而是站在山上看著另外一座山更高。我表姐對待她的婚姻如同兒戲一般,她母親都無法正確的教育她婚姻到底是什么,她自己更不明白去民政局辦理結婚的那張紙代表著什么。
后來我想,如果當時她沒有說出來相親這件事,而是相親結束后發(fā)現(xiàn)相親那家的條件更好時,我舅媽會不會攛掇她跟這位男士再領一次結婚證。重婚那就是犯罪了。
我表弟結婚那天,我表姐的這位丈夫忙前忙后,端條盤的速度比我都快,他完全把自己當成了家庭的一份子。
我舅舅、舅媽把有污點的新婚媳婦兒當成了家庭的一份子,人家并不買賬,為的是那些唾手可及的穩(wěn)定收入;我表姐的丈夫把結婚證上他愛人的一家人當成了自己的家人,奈何人家并不買賬,還在背后給他挖了一條地溝。
滿目荒唐。
我表弟的第二次婚姻那就更有意思了,第一位新婚媳婦兒沒有任何心眼,不懂得放長線釣大魚的基本戰(zhàn)術,第二位媳婦兒那真是讓我領教到了女人心海底深的戲碼,而且不論這位女人的年齡到底幾何。
第二次結婚當天那更是熱鬧無比,相比于第一次結婚席位的小打小鬧,第二次那才是真正的排場。足足47桌的席,在我舅舅開的煤場的院子里,才占了院子的1/4不到。我舅舅、舅媽兩人穿著鮮紅的衣服,帶著禮帽,臉上被涂抹的一道一道爐灰,他們臉上的笑容一直就沒停下來,我當時坐在桌子后面,看著司儀給他們遞著話筒讓他們說那些婚禮祝福,我看到了他們臉上的幸福和未來演出的鬧劇。
我只記得我舅舅很靦腆了說了四個字:吃好喝好。我知道他和我舅媽是打心底高興。并天真的認為此事已成。
在結婚后的較短一段時間,表弟媳婦兒確實做得中規(guī)中矩,做到了一個媳婦兒該有的樣子。我表弟每天也都笑呵呵的傻樂,跟他父母的爭吵也沒有了,做什么都很起勁兒。
我舅媽有一個很直觀的認知,只要零花錢給夠,兒媳婦兒就跑不了。在我表弟的新婚臥室里,表弟媳婦兒有一個化妝盒,她總喜歡在網(wǎng)上買一些東西,里面有我舅媽給他倆準備的零花錢,足足2000塊錢。每天早上我舅媽給他們收拾屋子時總要看一眼,里面的錢少了就續(xù)上。
2000塊錢的零花錢對一個農(nóng)村家庭來說,即使是在自己家里面也享受到如此待遇,更不要提及是在自己的婆婆家。
這位表弟媳婦兒的出走在他們結婚后的第二天我已經(jīng)預料到了。那天我過去玩兒,她問我應該怎么稱呼我。我告訴她叫哥哥或者名字都行。隨后她對我說喜歡看美劇、韓劇、電影這些東西,她跟我聊了一些關于美劇的看法。我很驚訝,一個20來歲的農(nóng)村小姑娘居然能耐下心來看這些,不論她是從什么渠道看到的關于對當下討論的這部電視劇的觀點,還是她自己琢磨出來的,我都認為她是一個有想法和心思的人。
她喜歡搶占話題并激烈表達出她的觀念,為了使跟她聊天的人對她有一個出乎意料的認知和改變對她肢體上有點殘疾的態(tài)度。
她對我說:哥哥,我看到她那些同齡人在朋友圈的那些情啊、愛的可笑東西,我都很反感。我每次跟他們聊電影、聊美劇,他們都聽不懂我在說什么,認為我是一個傻子。她覺得她的思想跟同齡人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這是一個不甘于平庸的女孩兒,又無法實現(xiàn)抱負的女孩兒。
她的殘疾并不嚴重,娘胎里帶的。兩條腿的小腿骨彎曲,走路很慢,也無法上下臺階。
我聽著她那些充滿激情的言辭時想到了以前的自己,在學校或者參加工作以后我都盡量學習一些很雜亂的東西,為了能彌補我在自卑和焦慮之外的精神世界。
當時我就想對她說,我表弟看起來有點傻,但他絕對不是智力有問題,只是有點笨而已。你如果能耐心教他,他肯定會認真學也能學會。你們以后的生活肯定會過的很好。
轉念一想,我并不是能以一個親哥哥的身份說出這些話,也就不了了之。
她回了娘家后,我舅舅、舅媽一晚上沒睡覺,哭了整整一宿。他們都徹底明白了他們的兒子已經(jīng)不可能再有婚姻。雖然很多老太太都來勸說,總會找到一些偏遠地方的女孩兒過來的,哪怕是帶著個孩子也會找到的。
據(jù)我舅媽說,她走的時候連帶著化妝盒子里面的零花錢全部也都帶走了。
我想的是,她走了之后你們也沒辦法再要回那些彩禮錢。
我問我舅媽:她在這兒這么長時間不缺吃、不短穿,零花錢也給足了,為什么還走?我舅媽說:跟他(我表弟)聊天聊不到一塊去,她說的什么我表弟都不懂。兩人更多的時候是不說話自己玩自己的。
我更多時候在想,你們早就知道你兒子是什么樣子的,為什么還以一副自滿的自大態(tài)度不認真反思一下,哪怕是經(jīng)常提點一下兒媳婦兒也行。你們什么都沒做,只是在樂觀的外表下隱藏著你們愚蠢的內心。
我表弟的悲劇遠不止此。我表姐的悲慘生活也在繼續(xù)著。可在他們一家人看來,他們的日子過得很好,在外人看來他們的日子更紅火,除了我表弟真的已經(jīng)找不到媳婦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