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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齷齪至極是何人

東州,北燕。

瑯玡城外,東燕大營中。

中軍大帳之內(nèi),東方玄闔目持卷,欹枕橫臥主位之上。東燕中軍帳中,主位皆設(shè)臥榻。無他,蓋因東方玄嗜睡。

不過軍中亦有傳言,言神相并非睡去,而是于睡夢(mèng)之中,施展夢(mèng)入神機(jī)的大神通。

且不去說其他,帳中紫奴、燕星瀾、柳無相俱是在坐。北燕大都督,龐泰祟。去了繩縛,落座一旁。

帳內(nèi)無人言語,針落可聞。似是怕擾了主位之上,那不知是醒是寐,亦或是在施展妙法的如仙少年。

稍頃,帳外通傳。東方玄出聲喚召。云浪押赴三人入賬。

燕綺霞、聶虎、聶龍三人綁縛結(jié)實(shí),入得帳中先是一愣。龐泰祟竟去了繩縛落座在側(cè),案前還置有酒水瓜果?!

這…這…龐伯父可是降了?

待三人再度看向主位之上,闔目橫臥的東方玄。俱是一驚。

此人便是東燕武相東方玄?世間怎會(huì)有如此貌美之人?

東方玄一手支于耳側(cè),一手持卷隨意環(huán)在身前。三千青絲披襟散落,一襲廣袖青衫輕柔飄逸。腰束珠白天蠶絲帶,上掛一枚火玉麒麟佩。

容色清雅,俊美卓絕。唇邊帶起一抹弧度,恬靜而從容。膚若凝脂,不染纖塵。如千年古玉,似玉樹蘭芝。此美只應(yīng)天上有,應(yīng)是嫡仙落凡塵。

燕綺霞隨師父赤霄道人于昆陽山上學(xué)藝十余載,前些時(shí)日方才下山。

雖未得見東方玄的畫像,于茶肆客棧之中倒也聽過東方玄的名頭。畢竟這些地方都不乏說書之人。而東燕武相東方玄的段子近來可謂膾炙人口,為人津津樂道。

什么錦軸鴻書戲盲侯、兵不血刃取齊城、王宮夜宴施仙術(shù)、殿上群臣化魚龍、乾坤再造霞云嶺、翻手荒淄作糧城、仙夢(mèng)麒麟五殺陣、湖畔空冢請(qǐng)英雄……

更傳此人亦人亦仙,獨(dú)得仙人之美。與納蘭臺(tái)、太史白義并列天下三美之一。

燕綺霞本未放在心上,說書人口中大多言過其實(shí),當(dāng)個(gè)故事聽聽便好。不想今日見得東方玄,果然光潤玉顏,俊逸如仙。此人之美,美在出塵世外,不在人間。

更令其不曾想到的是,此人身旁不文不武,梳著小辮,手捋山羊胡的儒袍老者。竟是天下十甲中的掌絕,柳無相。

但其辱及恩師,燕綺霞又哪里會(huì)給這位煉氣大宗師,武林名宿半分好臉。

燕綺霞面秀美絕俗,縱是此刻面帶慍色,亦是別有一番風(fēng)情。

龐泰祟微微側(cè)目,紫奴與燕星瀾則心中驚嘆此女之美。猶是后者見其腰間所掛那枚飛燕玉佩,正是燕家女子的守身之玉。便已知此女是何許人了。

聶衛(wèi)燕小女,燕北王義女。綺霞公主,燕綺霞。

柳無相捋著山羊胡,一眉高一眉低,怪模怪樣的瞅著燕綺霞奇道:

“你這女娃,瞪著老夫做甚?”

燕綺霞仰起修長雪頸,毫無懼色。月眸生寒,厲聲斥道:

“哼!恩師曾言你乃他同鄉(xiāng)摯友,親如兄弟。你出手生擒他的弟子不說,更在背后惡語中傷于他,世間可有這般兄弟?!

有道無術(shù),術(shù)尚可求,有術(shù)無道,止于術(shù)!你術(shù)再高,又算得什么武道大宗師?”

聶龍、聶虎于旁聽得膽顫心驚,一個(gè)激靈接一個(gè)激靈。小妹喝罵的老者可是天下十甲的‘掌絕’,柳無相啊!煉氣大宗師,隔空一掌就能結(jié)果了他兄妹三人……

柳無相先是一怔,繼而兩眼怒瞪,手上一個(gè)用力,山羊胡都被薅下不少。指著燕綺霞,破口大罵。

“老夫與赤霄那老雜毛本是同鄉(xiāng),自幼相識(shí)也是不假。親如兄弟?簡直狗屁!從來都是他去偷驢,我拔撅。他吃白食,我挨打。

你赤陽門的昆陽山寶地如何得來?還不是他誆老夫出手,幫他打殺了那中州玄武山來的道人,‘云里飛龍’左云龍。從其手中奪來的!

事后老夫才得知,此人乃是‘龍塵’左青魚的族中堂弟。他與我說,兄長且去,因果他背。起初老夫還于心不忍,誰知事后那老小子廣告天下。

言其大兄柳無相比武失手,錯(cuò)殺左云龍。他愿留守昆陽山,一為承左云龍之志,在此立宗建派,求仙問道。一為替兄受過,若有仇家,只管來昆陽山尋他赤霄道人。

中州左家素來恩怨分明,又怎會(huì)遷怒于他。再說以他當(dāng)年三腳貓的身手,又怎殺的了那‘云里飛龍’左云龍?

果不其然,‘龍塵’左青魚根本未去理他,只是追殺了老夫數(shù)十載。害得老夫不得已與其相斗數(shù)百場,不勝其煩。

這也便是老夫,若是換了旁人。早讓你那卑鄙無恥的師父坑死了吧?!”

柳無相神情激烈,說的極快,不似妄言。

眾人聽得驚愕,想不到東州劍首,赤霄道人竟是這般為人。唯有闔目橫臥的東方玄,本就唇角微揚(yáng)的臉上,又多了一絲促狹之色。

燕綺霞完全聽的錯(cuò)愕當(dāng)場。杏口半張,想出言為恩師反駁。可又覺得柳無相的一面之詞似是所言非虛。尤是回想起師父,每每笑著教誨自己江湖險(xiǎn)惡時(shí)說的那句。

‘江湖上活得最久,笑到最后的。往往不是功夫最高之人,而是最富智謀之人。”

燕綺霞搖了搖髻首,不由帶了幾分心虛道:

“柳老前輩,興許是個(gè)中生了誤會(huì)。我恩師絕不至如此的。”

柳無相氣得吹胡瞪眼,一指燕綺霞背負(fù)的雙劍怒道:

“不至如此?你可知你這赤霄雙劍如何得來?”

燕綺霞愣道:

“臨別之際,恩師所贈(zèng)。”

柳無相醒轉(zhuǎn),赤霄那老雜毛自不會(huì)與這女娃言明此劍由來。遂而憤憤不平,徐徐道來。

“十八年前,鑄劍宗師南宮焚,自覺大限將至。又知老夫手中存有兩塊世所罕見的天外隕鐵,便尋我而來。言其欲在臨終之前,留下傳世之作。

老夫不練刀劍,本不欲應(yīng)下此事。你那師父又尋我來。勸言何不借此一觀南宮焚以掌煉劍的《焚天掌法》。

老夫中計(jì),將天外隕鐵交予南宮焚鑄劍。誰料天外隕鐵難鑄其形,南宮焚那老家伙也是拼命,以血鑄劍。雙劍鑄成之時(shí),南宮焚仰天大笑而亡。

你師父言此雙劍一如赤柳鎖彤云,一如碧血焚青霄。

便各取兄長與南宮焚老先生一字。一名赤柳,一名焚霄如何。

老夫當(dāng)時(shí)并未在意,如今想來那老雜毛竟是藏了‘赤霄’二字。”

柳無相言到此處,與燕綺霞哼笑一聲。

“哼!老夫事后得知,南宮焚知我手中有天外隕鐵一事。也是他散出的消息。而你背上這赤霄雙劍,原本是老夫的赤焚雙劍。”

除東方玄外,帳中之人的目光不由得在柳無相與燕綺霞二人之間往來閃爍折返。

赤霄雙劍之名,并非隱秘之事。可若全當(dāng)柳無相信口胡說,其中又未免有太多巧合。

燕綺霞不禁奇道:

“敢問柳老前輩,既然此雙劍是前輩之物。又如何最終落入我恩師之手?總不能是他從前輩手中搶來的吧?”

柳無相一側(cè)臉皮抽搐,顯然是氣的不輕。繼而言道:

“他若真有這個(gè)本事,老夫倒也心服口服。

哼!他知老夫喜釣、善釣,故約老夫至他昆陽山的映日潭釣虎鯉,一較勝負(fù)。

隨后又建言須掛些彩頭。他愿拿出道門絕技《梯云縱》,又說那赤焚雙劍于我無用,何不拿來作賭?

試問他那道門絕技《梯云縱》從何而來?還不是從那‘云里飛龍’左云龍?zhí)幍脕怼?

須知曉,左云龍可是老夫幫他殺的,左青魚也是一直在追殺老夫。他不知以此報(bào)恩,反欲借此賺老夫?qū)殑Α?

老夫常釣虎鯉,自知不會(huì)輸他。便隨口應(yīng)了下來,也懶得與他計(jì)較。

他言若是打平又當(dāng)如何?老夫知其不善釣,遂之言道。若是打平,便權(quán)作他贏。

我二人約好一日為限絕勝負(fù)后,分石而釣。

不想那日只見虎鯉于潭中游弋,卻不吃食。一日之后,我二人俱是魚簍空空,互為平手。

老夫愿賭服輸,送來赤焚雙劍。那老雜毛卻奉上了《梯云縱》抄本與我。言我二人自幼相識(shí)相交至今,不是兄弟勝似兄弟。豈能因此而生了齷齪。

臨別之際,那老雜毛更是與老夫執(zhí)手揮淚言道:

‘真情易寫,怨句難工。分袂又匆匆,何日再相逢。人生羈旅苦飄蓬,千般過咎且隨風(fēng)。勁柳傲長松,磊落莫如兄。’

好家伙,直叫老夫險(xiǎn)些落下淚來。

巧的是,老夫下山之際,偶遇你赤陽門弟子,手提桿簍,得了數(shù)條虎鯉而歸。遂上前相問,為何前時(shí)魚不食餌。你猜如何?”

柳無相怒極反笑,笑的燕綺霞與周圍眾人微微生寒。

燕綺霞如花美貌更添一分霜白,木納的微微輕搖髻首。

柳無相哈哈大笑。

“哈哈哈!虎鯉食肉餌,猶喜食牛。赤霄那老雜毛竟在約老夫去昆陽山釣虎鯉的前日,命人于映日潭中沉牛數(shù)十頭。世間可有這般齷齪至極之人?這般兄弟?”

噗嗤!——

咯咯!——

哈哈哈哈哈哈!——

紫奴與燕星瀾紛紛笑出聲來,云浪更是哈哈大笑,幾欲流淚。

聶虎想樂憋的難受,龐泰祟與聶龍俱是忍俊不禁。

燕綺霞俏臉生霞,直覺丟人丟到了家。

柳無相所言如今她已信了九成。蓋因以柳無相今時(shí)的修為和地位,實(shí)在犯不著與她一個(gè)小小的煉氣士妄言。

燕綺霞此時(shí)正巧瞥見了樂不可支的云浪,不由氣結(jié)。旁人笑笑也便罷了,你個(gè)無恥小人又憑何作笑。遂側(cè)身與云浪怒道:

“你笑個(gè)甚?!世間齷齪至極之人,當(dāng)少不了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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