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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風神術破扶婁戲(三)

趙國云裳城中,南城百戲臺下。

已有人猜出了那自稱云裳逍遙客的華服公子,正是獨得儒家美姿然的趙國大都督納蘭臺。

一時之間,男女老少,紛紛擊掌高呼。

“瀾臺公子!——瀾臺公子!——瀾臺公子!——”

云中鷺望著急急追去、隱于夜色的婀娜身影。不禁苦笑,自拍其嘴道:

“怎的就一語中的了呢。”

云裳城南,城外桂花林中。

納蘭臺早摘去面具,負手信步于林間賞月。

恭喜發(fā)財,四名趙王侍衛(wèi)武藝超群,各負絕技。少頃功夫便尋了上來。

納蘭臺背身負手,淡然笑道:

“呵呵!趙發(fā),你當我接不下那扶婁人的蟲篆之技么?”

趙發(fā)幾人翻身由樹上落下,半跪于地,與納蘭臺行禮。

趙發(fā)當先諂諛笑言,連忙否認道:

“嘿嘿!怎會!怎會!小的是看那扶婁野人竟敢對大都督不敬,實是該殺啊!我等四人,特來恭賀都督,神功大成!”

說罷,四人齊聲賀道:

“恭賀都督,神功大成!”

納蘭臺徐行向前,并無興致與四人攀談,向后揚了揚手道:

“無趣,無趣。威名遠播的恭喜發(fā)財,如今也阿諛奉承起來了。”

四人相視一笑,見識過納蘭臺方才手段。此話如今說來可算不上奉承了。

云水凝追出城外,鉆入林中,如飛燕穿縱。

趙發(fā)習有《六感功》,六感敏銳。于數百步外聽得有人疾行而來,且輕功不俗,必是煉氣之人。

趙發(fā)與趙喜使了個眼色,趙恭、趙財二人留下暗中隨行護衛(wèi)。

趙發(fā)一縱躥上樹稍,向后方急掠而去。趙喜疾走如飛,緊跟著樹上時隱時現的趙發(fā)身影。

云中鷺與云水凝此回下山本是游玩。是故,遮了面紗,換作尋常女子打扮。而云水凝卻執(zhí)意攜其佩劍,云瀾劍。

云水凝自見過納蘭臺后,方覺得此佩劍之名取的真是極好。冥冥中似有緣法一般。

云瀾劍,劍長三尺。劍身及劍柄乃江心青鐵,千煉所鑄。外套白鱗劍鞘,鞘上白鱗取自九盤江中的白鱗龍魚,堅韌難破,可擋金鐵。

云水凝一身煉氣士巔峰氣息。布衣羅裙,遮面提劍,月下疾行而來。

趙發(fā)、趙喜見得云水凝,哪里肯放她通行。這是追來了刺客?

“來人且駐!”

趙發(fā)斷喝一聲,當先一蓬飛針打了過去。《閻王鎖脈針》,中此針者若非當場斃命,也要被鎖住經脈,動彈不得。

趙發(fā)這蓬飛針本欲打在云水凝身前,阻其前行之路。

誰料云水凝眉角微揚,寒潭般的眸子中閃過一抹精芒。

身形未停,云瀾劍出。

唰唰唰唰唰唰……

波光影爍青魚色,周天舞動白龍鱗。

云水凝一手出劍如雨,一手劍鞘揮舞如風。趙發(fā)的飛針竟未能阻其分毫。

趙發(fā)一驚,這女子好高的劍法。隨即吼道:

“攔住她!”

哈!——

趙喜煉氣出聲,人如蒼鷹起落。當頭向云水凝抓來。鷹擊毛摯,《鷹爪功》。

云水凝擰身一劍,如虹貫日。趙喜翻身落地,惡虎撲食,《虎爪功》。

云水凝眉頭微蹙,云瀾劍一蕩,當頭劈落。鯨波斬浪。

趙喜身形側過,爪影橫來。

哈!—哈!—哈!—哈!—哈!—哈!——

游龍飛縱,厲爪連抓,《龍爪手》。

樹上趙發(fā)又要再出飛針。

一道月華駕流風而來,淡音如煙,輕聲笑道:

“好了,退下吧。這位姑娘是我好友,云中七子之一。”

恭喜發(fā)財四人行過禮后,隱入林中。

云水凝摘下面紗,冷艷傾城。貌如春梅綻雪,神似秋穗披霜。

而云水凝再美,也美不過林中月下,踏風而來的瀾臺公子。

納蘭臺的儒美,不似女人的嫵媚,而是如月華流泄般的素雅。舉手投足,芳蘭竟體,盡顯儒家的寫意風流。是這世間獨有的一種美。

云水凝不知東方玄為何占了仙人之美。于她眼中,此刻以風為馬,宛然若樹。月華如練,纏縛于身的瀾臺公子,才是儒美絕世,仙姿俊逸。

云水凝望著納蘭臺尤在失神。

納蘭臺笑道:

“呵呵!許久不見。你知那臺上是我?”

云水凝醒轉過來,忙低下頭去。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復。

只是略帶羞赧的伸手指了指納蘭臺掛于腰間的珠子,聽瀾珠。

納蘭臺恍然道:

“哦!險些忘了。此珠頗為罕見,甚得我心。我當備些回禮才是。”

說罷納蘭臺往身上尋去,才發(fā)覺今日換了衣袍,好似無有可作回禮之物。

云水凝擺手忙道:

“不,不……不用了。”

見納蘭臺仍于袍里袖間翻找,轉而言道:

“公子若要回禮,不如告知水凝,方才臺上所用是何秘術吧。”

不論是恭喜發(fā)財,亦或是云水凝。無人會當納蘭臺方才所用的是什么戲法、方術。此定是一門當世罕見的奇功秘術。

納蘭臺不曾想云水凝有此一問,神情愕然:

“哦?”

云水凝頓覺此問不妥,未算相熟怎好問他武學根底,又忙言道:

“啊…不,公子不必相告。”

納蘭臺見眼前這冰山美人,茫然無措的慌張樣子,頗為有趣。探身側首,于云水凝耳畔,吐氣如蘭,細聲輕道:

“荒朝,坤國國師,張?zhí)鞄煹摹讹L神術》。”

云水凝從未與男子如此親近,一驚過后,羞喜交加。繼而半張杏口,滿面嬌羞化作驚色。

什么?!荒朝張?zhí)鞄煟浚∧莻€傳說中會飛的人?!不,相傳此人乃是風神轉世,是神仙!

云水凝尚在愕然之間,納蘭臺將一只繡有納蘭家蘭花族紋的香囊,系在了云水凝的腰間。

人隨夜風遁去,空中余留笑語。

“哈哈哈!此為凝香珠,取自西海異獸。冷香如縷,沁人心脾。當合姑娘所用。”

云水凝摘下香囊,握在掌心。遙望夜幕之下,隱于林中的那襲月白身影。

心頭似化開了蜜糖。

‘此次下山真是天意呢……這算是定情信物么……呵呵……算的吧……’

趙發(fā)于林中拍著趙喜的肩頭,搖首嘆氣。

“唉!趙喜啊!你完了,你完了!你竟敢上手去抓大都督夫人的胸口!”

趙喜不信言道:

“胡說個甚,大都督是要迎娶霓裳公主的。”

趙恭、趙財也一同頷首稱是。

趙發(fā)撇嘴道:

“三個榆木疙瘩。不信作賭,若叫我言中,你三人各輸我百金。若言不中,我輸你三人一百三十金。如何?”

三人唯恐趙發(fā)醒轉反悔。

趙恭:“賭了!”

趙財:“立字據!”

趙喜:“對!對!”

于是,趙財踢斷了棵合腰粗的桂花樹,由趙恭抱著,趙喜把樹皮扒掉、抓平、一字不漏的摳了上去。

之后,四人按上血手印。趙恭扛著字據,四人一道尋納蘭臺而去。

納蘭臺七轉八繞,來到林間一處亂石矗立的石陣之內。

方才站定,便不知自何處傳來一道調笑之聲。

“玩耍的可還盡興?”

納蘭臺笑回道:

“呵呵!還好!師父此行順遂否?”

“哎呀!早說莫叫師父了,老衲是與你作賭輸了,不得已應下你三事。

你要老納將一身技藝盡授于你。老納非止授了你佛門絕技,更是將本族《風神術》也教了給你。至于《鯤鵬訣》,是你修習不了啊,并非老納失信。兵書戰(zhàn)陣你也學的差不多了。

此回老納也代你與那浮戲老魔立下誓約。今后宋趙兩國不得再遣刺客暗中行刺。如今便只差一事了,你且速速說來吧!”

納蘭臺行弟子禮,嘴角一勾笑言道:

“師父莫急,徒兒尚未想好。”

“哎呀!都說莫叫師父了。你又不隨老衲當和尚,老衲族內也不輕易收錄外姓弟子的。你不如求老衲將那什么鏡宰了吧?老衲再幫你捎上他那個徒弟如何?”

納蘭臺好笑道:

“呵呵!不是已與浮戲老魔約好,宋趙兩國不得互遣刺客了么?”

“哎呀!老納又不是趙國人。至于浮戲老魔嘛……,作惡多端。老納早想渡他到西方極樂去了。”

納蘭臺深信這不知身在何處的老和尚,他的授業(yè)恩師,絕對有這個本事。

“哈哈!師父才應是天下十甲啊!”

“哎呀!莫叫師父了。天下十甲不過是些虛名罷了,老納我是個和尚呀。”

納蘭臺心中笑道,你老百無禁忌,算個哪門子和尚呀。面上則更是好奇道:

“師父比那劍神、體圣、刀皇三人如何?”

百里長風教了納蘭臺近十載,不是師徒,勝似師徒。他不收納蘭臺為徒,納蘭臺卻從不改口。他次次都要扳上幾回,扳不回也便作罷了。

“哎呀!你這娃娃,老納真是怕了你了。

你切記,他日你便是《風神術》大成。也千萬莫要去招惹‘劍神’獨孤滅和‘體圣’東方玨。”

納蘭臺心中暗驚,原來師父竟真的強過第三刀皇。也即是說,師父也不是劍神和體圣的對手。此二人到底有多強?!

‘嗯?東方玨?東方玄?’

納蘭臺心思一轉。

“師父,東方玄可是那‘體圣’東方玨的子侄?”

“哎!你說對了。‘體圣’東方玨正是那東方玄族叔。你若想殺東方玄老納可幫不了你啊!”

納蘭臺搖首連連。

“呵呵!我請師父去與浮戲老魔定約,便是要與司徒鏡于兵家戰(zhàn)陣上分勝負。又怎會讓師父去殺東方玄呢?”

百里長風一時奇道:

“莫非你也想與那東方玄,于兵韜戰(zhàn)略上分勝負?決雌雄?”

納蘭臺仰首而立,張開雙臂,似虛空抱月。放聲長笑道:

“哈哈哈!不!我納蘭臺,要敗盡天下兵家!

我要爭天下!卻也不在意這天下!

我是這亂世之風,風不休,神州的烽火便不許停!”

哈哈哈哈哈哈!——

雙臂擎蒼虛抱月,喚得風來笑不休。

寒夜月華,映在納蘭臺儒美絕世的臉上,綻露出一抹令人心悸的癲狂。

百里長風于心中得意笑道:

‘清波啊,你斗得過這小子么?百里帆,你當真在島上待得住么?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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