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涵笙收到顧傾涵的信息之后很快就到了,臨走時,他看著總覺得顧傾涵怪怪的。
出了飯店,他才問:“不是過生日嘛,怎么一點也不高興?”
顧傾涵只是搖頭,什么話都不想多說,黎涵笙看她眼睛紅紅的,就停了步子。
“說什么了,是不是哭了?”他總是能一眼看出她的不對勁。
“沒說什么,只是有些難過。”她吸吸鼻子,帶著濃濃的鼻音說。
看她這樣,黎涵笙把她抱在懷里,輕聲安慰:
“有什么難過的告訴我,好嗎?你這樣,我害怕。”
顧傾涵安靜了一會兒,就埋在他的懷里哭了,不是抽泣,是哭出聲也難以掩飾的難過。
“黎涵笙,我把那個最在乎我的人,弄丟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他知道顧傾涵可能是因為對陸羽禾的歉疚才會哭的這么傷心。
畢竟陪伴在她身邊那么多年,一朝疏遠(yuǎn),肯定會難過吧。
“我,我把他弄丟了......”她哭的喘不上氣,淚水怎么也止不住。
黎涵笙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拍拍她的背,安慰的摸她的頭。
大廳電梯口,三個人看著不遠(yuǎn)處的他們都停下了腳步,陸羽禾的目光平淡,看不出多余的神色。
“她很難過啊。”慕漣看著長嘆一聲,又對陸羽禾說:“你們這樣要到什么時候?”
“慕爺,你少說幾句。”宋久溫拉拉慕漣的衣服,小聲提醒。
陸羽禾握緊了手上那個顧傾涵送給他的禮物,說:“我也不知道,慢慢來吧。”
他從沒想過真正離開她,從來沒有。
黎涵笙有些心疼,抹去她眼角的淚說:“帶你去找你哥好不好?在哥哥身邊會好一點。”
“嗯......”她帶著很重的哭腔回應(yīng)道。
他們走了,慕漣也有些頭疼的按按眉心,“不管你們了,一個比一個傷感。”
什么時候他才可以不用為他們之間的事?lián)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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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淵晚上參加了他們系組織的一次聚會,接到黎涵笙電話說帶顧傾涵來找他。
還是有些懵的不明所以,想著這么晚了怎么會來找他。
可在看到顧傾涵眼睛紅紅,明明就是哭過了的樣子,一下就慌了。
就帶他們回了自己的宿舍,到了之后黎涵笙就在客廳里等他們。
房間里,顧淵倒了杯水給她,旋即坐下問:“怎么了?告訴哥哥好不好?”
顧傾涵紅著眼,把話說給他聽,聽后顧淵無奈的摸摸她的頭說:
“傻妹妹,不要有太多的負(fù)罪感,和喜歡的人談戀愛沒錯。
他只是做回了原來的陸羽禾,不在明目張膽的愛你了,知道嗎?”
“可他換了個語氣和我說話,我真的覺得天都塌了......”
顧傾涵抹了把眼淚,哽咽道。
“好了好了,不哭啊。他和你保持距離又不是為了疏遠(yuǎn)你,這么久了,你還認(rèn)為他會離開嗎?”
顧淵哄小孩兒的似的哄著她不哭,可看她還是愁眉不展的,有些無可奈何的笑了。
“沒事了,你就好好談戀愛吧。有哥哥在,你就一直做我的小妹妹就好,不哭了。”
他把顧傾涵攬到懷里抱著,一下一下的拍她的背,像小時候他哄顧傾涵睡覺一樣。
“哥哥,你在真好。”她已經(jīng)鮮少這樣叫過他了,有家人在身邊,再難過的事也會捱過去。
“好了傻妹妹,你男朋友還在客廳等著呢,走吧。”
“嗯。”
黎涵笙看他們出來就站了起來,顧淵把顧傾涵交到他手上說:“沒事了,好好陪陪她。”
“那我們走了。”他又側(cè)頭輕聲詢問她:“送你回家休息好嗎?”
“好。”她朝黎涵笙笑笑,握緊了他的手。
顧淵送走他們,才長嘆了一口氣,這個被寶貝了多年的小姑娘,一哭就讓他心軟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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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聽上去很累的樣子?”秦柔聽著慕漣疲憊的嘆息聲,不由得問。
慕漣開著免提聽電話,躺在沙發(fā)上說:
“自從你傾涵姐談戀愛,就再沒見他笑,作為兄弟我著急啊。”
秦柔那邊躊躇了一會兒,才說:“那他們之間還好吧?是不是不能像之前那樣了?”
“不知道,也不能了,太親密她會被說閑話的。”他的兄弟啊,再怎樣都舍不得她被說閑話。
“他可真不容易。”秦柔聽著嘆了口氣說。
慕漣挑眉笑道:“小孩兒,我們的事不用你操心,好好念書。”
年紀(jì)不大,說起話來倒是挺老成的。
“慕大爺,我學(xué)習(xí)好著呢,你上了年紀(jì)也要少操心。”
秦柔回懟道,慕漣就喜歡和她耍嘴皮子。
“......”論補刀,現(xiàn)在還多了個秦柔。
她轉(zhuǎn)了話題問:“你也快三十了,就不想找個人談戀愛嘛。
傾姐和我說你之前也是被安排著相親,就沒有喜歡的嗎?”
“我不想因為年紀(jì)到了,就去談戀愛、結(jié)婚,是我的遲早會出現(xiàn)的。”
慕漣說著又覺得哪里不對勁,“她到底都和你說了多少啊!沒愛了!”
“我說想聽故事,傾涵姐就陸陸續(xù)續(xù)講了很多事,還說你就是個傲嬌又臭屁的小孩兒。”
秦柔說著還帶著些許調(diào)皮的笑意。
嘿,這句話讓慕漣一下氣的跳腳,從沙發(fā)上坐起來,說:
“我傲嬌又臭屁?我小孩兒?你們就這么想我的?啊?!”
“傾涵姐說這是公認(rèn)的,也沒說錯。”秦柔不管他的氣憤繼續(xù)說。
“......”一世英名,盡數(shù)毀盡。
“你別仗著我對你沒脾氣就沒大沒小。”
“其實......”秦柔頓了頓,慕漣噤聲聽她說話。
“我覺得你這樣挺好的,不用改,很可愛。”
可愛?也就她這個乖小孩兒會這么不避忌著直接講出來。
“好,聽你的,不改。”他說著,桃花眼溢著讓人挪不開眼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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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羽禾回了家,開了燈的屋子里還是冷冷清清的,連一絲人情味都沒有。
他在沙發(fā)上坐下,從袋子里拿出顧傾涵送他的禮物,包裝的很好,打開是一幅水彩畫。
陸羽禾眸光一怔,手上的動作也隨之停下,那畫的就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是那個午間,他生命里出現(xiàn)一抹光的午間。
他以為顧傾涵早就忘了那時的場景了,卻沒想到連一個眼神她都記得這么清楚。
在這寒冷的冬日他似乎又感受到了那夏末午間,吹來溫?zé)岬娘L(fēng)。
聽到了校園的熱鬧聲,又看到了她青澀稚嫩的模樣。
他視線下移,看到了幾個小小的字:故事的開始。
是了,他們的故事就是在那時開始的。
“你都記得,就值了。”他反復(fù)摩挲著那幾個字,臉上掛著不著痕跡的笑。
他拿著畫,走去開了一間帶鎖的小房間,那是任何人都不曾踏足的地方。
陸羽禾把畫放在了桌上后便離開了,將它重新鎖上。
那屋子里放著的都是和顧傾涵有關(guān)的東西,禮物、照片。
他像個病人,把有關(guān)她的全部放在一起,想了念了,就一整晚的坐在那里。
他想他是沒救了,那一屋子大大小小的東西,他反復(fù)看過無數(shù)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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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傾涵洗漱好上床,黎涵笙給她蓋了被子,說:“不早了,休息吧。”
“你要回去了嗎?”
黎涵笙搖搖頭,在床邊坐下,抬手揉揉她的頭發(fā)說:“不走,我就在這陪著你,睡吧。”
顧傾涵沒說話,只是一只手從被子里探出來去拉他,黎涵笙握著她手說:
“天冷,別露在外面。”
“我不冷,拉著。”她語氣里還帶著點撒嬌的小奶音,溫順的像只貓一樣。
他聽著心已然是化了,只說:“好,睡吧。”
她這才安心的閉上了眼,屋里只亮著一臺暖黃的燈,照映著顧傾涵恬靜的睡顏。
顧傾涵很快便睡卻了,黎涵笙把她的手放進(jìn)被子里,伸手拿起床頭柜上的照片。
依著光可以看清,是張他們幾個人的合照,他看了會兒,又看向顧傾涵。
“沒有我,你一樣過的安穩(wěn)順?biāo)臁!彼p聲低呢。
屋外的夜寂冷安寧,那一輪彎月就那樣遠(yuǎn)遠(yuǎn)掛于天穹,看人世間的百態(tài)......
顧傾涵做了一個并不太美好的夢,睡的也就不安穩(wěn)起來,不知是夢到了什么,嚇得直接從床上坐起。
心跳的厲害,額上也是冷汗涔涔,黎涵笙趴在床邊睡著,被她的動靜弄醒了。
看她冒著冷汗,面色蒼白,頓時睡意全無:
“做噩夢了?”
“嗯。”顧傾涵還沒緩過神來。
黎涵笙抽了張紙,幫她擦額間的汗,邊擦邊安慰道:
“夢是假的,不怕。”
好半天,顧傾涵才平靜下來,一聲不吭埋在他懷里。
“夢到什么了?怎么嚇成這樣?”他問。
“夢到怪獸把你抓走了,還把你從很高的地方扔下去,我怎么也抓不住你。”
黎涵笙被她逗笑了,摸摸她的頭說:“傻姑娘,你哄著我玩兒呢?”
顧傾涵倔強的搖頭,還很鄭重的說:“沒有,不騙你。”
他點頭稱是,又看了看時間,“六點多了,起床吧,我去做早餐。”
“好,辛苦涵涵陪我了。”她笑道。
“不辛苦,快起吧。”他捏捏她的鼻子,便出去了。
顧傾涵的眸光一下就淡了,她夢到的比她剛說的可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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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夢見她的高中三年,沒有陸羽禾和黎涵笙,只有數(shù)不盡的冷嘲熱諷和欺凌。
高二她被人在小巷打的那個下午,沒有人知道,跟沒有人心急如焚的找她,安慰她。
高中三年她過的像噩夢一般煎熬,一點值得回想的記憶都沒有。
最后的高考,她也沒能考取尚大的,只在一個二本學(xué)校念完了書。
畢業(yè)后不再繼續(xù)寫文,而是每天都在為工作奔波而忙碌,一點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在夢里,她身邊的人出了各種事,都沒能如愿,那一個又一個的噩夢,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要是沒有遇到他們,她可能會是另一番景象,那些不該她失去的,在夢里全部都沒有了。
所以,她怕極了。
人最舒服的時候,可能就是發(fā)現(xiàn)是虛驚一場時。
她成為了自己想成為的人,重新遇見了十六七歲時最喜歡的人。
她可能是又想起了當(dāng)初儲欣倩她們的所作所為了吧,那難忘的下午時分。
想著她便長長的舒了口氣,去洗漱了,心里還想著剛才哄黎涵笙玩的話會不會當(dāng)真。
其實,黎涵笙心里清楚,她可能夢到了不好的事情,不愿和他提及的事情。
他對顧傾涵知之甚少,她的光芒背后一定也有他不知道的經(jīng)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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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陽光總是暖洋洋的,碰巧今天又是周末,宋久溫和云衍提議說出去逛逛。
宋久溫捧著奶茶,在街上邊走邊曬太陽,說:“云云,你說我們要是結(jié)婚,辦在幾月份呢?”
“老婆最大,都聽你的。”云衍想了想又說:
“辦在六月夏至那天怎么樣?
場地就選一個有湖有草坪的地方,在給你弄一條小雛菊的花路,想想美不美。”
聽云衍說的時候,宋久溫已經(jīng)美得不行了,只是又說:
“可那天的黃歷要不是個好日子呢?天氣不好呢?不能兩全其美怎么辦?”
云衍挑眉笑了:“訂婚都沒定呢,你就想著婚禮的事了,這么想嫁給我?”
他本以為宋久溫一定會反駁她,可誰知她停下步子說:
“對啊,我就是想嫁給你,想有一個家,我們的家。”
云衍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才說,“我們錯過那么多年,老天一定會讓你如愿的。”
說完,將她攬到自己懷里抱著,從遇見她開始,她就想把她放在身邊一輩子珍藏著。
“云衍,答應(yīng)我,一定要愛我,愛我們的家,愛我們以后的小寶貝,然后和我待一輩子。”
她閉眼感受著太陽和他身上的溫度,她想未來也這樣安穩(wěn)的度過。
“好。”
云衍又將她抱的緊了一些,似要把一生訴盡。